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随着鲁长德这一扬手,人面花被丢在了地上,随之竟传来了一阵婴孩儿的啼哭,悲悲切切,就像是这个孩子受了莫大的委屈。哀怨的哭声充斥着整条墓道,听得人神经紧绷,太阳穴阵阵作痛。
哭声乍起,我们四人都愣在了原地一会儿,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极其细微的小动作引来什么严重的后果。直到这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不管这哭声是啥,总不大对头。墓穴里怎么可能有婴孩儿的啼哭呢?我大叫一声:“往前冲,先跑过去再说!”
我们几乎都是弓着背,低着脑袋,硬着头皮往前冲。反正就这一条路,也不用担心有交通隐患,往前跑就是了。没想到我们刚跑出去十几米,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随着距离“右脚”的位置越来越近,铺在四周围的红色藤蔓也越来越密集,白色的人面花更是点缀其间。乍一看,仿佛是绣了白色花饰的丝绸缎带布满了整条通道的四面。
更要命的是,这里原本处于密封状态,无土壤无水,这些花朵是如何存活下来的?而且此时无风,这些花朵却都轻轻舞动,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人面在花瓣的掩映下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道诡异的氛围。
婴孩儿的人面花已经被我们甩在了身后,但他的啼哭声还是从身后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而且速度像是一阵风似的,这种哭声越来越凄厉,听得众人心头阵阵发颤。可我们越是着急,行进的速度就越慢。此刻密布在我们脚下的藤蔓,足够几尺后,一脚踩下去,直没过了小腿,一直到膝盖。我们不得不将速度放缓。
而那声清脆凄厉的啼哭就像是催着我们前进似的,虽然不知道这种哭声能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但总归不是好东西。
哭声越来越急促,仿佛是撞上了一口大铜钟似的激荡在我们的心头。丹战终于忍不了了,他大喝一声,抽出了开山刀,一刀劈了下去。血红藤蔓虽然罕见,但终归不是刀枪不入,随着一道寒光闪过,一条酒盅粗细的血红藤蔓被劈为两半儿。断折处平滑如镜,可见丹战这一刀没有丝毫的犹豫。
本以为借着开山刀开路,我们可以很快从这个冲出去,没想到,被斩断的血红藤蔓却一下子从藤蔓从中弹了起来,仿若活了一般,它肆意扭动着身躯,从断折处喷出了大量的红色液体,喷了丹战一身。
丹战猝不及防,连连后退。红色液体射进了他的眼睛,痛得他连声大叫。自从进到这里,我一直盘算着和魏长青翻脸的时机,丹战是我最得力的伙伴。何况我曾答应过乐瑶要带他出去,见他受了伤,我连忙跑上前去抱住他的腰将他向后拽。
两条断折的血红藤蔓就像两条蛇,在空中狂甩舞动,喷溅出红色液体的范围可远及数丈。因为脚下全都是层层叠叠的血红藤蔓,我拽着丹战难以挪动。一旁的鲁长德见状赶紧过来帮忙,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才合力将丹战拖拽到了安全地方。
丹战用两只手捂着眼睛痛苦哀嚎,遍地翻滚。我拼尽力气将他双手拿开,只见他双目红肿,肿得跟核桃似的,两只眼皮鼓起了大包,像是金鱼似的,而且呈透明色,里面涌动着红色的液体,发出了阵阵腥臭的味道。我心头大骇:妈的,有毒!
此时,婴孩儿的啼哭声奇异地消失了。不过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卧槽,这他妈是什么东西?”鲁长德说完这话,自己忍不住,差点儿吐出来。
我也没有见过,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丹战是难得的好男儿,有血性,但眼下他痛得死去活来,就可见血红藤蔓喷射出的红色液体绝对不一般。
我招呼鲁长德替我按住他的双手,压住他的脚。他担忧地问我:“你会治?”
我茫然摇头,这东西我也没见过,具体治法我根本不知道。但与其看着丹战这么痛苦,倒不如放手一搏。丹战的力气本来与鲁长德不分上下,但是他这时候疼痛难当,只是拼命挣扎而已。所以鲁长德倚仗魁梧的身躯,没费多大功夫就制服住了丹战。
我说了句:“丹战,我要给你治伤,你千万不能乱动!”
