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夏朗抢先一步堵住了电梯口。头盔男逼不得已,掉头跑向了安全通道。夏朗又追了上去。
撞开安全门,只见头盔男已经跑到了下面的楼梯上。夏朗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棒球棍横扫过去。头盔男躲过了一劫,只得咬牙往上跑!他已经慌不择路了,顺着楼梯往楼顶跑去。这栋楼楼高27层,一口气跑到顶楼,也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当夏朗撞开顶楼的门后,劲风猎猎,吹得人面皮生疼。天台上空旷一片,似乎看不到那人的影子了。夏朗举着棒球棍,大声喊道:“邬文辉,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回应他的只有风声。他慢慢往前挪动着脚步:“程美璐自杀,你为了给她报仇,接连杀害了四人,今晚你是来找陆子豪的是吧?警方已经全都知道了,你放弃吧!”
没想到,夏朗刚说完这句话,从安全门的房顶上扑过来了一道身影。
夏朗扭头一看,还没有来得及防备就被对方压在了地上。头盔男双手举着刀子,用尽全身力气刺下来,夏朗急忙架起了棒球棍,挡住了这致命的一记。
可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姿势又占有优势,利于发力。夏朗架起来的棒球棒一点一点被压低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逼近了他的咽喉。
他突然一声大喝,,双手发力,腰部上挺,一招“兔子蹬鹰”将对方掀翻在地。但是有头盔的保护,他什么事都没有,躺在地上,举着匕首朝夏朗的脑袋刺过来。要不是夏朗闪得快,恐怕就要挨上这一下了。
两人从地上全都爬了起来,头盔男挺着匕首再次冲上来,朝着夏朗的心窝捅来。夏朗双手高举棒球棍,狠狠地一砸,正打在了他的右手上!这一下痛入骨髓,匕首掉落在地。大概这一下激怒了头盔男,他大喊一声,飞起一脚踹在了夏朗的肚子上。这一下同样力道十足。
夏朗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整个人都腾空了,狠狠摔在了地上,手里紧握的棒球棍也在地上慢慢滚远了。
头盔男左手扶着右手走过来,抬起穿着军靴的脚,狠狠地踹着他的脑袋,踹一脚,喊一声。三五下之后,地上的夏朗没了反应。血渐渐从他头部不知道的哪个伤口流了出来。
头盔男做完这一切后,累得坐在了地上,他摘掉了头盔,露出来了那个还算英俊的面庞。在月色下,他的轮廓更加分明,喘息冒出的白色气体,在夜色的笼罩中愈显分明。
“你……跑不了了……邬文辉。”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黑暗中传来的一丝不甚清晰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了看这个倒在血泊中的人。不可能的,这人差不多已经死了吧,怎么还可能说话呢?同时,他也在内心懊悔,没想到警察已经在这儿了,杀了一个警察,恐怕今晚得好好收拾一下这里了,免得留下线索给他们。
“投降……”又是那个声音传来,他的目光刚刚移过去,就看到了惊奇的一幕。只见那个人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夏朗此时的脸庞被血液染红了一半儿,黄色的外套上也挂上了一道血迹。因为左眼已经肿了,视线只留下了一条缝儿。他是用尽了力气才重新站了起来:“邬文辉……投……投降吧。”
邬文辉左右看看,抓起了地上的棒球棍,大喝一声冲了过来:“呀——!”
同时,夏朗也大喊一声:“呀!”蹂身而上。
还没等邬文辉的棍子砸下来,夏朗就抱住了他的腰,朝着天台边缘的栏杆撞过去。邬文辉快速地后撤着脚步,他调转棒球棍,用柄尾去撞击夏朗的腰。棒球棍尾端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圆形构件,打在身上也是相当疼。
夏朗感受到了这下疼痛,可他抱着的双手刚刚松开一点儿,又紧紧地搂住了,力道比原来更大!
第三十九章 夏朗,你敢骗我!
“嘭”的一声,邬文辉被重重地撞在了栏杆上,这一下正中他的腰椎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手里的棒球棍砸得更狠了。夏朗终于承受不住了,他松开手,一脚踢在了了对方的小腹上。
这一脚几乎是用尽了夏朗的最后一分力气,邬文辉弯下腰去,“咳咳”吐出了胃里的黄水,他恶狠狠地看着夏朗:“老子要杀了你!”抡起棒球棍劈头砸下来。
夏朗踢出这一脚后,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头顶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夜风一激,就好像是有人用一根钢针搅着他的脑液。这就够了,现场乱成了这样,就算是眼前的凶手跑掉了,老李他们也能勘验出线索了吧?夏朗想到这里,他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姿势(也没有了力气做了)。
那根棒球棍高高举起,裹挟着风势砸了下来!
