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胖子看看我们几个人:“行啊,不简单啊,我寻思你小子半道儿得被捂住呢,没想到能走到这儿。”
金锁嘿嘿谄笑:“这部全仗着孙爷您的指点嘛。”
“这几位小朋友给我介绍一下吧?”
“哦,这位,我最好的铁哥们儿,张一毛,云南省出了名的猎手。”
“嗯。”孙胖子只是轻轻点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我自问自己的名号够响了。不过也难怪,隔行如隔山。
“这是迷宫的高手邢洛。”此刻的邢洛呼吸轻微,沉沉地睡着,像是一位睡美人。
“神猎手的亲儿子——太乾。还有这位,福建大集团的二世祖,秦老板的亲弟弟程天侯。”金锁一一介绍过后,孙胖子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伸手一指邢洛:“这闺女是许川富的徒弟吧?”
“嘿,神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除了老许那老犊子,谁还有这本事啊?”孙胖子说完,注视了太乾一会儿,转而问我:“你来这儿是为了找龙吗?”
我开始点了点头,却一想,找不找得到龙对我来说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弄清以前的那些事情,于是又摇了摇头。
“哼,这孩子,没个准主意。”孙胖子掏出了别在腰间的烟袋锅子,金锁及时把火凑了上去。孙胖子说:“行,你这孩子,我没看走眼,咱们这一派的小辈儿里,我也就是看你顺眼些。”
“哟,那我可多谢孙爷了。”
孙胖子刚说完,皱着眉头:“咋这着急呢,我话没说完呢!你说说你,支锅就支锅,咋还带着愣头儿呢!”我那时并不明白盗墓西派的黑话,后来金锁才给我解释说,在西派里,支锅的意思是倒斗,愣头儿指的是行外人。带着行外人倒斗,是西派的大忌。
金锁说道:“没招儿啊,孙爷。当年您老那么好的身手,都差点儿捂这里边,更甭说我们这几个小辈儿了。”
孙胖子叹了口气:“有吃的吗?给我整一口。”
金锁转身就要拿。我们的食物本就有限,也不是说我小气不给老人家食物,但他这种盛气凌人的架子让我着实不悦。我抬手拦住金锁:“慢!”
金锁和孙胖子都愣了一下。孙胖子咧嘴一脚,恐怖的右半张脸跟着颤抖起来:“孩子,几个意思啊?不给大爷吃的啊?”
金锁也着急了:“毛爷,有什么话咱们后面说,这位可是孙爷!”
“就是他妈孙悟空,也得把话说明白喽。”我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音,一拱手,“孙爷,实话跟您说了,我不是你们那个圈里了,来这里也没打算分一杯羹。咱们今天不摆打辈儿,您也跟我摆不着,咱按照江湖规矩来,怎么样?”
所谓的江湖规矩其实是清末民初在江湖上比较流行的规矩,江湖人,是跑江湖人的总称。甭管你是唱戏的、耍猴的、卖药的、拉洋片的、打把势卖艺的……都算作是江湖人。江湖人落了难,需要同行人来接济。比如咱们俩一起赶庙会,我是买药材的,您是打把势卖艺的,我没了盘缠,想请您来接济,咱俩非亲非故怎么办?那我就包好一包上等药材,对折卖给您。当然,这只是急用钱的时候的一种手段。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白拿人家的好处。
孙胖子听我这么说,伸出去要接吃的的手又缩了回来:“成,孩子你讲究还不少。这样吧,待会儿给你摸件儿好东西。”
“不用,我不是你们圈儿里的,对那些死人东西没兴趣。”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敢对着两个倒斗界的高人说这话。后来回想起这段经历,心想大概就是憋得太久了,全然是一种发泄吧。
孙胖子大感意外:“哦,不要好处,那你想要啥?”
第三十一章 孙胖子的谜团
“请老先生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我一脸认真的模样。
孙胖子哂笑数声:“孩子,我跟你说,还没有人用这样的口气跟老爷子说过话。我看你跟李金锁的关系不错。老爷子就退一步,三个问题,你问我答。年纪大,脑子糊涂,问多了我也想不起来。”
我在脑海中迅速搜寻我想要问的问题:太多太多了,比如海底的石塔,孙胖子是怎么知道的?他当年来到这座金国古墓的时候遭遇了一些什么?他跟古一指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古一指真的死了吗?……思来想去,我决定先从我想知道的问题问起。
“二十年前,曾有一支科考队进入昆仑山,老先生你应该知道吧?”
