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张纸来看,胡端生是一个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人。夏朗不禁蹲下了身子:“胡大爷,您儿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胡端生看着夏朗:“前年的冬天……”
陈妙言逛了一天了,也乏了。她和沐卿悦分手后就回到了家中。一推开家门,就被妹妹陈妙欣神神秘秘地拉进了房间里。陈妙言不解:“怎么了,干嘛这么神秘?”
陈妙欣说道:“老姐,大事不好了。今天早上,我和老妈去买东西,路上遇到了夏朗。”
怎么又是夏朗?陈妙言心生嫌弃,却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哎呀,这事该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为了一点点的小事,老妈和夏朗吵了一架。”
陈妙言没有说什么,但她心里确实有点儿烦。陈妙欣说道:“咱老妈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其实夏朗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老妈不依不饶……还骂人家。我看……这次你和夏朗的事情可能很难了。”
陈妙言瞪了妹妹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她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老妈的脾气,你我都清楚。不用说,她肯定知道夏朗是警察了,对不对?”
“老姐,你真是未卜先知啊!”
陈妙言轻轻敲了一下妹妹的脑袋:“还未卜先知,我先教训你。”
“哎哟,老姐,轻点儿,我给你通风报信,你怎么还打我啊?”陈妙欣委屈地说道。
“一定是你,是你告诉老妈说夏朗是警察了吧?你这就等于火上浇油,老妈不生气才怪呢!”
陈妙欣噘着嘴:“那怎么办啊?”
“算了,本来我就不可能跟夏朗在一起,无所谓啊!你先出去吧,我换件衣服。”
“哦——”陈妙欣长叹一声,走出了房间。
等妹妹走后,陈妙言坐在了床上发呆。她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想起夏朗这个人来。刚才妹妹跟她说了这件事,她的内心竟也有了一丝丝的担忧。
离火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炸了锅,大家都在议论着:“夏队去约会了,怎么领回一个老头儿来?”曹妤说道:“你们没听说吗?老爷子的儿子丢了,夏队带着韩笑正在问呢。”
穆奇说:“要说咱们夏队还真是热心肠,就喜欢管这号闲事。不过话说回来了,要不是夏队有这种性格,上次梁凤玲的案子说不定到现在还没发现呢!”
另一名警员许成说道:“夏队这人你们还不知道啊,没案子的时候浑身痒痒,给他件案子,比请他大保健还舒服呢!”
接待室里,夏朗给胡端生倒了一杯茶,还让人送来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等胡端生吃完后,夏朗问道:“大爷,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胡端生这才说出了实情:
胡端生,湖南永州人,1947年生人。小时候学习刻苦,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文化人。后来年近知天命,儿子就是胡桂吉。胡端生在家乡的中学当老师,一直勤勤恳恳到退休,日子倒也过得去。
2016年的年初,在广州打工的胡桂吉回到了湖南永州的老家。但是他待了没有多长时间,便和父亲胡端生商量要去离火市。胡端生不同意,因为儿子学历不高,守在他身边,他也多少放心一点儿。可是胡桂吉却不这么想,他年轻气盛,觉得永州没有好企业,不适合发展。
2016年的三月,他背着胡端生,和村子里的几个后生乘火车来到了离火市。而到了这里后,他只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胡端生很生气,可是儿子既然做出了选择,他也只好默认了。
第五章 胡桂吉的秘密
现在的社会经济飞速发展,不比以前了。离火市依山傍海,是全国海运往来的重要港口之一,经济势力有目共睹。胡桂吉既然铁了心了,那就让他试试吧。可没想到,除了下了火车打的那一个电话以外。两年时间,胡端生再也没有收到过儿子的任何消息。
夏朗转动着手里的笔:“您来离火市多久了?”
“三个月了。”
“您刚才说,胡桂吉是和几个同村的后生一起来的。你有没有找过这些人?”
