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三具尸体了。
绝不能让惨剧继续发生……
难道真如古小烟所说,凶手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
罗天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实验,从古小烟当日站定位置接电话到花盆坠地的时间反复实验、推断,最终认为花盆是从三楼扔下去的,而站在三楼,是能够准确无误砸中目标的,不可能出现一米的差距,除非对方是故意的,是纯粹警告古小烟,抑或是失手。
罗天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也不合常理。
如果花盆确是凶手所扔,原因只有一个——害怕古小烟日后认出他——所以杀人灭口;但这样做显得画蛇添足、弄巧成拙,因为只要稍作推敲,便能想到凶手就是熟人。
越来越迷糊了,难道扔花盆的另有他人?
这时候,张青打断了罗天的思绪,说附近的人不曾留意死者何时坐在这里。
“查查负责这一带的清洁工是谁,他们一般凌晨4点多开始扫大街,你看看有何线索。”
“是。”
张青刚走,莫涛又来了,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也没收获,是以未等她开口,罗天就吩咐道:“你查一下死者的背景,还有通话记录,以及最后一次出现在哪里,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
扔花盆的人到底是谁?
罗天点燃一根烟,微眯着眼,眺望雾江。
真的不是凶手吗?
偏偏在古小烟跟凶手打过照面的第二天就遭遇花盆事件,是否太巧合了?而且对方怎么知道古小烟路过那里?一直跟踪她?怎么可能?
烟灰忽然散落,落在手上,罗天吃痛地抖了抖手,心脏猛地一沉,难道是……
第五章 职业差评师
1
凝神片刻,罗天按响305房的门铃,但他万万料不到,开门的是华斯比的妻子余婷。
“是罗队长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进。”余婷热情地把罗天请进屋。
“呃,正好路过,上来看看。”话音刚落,罗天就意识到说错话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华斯比住在这里,早知道就该买点东西的,搞得现在两手空空,而且显得唐突。
“家里乱得很。罗队长,给你倒杯热茶。”余婷似乎没起疑,忙东忙西招呼着。
“嫂子,随便就好。华医生不在家吗?”
“他在上班呢。”余婷将一杯茶端到罗天面前,笑盈盈地说,“这是我从娘家带回来的陈年普洱茶,一个老领导送给我爸的,他老人家没舍得喝,硬塞给了我,你尝尝。”
“嗯嗯,确实是好茶,不错不错。”罗天称赞道,其实他不懂茶,“对了,嫂子,你回娘家了?”
“是啊,我妈六十大寿,我回去半个月了,今早才回来。你看看,家里乱得不成样子,我收拾了整个上午,真不晓得我不在的半个月他们爷俩是怎么过的。”
“你们搬过来不久吧?这儿环境挺好的,就是在路边,会不会很吵?”罗天站起身,佯装打量着房子的格局,踱步到阳台,发现阳台上有不少盆景。他探头往下看,再往两边看看,隔壁的两户人家阳台上也有不少盆景,但多年刑侦养成的第六感告诉他,凶手当时就是站在这个位置往下扔的花盆。
怎么是华斯比的家呢?
“搬过来半年了,确实有点吵,不过住住倒也习惯了。”
“对了,嫂子,向你打听个人。”罗天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你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没见过。”余婷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摇摇头,“通缉犯?”
“哦,不是。”罗天笑着收回照片,准备告辞。
“快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呗。”余婷热情地挽留。
“不了不了,局里边还有点事,改天再来作客。”
余婷目送罗天离去,然后又跑到阳台。直到罗天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她才返回客厅,紧张地拿起电话:“老华,刚才罗天来了,你跟他说过咱们搬到这里了吗……”
2
古小烟缓缓睁开双眼,感觉头疼欲裂,眼皮肿得连转动眼珠都觉得困难。
这是哪儿?她动了动手指,感觉手指僵硬,全身无半点力气,好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床上。
当她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时,也意识到这里是医院。
医院独有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孔。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她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吸入的空气呛到了,咳嗽不止。
身边立刻有了动静。
“她醒了?”