丹战虽然痛苦,但是神志是清醒的,听到我这么说,他一咬牙,竟一声不吭。我不敢耽搁,急忙给匕首消了毒,让他咬住毛巾,下刀的手抖个不停,匕首尖都开始左右晃动了。这种治疗方法十分冒险,万一我下刀的力气稍重,或者丹战猛然抬头往上一冲,那么他的眼睛就废了。我努力稳住自己,轻轻挑开了他的眼皮。
丹战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样子就差将毛巾咬烂了。随着我挑破的伤口,丹战的眼皮中流出了红色的液体,流速缓慢且十分粘稠,就像是胶水似的。见毒液排出,我急忙将他的头扭向一边,生怕这种毒液钻进他的眼睛。
控了一会儿后,左眼眼皮里的毒液流清了,我又给他的右眼皮挑破,然后将他的头扭向另一边。历时半个多小时,才彻底将毒液排干净。完事后敷好药,包扎伤口。丹战的眼睛被绷带绑住,暂时目不能视物。战斗力最强的两个人先后受伤,我们这支队伍的战斗力锐减。
不过,魏长青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毫不担忧,我们忙前忙后照顾丹战的时候,他在一旁冷眼观瞧,一句话也不说。
我向之前我们逃回来的位置望过去,血红藤蔓已经停止了舞动。仿佛是软下来的皮管子,搭在了地面的藤蔓丛中,汩汩地从嘴里吐着血红色的沫子。看这样子,它也是强弩之末了。我拿出夜视望远镜,朝着通道的前方望过去,这种血红色的藤蔓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更要命的是,远处的藤蔓越来越多,厚度也越来越高。我心里估算了一下,在望远镜可及的最远处,其密布的厚度足以高过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我们穿越其中,保不齐登山包的一个搭扣或者身上携带的武器无意中勾破一根藤条,到时候后果会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我脑海中一连闪过了十几种应对的方案:一开始我想到的是用火烧,但凡植物都怕火。不过很快就被我否定了。我们刚刚进入这里没多久,进入的空气也有限,一旦火起,会加速氧气的消耗,这是不明智的。随后,我又想了几种,也都被我一一排除。一时间,面对丛林似的血红藤蔓,我竟然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
这时,我背后传来了一声轻蔑的冷笑。
回头一看,是魏长青。他一脸轻蔑地说道:“不是说你经验丰富吗,这会儿怎么也没注意了?”
我一听心里就来气了,娘的,要不是你非要往前走,哪里会遇到这样的麻烦。但我也就是在心里骂骂这孙子,直接撕破脸我还不敢。丹战受伤了,鲁长德指望不上,现在还不是揭开底牌的时候。
因此,我沉住气问道:“魏先生有何高见呢?”语气中极尽讽刺之味道。
魏长青用手里的短枪枪管挑起了身前一根头发丝粗细的藤蔓(或者叫藤须),说道:“这东西,可是大有来头的。来这儿之前,有人跟我说起过。说蜀王生前掌握了一种川地失传了百年的蛊术,叫血蔓,是一种植物蛊。凡是蜀王的政敌或者是得罪他、不喜欢他、不忠于他的人,无一不被他施以了这样的蛊术。最重要的是,当年史书记载,四川的巴山一带,有个村庄莫名其妙消失了,而在这件事发生的前一天,蜀王还曾经来巴山狩猎。所以坊间有个传言,说是蜀王路过这里的时候,他手底下的一个亲信看中了一个村里的姑娘,发生了……嘿嘿,你懂的。结果姑娘不忍受辱,上吊自尽了。这样一来,姑娘的父母就联合了村民,包围了蜀王的驻地。蜀王托大,出来狩猎就带了一百多人,可是闹事的村民却有一千多人。
“这些蜀王府的官员都吓坏了,但是蜀王却不慌不忙,他主动拿出银两,置办酒席,招待各位村民,安抚姑娘的父母。并且在酒桌上,当着众位村民的面儿,下令将亲信处死,这些村民欢呼雀跃,就散去了。可谁知道,蜀王在酒桌上完全是装装样子,他的亲信被人押到了后院就被松了绑,而那些村民当天晚上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个传说听得我真是毛骨悚然,蜀王的心思之阴毒,手段之残忍,着实“高明”。历朝历代,坊间都会有对当朝者的流言,如秦始皇是吕不韦的儿子、宇文化及与皇后萧美娘有染、乾隆是雍正和汉人的私生女等,这些传言虽然有的早已被揭露真相,但大多也不是空穴来风。从知道了蜀王这个人物到现在,我对此君的评价只有八个字:阴险狠辣,铁腕镇压。
魏长青接着说:“据说,蜀王就是在宴请村民的时候,悄悄在酒菜里种下了血蔓,结果这些村民无一生还。听别人跟我讲,这种血蔓无色无嗅,中蛊的人绝对察觉不到。而且,中了这种蛊死去的人,尸体只要剔骨,过了一定的时间便会化成一条血红色的藤蔓,藤蔓上会化出一朵白色的小花,小花的正中间……”黑暗中,魏长青转过头来,一张白脸在矿灯橘黄色光的照射下格外诡异,“就是中蛊人在生前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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