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卸下了弹匣,那颗黄澄澄的子弹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似乎在向他诉说着一种无奈。原来这颗子弹根本就没有上膛。就在这时,岳新泽突然觉察到了一道黑影从头顶砸了下来,他抬头一看,是一只纸箱子。他愤怒地挥手将纸箱子打到了一边。
可没想到,夏朗紧随着纸箱子飞扑下来了。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岳新泽被夏朗扑倒在地。手里的枪和弹匣掉在了地上,贴着地面转着圈飞了出去。
岳新泽恼羞成怒,他两只手抓住了夏朗的衣领,一脚蹬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他扔了出去。
“夏朗!”陈妙言在二楼急得大叫。
“快跑!去报警!”见岳新泽要去拿枪,夏朗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腿。岳新泽摔倒在地,他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向夏朗的头。夏朗头一偏,躲了过去。
废弃的厂房,地面上全是灰尘,两人扭打在一处。虽然夏朗让陈妙言去报警,但她怎舍得此时离去?她从二楼上跑下来,左右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帮到夏朗。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夏朗刚说完这句话,冷不防被岳新泽一记飞腿踢在了脸颊上,他痛叫一声,滚到了一边。
岳新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左右看看,发现了掉在一边的弹匣,跑过去刚要拿,没想到陈妙言忽然出现,抓起了弹匣紧紧攥在手里。此刻,这个柔弱的女人双目充斥着怒火,她不再惧怕眼前的凶手。
岳新泽大怒,他握枪的右手一拳打过去,陈妙言倒在了地上。
“妙言!”夏朗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从背后一脚踹翻了岳新泽。
岳新泽整个人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夏朗扶起了陈妙言:“妙言,妙言你怎么样?”
陈妙言的脸颊已经红肿,嘴角滴血。她把弹匣交给了夏朗:“子弹!”
夏朗感激莫名,他说道:“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可是……”
“放心,我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说着,夏朗卸下了那枚子弹。
这时候,岳新泽站了起来:“夏朗,你只有一只手能动,你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夏朗的脸上也挂着伤,他却不以为然:“是吗?恐怕你也走不了了。”说完,他扬手将手里的弹匣砸了过去。
岳新泽不闪不避,直接伸手抓住了弹匣。这一下不像是夏朗砸过来的,倒像是他故意扔过来让岳新泽接住的。
岳新泽低头一看,弹匣空空如也,他不禁大怒。
再看夏朗,气定神闲。他慢慢解开了右手的绷带,那只手什么事都没有!他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那颗子弹,继而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动作,他竟然把那颗子弹丢进了嘴里!夏朗喉头一动,将子弹吞了下去。
“你……”
夏朗的表情很痛苦,陈妙言也没有想到他竟然选择吞进子弹。
夏朗喘了两口气说道:“岳新泽,我知道,不管我把子弹扔到那里你都会不遗余力地找到它。我说你是废物一点儿都不假,没有了枪,你连和我搏斗的勇气都没有。”
岳新泽冷笑一声,一松手,那把泛着幽兰光泽的GLOCK17掉在了地上。他狞笑着说道:“来吧!”
第二十八章 总算是结束了
茫茫夜色中,省城西郊的服装厂里。夏朗被岳新泽揪住了衣领,两人扭打在一处。岳新泽大喝一声,推着夏朗撞到了墙上。“嘭”的一声,夏朗只觉得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夏朗同样大喝一声,挥起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岳新泽的脸上。岳新泽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他像是一只野兽,弯着腰,嗬嗬地喘着白气,一双充满戾气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夏朗。他的脸颊青了一大块,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尘。
而夏朗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半张脸肿了起来,左眼已经睁不开了,一只手勉强扶住了墙壁才没有倒下去。两个人好像是在拳台上舍命相博的选手,谁都不肯先倒下去。
陈妙言站在了夏朗的身边,已经哭了。夏朗扭头看着她,肿起的腮帮子像是含了一枚核桃,可他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
岳新泽左右看看,突然从后面抽出了一根木棍拿在了手里:“游戏要结束了,夏朗,你输定了!”
夏朗惨笑两声,含糊不清地说道:“输的人是你,72小时过去了,毕炜没有死,我也没死!”
