他是浙江人,又姓黄?
难道那个布店老板,就是他的弟弟?
老人一听我们提起布店老板,居然有些激动,之后又叹了口气,说那也是他的命。老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这顿饭他吃的很慢。
到了他把他那个罗盘拿了出来,推到我面前,说自己可能有些班门弄斧了,但还是希望我能收下。
他是什么意思?老人脸上的笑非常真诚:年轻人,我和我弟伎俩微末,如果有其他姓胡的人在场,可能我拿出来这个盘子,就是犯了忌讳。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咳嗽,我顺手把盘子接了,他突然捏住我的手,此时我形容不出这为只见面的一天的老人那种表情。他自言自语,神智几乎都不清了,说自己见过李朝芬的手段之后,他学风水又有何用?自己这样做又能有何用?
总算吃完了这顿饭,白瑾扶着他,却没有离开,我意识到了什么,难道带我来这里吃饭是假,他的真正意图,是还有什么事?
果然,老人让我将那块锦帛拿了出来。
:为什么你碰过这块锦帛,却没有死。
他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这块锦帛上的线条,一双老眼似乎要把那杂乱的线条看清楚。
:你知道为什么我说谁碰过这块锦帛就会死么?这块锦帛是谁给你的?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我茫然了,这块锦帛是从拍卖会拿出来的,但正如他所说,除了我之外,真的是其余碰过它的人都丢了命,甚至连给它照过相的人,魂魄也变成了魇鬼。
:如果我没猜错,这块看似平常的布,就是魇都之主。
什么?听了他的话我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却一点不惊讶,他看了看外面,人来人往没什么出奇,他叫我和白瑾跟他去。
似乎这件事非常的隐秘,隐秘到连这个黄姓老者也如此慎重。一路上她不断的对我们说,关于这块布的事情,不管是谁,千万不能透露出去。昨晚上他就看出了这里面的名堂,但他也不敢说出来,而且特别强调,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那些跟三十几年前死在这里的风水先生有关系的人知道。
他是什么意思?
黄姓老者走路都辛苦,带着我们居然到了潘江市的居住区,也就是鬼城所在的那块地方,重新回来,虽然是白天,我只走在街上背心都发了凉。
黄姓老者对这块布的在意程度居然超出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似乎很激动,自言自语道即将揭开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问他什么秘密他也不说,但一旁的白瑾拉了拉我,白瑾悄悄对说我道,估计我们即将看到的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一晚最后的结局,一段被埋葬了的结局。
秋风萧瑟,我们来到的地方,居然是半山上那块石头下面,两栋楼之间的阶梯位置。
跟昨晚的情形不同,也是山下白天的热闹形成对比,此时这里空无一人,黄姓老者问我。
:你口中的布店老板叫黄哲,是我的弟弟,白丫头说,他在看到这块锦帛之后给了你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地方就是这里吧?
我点了点头。
黄姓老者说,他弟弟可能是当年少数几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茫然了,这究竟是个什么秘密?
:你姓胡,你想想看,你带来的东西里,除了那块锦帛,还有什么?
他的语气很怪,我的背包里都是一些日常用品,但只有一样东西除外,就是那幅画。锦帛是我从拍卖会得到的,但这幅画也是当初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个书店中。
我重新又把这幅画看了个遍,除了空白处多的那几行字外,确实没发现什么蹊跷。当看到这幅画的下侧的时候,我脑海中几乎闪过一个惊雷。我本身是学历史的,为什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发现?这是一副油画,画工精美不像是充数的作品,居然用的是不属于油画的装裱,用的是国画的装裱,下面不伦不类的加了个卷轴。
我一摸那个木头卷轴,接着便呆住了,这木头卷轴的一个头,被我拧了下来,里面居然是空心的?
黄姓老人突然一个趔趄,白瑾要去扶他,他却只看着我,小伙子,只有你才能把它叫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指着那块锦帛。把它叫出来?把什么东西叫出来?
黄姓老人佝偻着背:昨晚在山上,那些魇鬼虽然封住了周围,当时我就怀疑,要我们的东西,就在我们中间,没想到真的是它。
黄姓老者从身上拿出那根只剩下一点的蜡烛,重新点燃,让我站在了这根蜡烛的火焰面前看着他。剧烈的咳嗽中,他的一脸的笑容。
:小伙子,它应该就在这儿,你仔细看看。
蜡烛还在燃,白瑾突然把我拉到一边,示意我距离这个老人远一些,接着我真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出现在一旁,正牵着他的手。这个影子不是别人,居然是昨晚的那个小女孩?