“找过了,可他们都不知道我儿子去哪儿了。我实在没有了办法,这才……唉……人要脸树要皮,我现在连我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呀。”
夏朗说道:“大爷,你先不要着急,这样吧,您把同村那几个年轻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给我们。我们这边会安排人帮您查一查。”
“好,好。”胡端生连连点头。
送走了老人后,大家聚在办公区里商量着案情。穆奇问道:“夏队,这次不会又是杀人案吧?”大家听到这句话,都紧张起来了。
夏朗皱着眉头,说道:“这样,你先找交通部门那边查一查,2016年三月份,胡桂吉是否来到了离火?如果确认他确实是来到了离火市,再查一查这两年他有没有离开离火市;曹妤,你跟胡端生老家那边的同事联系一下,尤其是辖区派出所,看看能不能搜集到有关胡桂吉更多的情况;老杜、大成,你们锁定胡桂吉两年前的电话号码,查查看什么人跟他来往密切;笑,你和我去找这几个人,从胡端生所说的情况来看,这些人两年前和胡桂吉走得最近。”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按照胡端生留下的联系方式,夏朗很快找到了第一个人。这个人叫冯海,今年二十六,在一处建筑工地上干活儿。他一身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戴着安全帽,一见到夏朗和韩笑便迎了上来:“警官好,警官好。”
此时已是下午的五点多了,建筑工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三人来到了尚在建设中的二楼,冯海拿出了饭盒,打开了一瓶啤酒,边吃边聊了起来:“其实两三个月前吧,胡大伯来找过我,就是打听大吉子的事。”
“你详细说说。”
“大吉子这个人怎么说呢?胡大伯在我们老家人缘挺好的,写个春联挽联喜字什么的都找他。村长都给他几分面子,可就是不会教儿子。”
“这话怎么说的?”
冯海拎起啤酒瓶仰脖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巴说道:“大吉子从小被他爹惯坏了,你像我们这些干苦力的,那是没办法。家里穷,读不起书,上到初中高中的都不错了。他不一样啊,他爸是老师,家里条件也还行,可就是不好好读书。上学的那时候就天天逃学出去玩。胡大伯心疼儿子,舍不得打。到最后,也就混了一个高中学历。”
冯海扒拉了两口饭,一份没有多少油水的白水煮白菜吃得喷香,把在一旁的韩笑都看饿了。冯海接着说:“那时候我们已经外出打工了,当时我们就在广州那边。听同村的人说起来,说胡大伯给大吉子安排了一个技校,说没文化,学门手艺也行。可是就这,大吉子还不愿意。我记得好像是2012年吧……他突然给我们哥儿几个打电话,说想要来广州找我们,大家一起打工。我当时还劝他呢,打工哪儿有那么简单的。
“我们都说他,老老实实上学。你看看我们,这一天累死累活的,能不能挣到钱还要看年底老板的脸色。你看看那些大学生,坐着办公室吹着空调,唉,羡慕不来呀!”冯海又喝了一口酒,“可是他不听,非要来。最后我们劝不住了,只好联系了胡大伯,希望他能说说儿子。可是胡大伯听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让我们照顾好大吉子。有这样的爹,也就有了大吉子那样的儿子。”
只是不喜欢上学而已,这样的人夏朗见多了,他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胡桂吉这人不行吗?”
“是太不行了!我们小时候感情都挺好,我也知道他被家里宠坏了,肯定是干不了工地的活儿。我们同村的有一个叫胡广胜的,说起来和大吉子有点儿亲戚关系,在工厂里干活儿。我们商量着,让胡广胜把他也弄进了厂子里。最后你猜怎么着?不到一个月,让人打了一顿,赶出来了。我问胡广胜咋回事,他说大吉子在里面乱搞女工,让人教训了一顿。
“按理说,大吉子这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做人。可他偏不,有一阵儿,他老是来工地找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看上我们工友的老婆了。警官,说句实话你们别笑话,我们这些人干的是力气活儿,一个个都血气方刚的。哪儿少得了那事啊!那个女人跟着丈夫来,别提我们有多羡慕了。可是谁能想到,最后她跟大吉子搞在一起了!最后让人打折了腿,过了半年才好。
“我们也奇怪,你说那个老娘们儿都快五十了,又穷。大吉子才二十出头,怎么就睡在一张床上了?我以为大吉子是被骗了,后来才知道,大吉子有病。”
这句话韩笑都没有听懂:“什么?”
夏朗却轻微地点着头:“性成瘾者?”
冯海拍着大腿:“对对对,就是这个病!每天晚上,这小子都要找女人。我们还都没人安排呢,这小子急得上蹿下跳的。没办法,我们就给他安排,都是二三十块的那种快餐。可是一次解决不了,他一晚上最少也得三四次!”
冯海吃完了,他把饭盒放到一边,把瓶子里的啤酒全都喝干净了,打了个饱嗝儿说道:“他那时候不挣钱,一晚上就花我们哥儿几个一百多,谁都受不了了。他就开始借钱,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谁都不借。没办法,他就自己打手枪解决。开始还回避着我们,每天起床都能看到地上他扔的手纸。后来,也就不避人了,当着我们面儿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