“不许动,邬文辉,放下武器!”安全门里冲出来了五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全都举着枪。领头的正是韩笑。他看到地上的血迹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大声吼道:“邬文辉,命令你放下武器!”脖子上的青筋显得十分恐怖。
夏朗听到了同事的声音,终于放下心来,冲着对面的邬文辉微微一笑,仰面倒了下去。“夏队!”两人上前,搀扶住夏朗。手里的枪指着邬文辉,其他人急忙冲上去,夺下了他手里的棒球棍,将他逮捕。
晟熹园7号楼的楼下,警灯闪烁,楼上的住户打开了窗户,其余几栋楼的住户几乎把道路快填满了。看着戴着头套的凶犯被警察押了出来,这些人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可随之而来的,是几名警官抬出来了一个人,这人的脸上全是血迹。旁边还有一个警察急得也都快哭了:“夏队,夏队你不要睡啊,快醒醒啊!”他手里那块捂住伤口的手帕,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围观的群众本以为这是案件的受害人,可是听到警察这么叫,知道这位全身浴血以致于昏死过去的人也是警察。
马上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站出来了:“警察同志受伤了,大家让条路,快,让条路。”更有人拿出了电话拨打120。其实刚才在楼顶的时候,警察已经联系了那边。不多时,救护车赶来了,群众七手八脚地帮忙,救护车一路鸣笛,驶向了第一人民医院。
杨小雅手里正拿着一份儿检测报告,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有两个护士走来了。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你刚才看到了吗?太吓人了。”
“可不是嘛,受了那么重的伤,全身都是血,是跟谁打架了吗?”
“我听说那是个警察,还是刑侦队长呢,和犯罪分子搏斗才伤成这样了。”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远了。杨小雅听到这些话后,不觉站定了脚步,望向了急救室那边。
恍惚间,周围一切都是冰天雪地的样子。夏朗在白茫茫的景色中一路走着,尽管他没有打赤脚,可还是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溜上来。这股寒意顺着脊椎涌到了头顶,瞬间爆开,如针扎一般的难受。他好想逃离这里,他一定要逃离这里。
这处不知名的所在实在是太大了,无边无际,无论夏朗怎么走,都无法走到尽头。脚下的冰层,远处的雪山,以及那刀刮一般的寒风,渐渐耗尽了他体内仅存的一点儿温度。这种感觉真的让他很难受,他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
脸上的血色渐渐消退,灰白的嘴唇也开裂了。他终于支持不住了,跪倒在了地上:“我……我不行了,妙言……老爸……老妈……我……我真的不行了。”夏朗这还是第一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凛冽的寒风再次席卷而来,在呼呼的风声中,他上身倾倒,趴在了寒冷的冰面上。风依旧吹着,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而有所改变。但是在这风声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什么声音,使得夏朗的灵魂即将飘离身体的一刻还保留着一丝清醒。那是什么,是风声吗?不全是……像是有人在哭泣……是他们。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得回去,还有大家在等着我!
夏朗缓缓睁开了眼睛,而这一次,他面前出现的仍旧是空荡荡的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耳边那阵哭声刚听得真切,马上变为了一种欢呼雀跃:“醒啦,醒啦,终于醒啦!”夏朗略显迟滞的目光移过去,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老夏红着眼圈,夏母脸上带着泪痕笑着。她看着儿子:“你这小兔崽子,快吓死我了!”
夏朗勉强一笑,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因为身上还插着一些不知名的连接医疗器械的管子,他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只是急切的眼神在四下寻望着。终于,他发现了站在父母背后的陈妙言。
知子莫若父,老夏拉着老伴儿:“儿子醒来了就好,你让个地儿,让他们年轻人说说话。”他还给了陈妙言一个眼神。陈妙言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拉住了夏朗的手。
夏朗看到,她脸上泪痕未消。看着恋人终于醒来了,她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老夏夫妇见状,悄悄出去了。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夏朗刚刚醒来,还很虚弱,但还是不忘了调侃她。
陈妙言这一次却没有响应男友的玩笑,她只是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生怕失去什么似的。她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永远停止,他永远是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