孙胖子“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锅子,烟锅子里的火星一亮一灭,过了许久,他才打了一个呵欠说:“知道。”嘿,这老东西太实在,两个字打发了我,绝不多说一个字。
我见孙胖子惜字如金,心知不能这么问下去,这种我可以80%揣测得到的答案意义不大。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我知道你跟古一指私交很好,他是死是活。”
这次不错,孙胖子抽完烟,在地上磕了磕烟袋锅子:“不知道。”虽然比上次多了一个字,但还是没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和传闻中的孙胖子面对面坐着,我始终不能揣度出他这种气定神闲的态度下遮掩着什么。看他那种怡然自得的神情和稳坐钓鱼台的口气,好像吃定我似的。似乎我所问的一切问题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这两次回答,都没有表现出一种意料之外的神色。我平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物,看似是我问他答,但是实际上我却明显处于了下风。
孙胖子咧嘴笑了,右边的牙齿参差不齐:“还有吗?有啥要问的赶紧的!”
“你认识胡九川吗?”这个问题一出口,我自己也愣了一下。为什么要问这么一个问题?我心中是这样想的,胡九川在察合台汗国的皇陵中化名古一指,无外乎两种情况:一,他就是古一指本人;二,他知道古一指,而且是熟悉古一指本人的。并且古一指与孙胖子的关系不简单,甚至胡九川讲出了当年孙胖子在这里受挫,转而去找古一指密谈,请他做科考队向导的往事。当然这一切疑问都只建立在了逻辑清楚的基础上,并没有任何的事实依据,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试探一下孙胖子。
没想到,孙胖子一听这个问题,竟然露出了十分错愕的神情,他怔了片刻,张开皮包骨鸡爪子似的手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喝问道:“你认识胡九川?他人在哪儿?”
从外表看上去,这小老头儿体重还不足百斤,孰料却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的手腕感到了阵阵作痛,我想要挣脱。却发现孙胖子的手就犹如一只铁箍一般,死死攥住不放。
金锁见到孙胖子的这个样子,也有点儿慌了,急忙在旁边打圆场:“孙爷,孙爷,毛爷是跟您开个玩笑的,何必当真呢?来来来,您得着,您得着。”说着,一手拉开孙胖子的手,一手递上去了吃的。
我感觉到腕骨几乎都快断了,低头看去,手腕处竟然有一处明显的青紫淤痕,心中暗暗说道:这老头儿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孙胖子此刻虽然吃着东西,但是脸上的神情决然与之前不同。他之前是那种成竹在胸,倚老卖老的嚣张神情,现在,则是两眼冒火,似乎是胸里憋着一团火气。
我揉着手腕恨得牙痒痒的:妈的,这老东西!你他妈踩着雷啦?这么大的火气。问题还没回答呢,你就好意思吃东西?不过转而一想,我这是提及了胡九川这个人,孙胖子才有了这样的神情,难道说,这俩人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吃完东西,孙胖子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点了一锅子烟,喷云吐雾地说道:“你们来这儿,打算把他哥带回去吗?”他用烟袋锅子指了一下程天侯。
我和金锁相顾无言,这事该怎么说呢?秦天爵、程天侯,虽然不同姓,却是亲兄弟,不过俩人势同水火,大有有你没我的阵势。程天侯是没有把秦天爵的生死放在心上的,在他的内心,恐怕巴不得秦天爵早死呢。听说秦天爵没有孩子,闫美跟他也离婚了,父母双亡,秦氏庞大的商业集团,这位程天侯也不是觊觎一天两天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秦天爵虽然是福建的一霸,也拜他所赐,我二表哥甘效乾现在生不如死……这样的人也是死有余辜。不过,怎么说当初也是他主动主动将二表哥放回了云南,虽说这是他应该做的。但比起蛇蝎美人般的闫美,我对秦天爵的恨意没有那么明显了。
何况,秦天爵的身上还有很多的谜团,我还没有机会问清楚。想到这里,我坚定地点头:“我们会带他出去!”
孙胖子的嗓音格外的沙哑,他用十分低沉的声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呵,想不到秦天爵手下还有这么讲义气的弟兄。”
操,我们什么时候成了秦天爵的手下了?但我也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唇舌,孙胖子这种性格的人我着实不喜欢,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所以接下来,我很少言语了,倒是金锁,一脸的谄媚相,孙爷前孙爷后地叫着,打听着圈里的一些奇闻趣事。孙胖子也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脸上堆着笑意。不过他这副模样,笑起来着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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