岳新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他冲上来,双手举起了棍子狠狠地砸了下去。夏朗推开了陈妙言,他一闪身,木棍从两人的中间劈空。夏朗紧接着一个熊抱,狠狠箍住了他的双臂,使劲一甩,岳新泽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夏朗也是身子一软,他最后单膝跪地,靠着一条手臂撑地才没有倒下去。
打斗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的体力都濒临极限。现在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可能倒地不起。这时候已经不是体力技巧的比拼,而是意志力的角力。
陈妙言想要帮夏朗,她四周看了看,突然跑到了一边,从另一边堆积的杂物里拽出来了一把缺了口的铁锹,紧紧地握在手里。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这时候却没有任何的躲避,她要站出来保护夏朗。
陈妙言挥着铁锹冲过去:“岳新泽!”一铁锹拍下去。岳新泽咬着牙站了起来,一棍子砸下来。孰料,此时的夏朗也站起来了,他冲到了陈妙言的身后,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肩一个转身,成了自己背对着岳新泽,将陈妙言护在了怀里。
那根粗壮的木棍狠狠地劈了下来,“啪”的一声,砸在了夏朗的背上!力气之大,木棍都断成了两截。夏朗再也支撑不住了,踉踉跄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陈妙言抱着他,悲声哭泣:“夏朗,夏朗你醒醒呀,夏朗!”
做完了这一切,岳新泽将手里的断棍丢在了地上,他喘着粗气,红色的血迹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擦了一把:“夏朗,你完了,赢家是我,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哈哈,哈哈哈哈!”
陈妙言将夏朗死死抱在了怀里:“夏朗,夏朗!”她哭得撕心裂肺,可就在这时,夏朗的眉毛却动了动,他嘤咛一声,醒转过来。
“夏朗!”陈妙言欣喜非常。
看着夏朗在陈妙言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岳新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
夏朗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岳新泽,别高兴得太早了,还没有……结束呢……”说着,他抓起了陈妙言手里的铁锹,攥在了手里。
岳新泽不敢迟疑,他冲过来,一脚踢飞了夏朗手里的铁锹,紧接着,又飞踹一脚将他踢到了一边。“夏朗!”陈妙言看着爱人惨遭毒打,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她扑上去,打了岳新泽两拳。可岳新泽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劲一扭,陈妙言就被制服了,岳新泽一拳打倒了她。他恶狠狠地说道:“我说过,你们今天谁都逃不出去,我要杀光你们!”
他慢慢弯下腰去,拿起了那半截尖锐的木棍,指着夏朗说道:“现在,我就先杀了这个臭女人,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说罢,他双手倒持断棍,高高举起,狠狠地刺了下去!
“住手!”夏朗慢慢站了起来,他的右手握着那把GLOCK17,左手攥着弹匣。
岳新泽见到这一幕,不禁笑了:“怎么,你想开枪吗?枪里没有子弹,来呀,你开枪啊,试试看呀!”
夏朗凄然惨笑,他左手慢慢抬起,食指慢慢伸进了嘴巴里,从里面抠出来了那发子弹。
岳新泽没想到夏朗根本没有吞下去!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夏朗接下来的动作,他缓慢地把子弹押进了弹匣,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拉动了套筒,“咔”的一声,子弹上膛。
岳新泽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抖动着:“那又怎么样,那是一颗哑弹,打不响的!哑弹不可能打响。”
“那你就试试看啊!”
双方对峙着,厂房外的风低声呜咽着。这声音在岳新泽听来就像是一种莫大的嘲讽,他终于忍受不住了。举起手臂,断棍刺了下去,而就在此时,枪响了!
二十分钟后,接到了电话的毕炜率着大队人马赶过来了。当他们涌入厂房后,看到了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了人形的夏朗,他身边的陈妙言也受了伤,两人就这么坐着,相互依偎。
毕炜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夏朗。这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省厅刑侦处副处长,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夏朗向他勉强一笑:“怎么……才……才来呀。”
毕炜看到战友这样,不知怎么的鼻头一酸,强颜欢笑道:“我还以为……算了,不说了。”
夏朗扭头望向了一边。毕炜一挥手,全副武装的警察们冲了过去。在一个角落里,岳新泽坐在了地上,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带走!”
警察上前给他戴上了手铐,将他押走了。
一名男警架起了夏朗,女警搀扶起了陈妙言,走出了这间厂房。夜色中的午夜,不知道是附近的哪户人家燃放了几枚烟花,璀璨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开来,将所有人的脸庞都映得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