我浑身冰凉,怪不得我觉得不对劲,原来就是这个女孩,她之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黄姓老人告诉我们,这只邪魂,就是藏在那块锦帛里的恶鬼,也就是当年的魇都之主。
:她,叫做妙月。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老人似乎都在害怕。
不可能?怪不得白瑾当时会觉得奇怪,说什么鬼城的魇鬼,从来都只有死人才能进来,活人的魂魄是绝不可能进来的。这个小女孩的出现就是一个谜。
:你们被它迷了眼,这不是她真正的样子。
老人被小女孩牵着,我发现她只是轻轻的站在老人旁边,黄姓老人脸上惨无人色,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这个小女孩太过奇怪,最后几乎是我的错觉,我看到她对我笑了,慢慢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跟当初在酒店窗外看到的那个模糊的女人影子一模一样。只是这影子越来越淡,之后慢慢的消失了。
她去哪儿了?
老人叹了口气,说想不到,它其实一直都在这块布里。
魇都之主不是死了么?老人告诉我,这就是当年最大的秘密,这只邪魂没有死,被封在了这块布中。一直被封到现在,你如果他猜得不错,我带来的这几样东西,是要让我做最后的一件事。
按照他的话,我将这块锦帛摆在了石梯尽头的那块石头上,接着走回来,老人指了指我手里的这幅卷轴,他的灰败的脸色很是复杂。
:小伙子,你走上去就明白了。
空心卷轴里是一张旧纸,里面裹着一把银色刀锥,拿着这两样东西,我一步步的朝着石梯上走去。秋风萧瑟,满地都只有落叶,老人和白瑾看着我的背影,我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是我自己,而是我身上这件衣服,穿着他,这个地方曾几何时似乎我来过,当初也有人穿着它一步步沿着石梯拿着这把银刀走上去。
我身上的烟味再次升起,还是这个拐角石梯,在普通不过的画面,但我却看到那块石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影子。
朦胧中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是从布里面出来的,伫立在写着魇都两个字的石头上。
走到了尽头,这个影子呆滞的看着我,我已经明白了我需要做什么事情,这一个女人,就是当初的魇都之主?
我拿着银色刀锥,发抖的朝着她的胸口刺了过去,浑身我浑身冒起浓烈的烟味。烟味中,这个模糊影子看着我身上这件衣服,
:你回来了?你真的要杀我?
我的手剧烈抖动,因为刀锥居然像是被什么挡住一样,在临近这模糊影子胸口的时候,根本刺不下去。那种感觉,就像是你面对着一个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的邪异东西,只要它的手往我轻轻一伸,我顿时就会死亡。我心如刀割,看着这个模糊影子的脸。
我颤抖的说了一声:我认了。
一切变得云淡风轻,银锥顺利的穿过,最终插在了石头上的那块锦帛上面。这个模糊的影子消散了。秋风之中,长久没人打扫的石梯上落叶飘荡。我站在这块刻着魇都两个字的石头面前,我完全不敢相信,只是这么一下,这块石头居然已经满是裂缝。
白瑾摆在下面的罗盘,像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上面的指针发疯一般的转动。
只是被银锥这么穿过,随着石头的裂开,那块锦帛上面让我们之前一直素手无策的杂乱线条居然被石头撑着自动崩散了开来。
锦帛上的线条刷刷的抖动,这块布上原本的刺绣也露了出来,那是一个一身长裙美轮美奂的高贵女子。老人走了上来,说这就是那具女尸最真实的样子。
刻着魇都两个字的石头裂开了,这块石头是连在下面的山里的,老人叹道:这个秘密真的是这样,当初它没有死,被缝在布中。拖了三十三年,这座鬼城死了这么多的人,往者已去,如今这具魇都之主的女尸,终于死了。
我背心发凉,拿着拿着裹着银锥的这张纸,刚才我意识到,差点那个模糊的影子就要了我的命,但在最后时候我说出了那句话救了我的命,居然再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那张纸上是二叔的口气写的一句话:小正,谢谢你。告诉她我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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