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是怎么死的,你不是不知道。老妈最恨的就是警察,她是不会同意我和一个警察在一起的。”陈妙言的态度忽而又变得很肯定。
陈妙欣却说道:“如果老妈不反对呢?”
“什么?”陈妙言一愣。
“我是说,如果老妈不反对,你会和夏朗在一起吗?”
陈妙言强颜欢笑:“怎么可能呢?”
“哎呀,老姐,你先不要这么想。就比如说,老妈现在不在乎你是不是跟一个警察在一起了,你会不会选择夏朗?”
陈妙言想了许久,她轻轻摇了摇头。
“真不会?”
陈妙言没说话,又点了点头。
“唉,”陈妙欣忽然叹气说道,“老姐,作为你的妹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不过……我希望你能真正明白你想要什么。反正,如果我是你的话,对夏朗没有一点儿感觉,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他送我的。”说完,陈妙欣就走,留下了陈妙言一个人在屋里发呆。
夏朗回到了公园,还有一段儿路的时候便看到了公园门口有个人焦急地等待着。嘴里叼着烟,时不时看看表。
夏朗站在远处喊了一声:“老张!”
张乃桢听到了,他赶紧走了过来:“你去哪儿了?好家伙,约我来这儿,你倒没影儿了。”
夏朗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早就来了,有点儿事离开一会儿。你怎么不打我电话?”
“手机没电了,走吧,边走边说。”两人又走进了公园。张乃桢对夏朗说道:“这地方不用我说了吧?盛景公园,原来是离火的人民公园,后来市中心迁到了新市区那边,这边就荒凉多了。最近两年,市政府提出老城区改造,这一带的外来人口和农民工就多了起来,也就滋生了不少暗娼。”
两人走上了一条小路,张乃桢接着说道:“你的条件不就是便宜嘛,这里多得是,不过年纪都不小,四五十岁是最低界限了。”
夏朗打趣他:“哎呀,老张,你才是真正的老司机啊!”
张乃桢似乎对于这样调侃的话习惯了,他说道:“以前这一片扫过不少回,可是这种事情你也知道,按下葫芦起了瓢。”
夏朗知道,刚才陈妙言和她朋友便是遇到了常来公园猎艳的嫖客。他问道:“你这边有什么线索吗?”
张乃桢说道:“我找了一个人,他是被我处理次数最多的一个人,你回头问问他吧。”刚说完,他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叫了一声:“嘿,老包!”
夏朗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前面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过来。等这人走近一看,夏朗大吃一惊,这个人居然就是刚才对陈妙言等人意图不轨的那个老头儿。老头儿看清楚了夏朗,“哎哟”叫了一声,扭头就要跑。
张乃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哪儿去!”
老头儿哭丧着脸:“张警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你这位朋友是警察啊!”他见夏朗和张乃桢站在一起,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张乃桢看着夏朗:“你们见过了?”
没等夏朗回答,老头儿自己就慌了:“警官,我老糊涂,我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
夏朗让张乃桢松开了手,严肃地说道:“想让我饶了你,你就得说实话。”
“是是是,我一定说实话。”老头儿的态度恭顺,不敢有丝毫的违拗。
第十章 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老包,全名包建民,离火市本地人。退休前是离火市轧钢厂的一名普通工人,老伴儿二十七年前就已亡故。后来在一家婚姻介绍所的撮合之下,包建民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女人。当时儿女们都反对,甚至扬言要和老包断绝关系。但是包建民铁了心要和这个女人过日子。
没想到结婚后还不到一个月,女人便带着包建明的所有积蓄跑了,从此下落不明。包建民的生活一落千丈,每个月只能依靠着厂子里给的低保过日子了。本来,这段时间他有机会和子女们和好的,但是他这时候,又认识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年轻,也漂亮。她鼓动包建民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了。这样一来,儿女们坚决与包建民决裂了。
没了积蓄,没了房子,包建民的生活彻底被打回了原形。若不是厂子里每个月还接济着,他早已露宿街头了。包建民哀莫大于心死,开始每天放纵自己。那时候他常来的,就是这个盛景公园。这里有四五十岁的女人,只要给个二三十块,就可以体验一把年轻时的快感。
这种激情与刺激,包建民已经好久不曾体验过了。这种羞于启齿的行为,成为了他发泄胸中苦闷的最佳方式。为此,他不止一次被张乃桢等人处理过。