“是真的,醒了醒了!我去叫医生……”
“我去吧。”
“小烟,我的好孩子,你终于醒了……”
是老妈林月珍的声音,惊喜中带着哽咽,她轻轻抚摩古小烟的胸口。老爸古孝全将古小烟扶了起来,喂她喝水,结果又把古小烟呛到了,咳得胸口发疼。
“哎哟,小心点啊!喂个水都不会,走开走开!”林月珍冲着古孝全发脾气,然后柔声问女儿,“小烟,头还很痛吗?”
“不痛。”古小烟做了个深呼吸,忍住头疼,她发现胡子欣也在,見“我为什么在医院?”
“我正想问你呢,你昨晚去哪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胡子欣问道。
“打架?”
“是啊,要不怎么受伤的?是不是报导了什么不该报导的行业内幕?”
“我受伤了吗?”
“哎呀!”胡子欣惊叫道,“小烟是不是失忆了?”
“失忆?”林月珍和古孝全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没等古小烟开口,宋宇文领着医生进来了。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没事儿,只要古小烟没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出院,但建议古小烟近期多休息。
“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古孝全紧张地问。
“不会。”医生说古小烟的脑部虽然受到撞击,但无大碍。
古小烟伸手摸了摸,才发现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如何受的伤。稍稍一想,便头疼难当,正要开口问,就见胡子欣紧张兮兮地问:“医生,你快看看,她是不是失忆了?”
“失忆?”医生疑惑地看着古小烟,“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呃……”古小烟眨巴眼睛,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完了完了!”胡子欣立刻奔到床头,“你还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吗?”
“不认识。”古小烟端详片刻,再次摇头。
“小烟……”林月珍的表情一下子绝望了,“你……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眼看林月珍就要落泪了,古小烟扑哧一笑:“开玩笑啦,您是我妈,您是我爸,你是胡子欣,你是宋宇文,我怎么可能失忆呢?骗你们的。”
刚说完,就被胡子欣一把掐住脖子:“你个死丫头,居然敢骗我们。”
“好痛,老妈救我……”
“不救,连你妈都骗,该打!”林月珍白了女儿一眼,拉开胡子欣,“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整晚没休息,我留在这里就好了。”
“医生不是说随时可以出院吗?我没事的,一起回去吧。”
“那可不行,再观察观察,不然我不放心。子欣,你跟小宋先走吧。”林月珍说完,朝宋宇文尴尬地笑了笑,“小宋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让你费心了。”
“哪里哪里,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也没帮什么忙。”
待宋宇文和胡子欣走了好一会儿,林月珍让古孝全买猪脑煲汤给古小烟吃。
古小烟立马抗议道:“我才不要吃那玩意儿,太恶心了!”
“不吃也得吃,吃脑补脑!你流了那么多血,不补怎么行?老古,煲好了赶紧送过来,别放太咸啊!”
3
胡子欣大步流星地走出医院,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其实她心里是有嫌恶的,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至少现在不能,这让她极其难受,就好像被人强奸却因对方带着刀子而不敢反抗,再加上方才开玩笑地掐住古小烟时触痛了手腕的伤口,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就像有一团火,随着宋宇文越跟越近的脚步声,那团火也越烧越旺,很快要将她整个人烧起来了。
“子欣。”宋宇文追了上来。
“我知道是你。”胡子欣头也不回地答道。
“你的手还疼吗?”宋宇文温柔至极,生怕哪个字说重了而令胡子欣生气。他喜欢她的侧面,冷漠而神秘,尽管自她认识小杜后就不曾对他笑过,但他仍深深为她着迷,不可自拔。她是一个天使,浑身散发着高贵、璀璨的光芒,他甘愿伏于她的脚下,亲吻她的脚趾,哪怕最后被她踩于脚下。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他保存了那二十三封信,那是他们未见面以前她写给他的,不管如何,她曾爱过他,便已足矣。
“能不疼吗?要不割你一刀试试。”胡子欣没好气地回他一句,顿时悲哀起来了,难道这辈子真的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不,绝对不能,得想个法子甩掉他。
“房子我已经帮你清理了,东西也扔了,这是钥匙。”
“哦。”胡子欣正要伸手接钥匙,忽地双眼一瞪,“给我干吗?直接给房东啊,反正我不会回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