夏朗问道:“你常来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说话有南方口音。”
包建民想都不想,一拍大腿说道:“有有有,我记得这个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包建民很肯定地说道:“平时来这里玩的,都是一些上了岁数的人。所以有一个年轻人来,很扎眼。我还跟他聊过天呢,我问他叫什么,他说叫什么……大吉子……一听就不是真名。”
夏朗知道,这就是自己需要的信息。他说道:“你说得仔细点儿。”
包建民回忆着讲了出来:那时候,他每个周三的晚上都会来这个公园,因为周末人多,周三人是最少的,他怕被熟悉的人看到,丢了这张老脸。
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看到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喜欢沿着湖边慢慢走,然后就有女人靠上去了,他们聊一会儿天后,就钻进旁边的小树林里。这种情况,不用多问,肯定是干那种事去了。
有一次老包来得早了,他相熟的那个女人还没有到,他就坐在湖边等着,又看到了那个年轻人。
老包借机上前要了一支烟,两人聊了起来。老包笑呵呵的,露出了一口的黄牙:“小伙子,看你体格不错嘛,天天在这儿。”
那个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过也没当成什么丢脸的事情。
“你叫啥呀?咱们认识认识。”
“你叫我大吉子就行。”估计他也一样,每个周三的晚上都能看到老包,便毫无隐瞒。
老包笑着:“你也是这时候常来吗?”
大吉子倒爽快得很:“我天天来的。”
老包不无羡慕地说道:“唉,还是羡慕你们年轻人啊,体力好,说来就能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行喽!”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认识了。
“大吉子来这儿有没有认识的,跟谁来往最密切?”
老包仔细想了一会儿,说:“倒是有一个,得有五十多了,不过她早不在这儿干了。”
“叫什么你知道吗?”
老包摇了摇头:“警官啊,在这种地方,谁会说名字呢?二三十块钱的买卖,提上裤子就走人了。”
夏朗瞪了她一眼。张乃桢问夏朗:“怎么样,还需要我帮你什么?”
夏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把这老头儿带回去,做一个拼图出来。请你那边的人帮我查查,那里面的门道儿你比我清楚。”
张乃桢不悦地说道:“你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呢?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先说好,帮你查出来了,一条黄鹤楼。”
“行!”夏朗爽快地说道。
第二天半天没有消息,夏朗却等来了杨小雅的电话。原来,她正巧路过夏朗的单位:“我知道你很忙,但是再忙也要吃午饭吧?一起吧。”
夏朗同意了,他走到了市局门口,看到杨小雅就站在了那里,正在和曹妤聊着天。刑侦支队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位长相甜美可爱的医生,是夏朗的女朋友,也就没有人跟她见外了。
见夏朗来了,曹妤笑道:“夏队,一定要陪好嫂子。”
“就你话多,记得老张那边要是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好嘞!”曹妤拎着刚买来的饭,转身走了。
因为时间只有一小时,夏朗和杨小雅只是在市局附近的一家小店随便吃了点儿。席间,杨小雅问起了这件事情:“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老先生,真的是遇到了麻烦吗?”
夏朗点点头:“他儿子丢了两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全国户籍查档也没有结果。”
杨小雅“哦”了一声,低头吃着面条,不说话了。夏朗觉得奇怪:“咦,这不像你之前的性格嘛。以前,你不是很喜欢问问题嘛,今天怎么就问了一个?”
杨小雅很认真地说道:“你说过的嘛,我不能随便打听的。”
夏朗笑了,夸奖道:“孺子可教。”杨小雅很开心,约夏朗晚上也一起吃饭。
陈妙言中午之前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陈母在电话里一再要求她,今晚务必得回家,因为约了蔡承星。陈妙言不耐烦地说道:“老妈啊,我现在工作太忙了,晚上要加班的。”
“加什么班,什么加班啊,你昨天不是和那个警察在一起吗?小言,我告诉你,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不反对,但就是不能跟警察在一起,想想你爸是怎么死的?!”陈母痛心疾首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