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对女友的这番说词当然无条件地相信,当初陈之行蒙冤而死。自己这位律师女友童年必然艰辛。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这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你不饿吗?”
陈妙言微微一笑:“你说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我怎么吃得下呢?”
饭馆里,工人们吃完了饭三三两两地散去了。他们的目光还在陈妙言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快要上班了,还要挣钱养家,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寄钱回去呢。
店老板也终于闲下来了,他看夏朗吃得狼吞虎咽的,手里夹着香烟笑着说道:“小兄弟,我这儿的饺子不错吧?”
夏朗嘴里同时嚼着两只饺子,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冲老板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老板笑着说道:“嘿嘿,那是当然了。你别看我的店面不大,可我在这儿做了十几年了。”
夏朗吃完了,老板又问他要不要来点儿饺子汤。夏朗把空碗递给他。老板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汤端过来。夏朗接过后放在了桌上,喝了一口,顿觉全身都有了暖意。他问道:“老板,你在这儿十多年了?”
“可不嘛。”
“那我跟你打听个事呀。”
“说吧。”老板很痛快。
“我想问一下,这附近哪里能买到氰化钾?”
老板听后,微微变色。他的文化水平不高,对于那些名目繁多的化学品所知不多。但他在这个地方沉浸了十几年,经常听工人们聊起来,知道这氰化钾是一种剧毒。当初在这个镇子上,还发生了误食氰化钾身亡的惨剧,所以他识得这东西。
老板皱眉说道:“这个可不知道。唉,要说这镇子刚起来的时候,也没那么难,花点儿钱就能把事办了。但是在五六年前吧,街头的一个小子吃了氰化钾,见了阎王爷。从那时候开始呀,公安局派出所就有了规定,买这种东西,必须有他们开的证明才行。要不然想都别想!”
“街头的哪家人啊?”
“哦,就那家暗娼,叫什么发廊的。自家孩子死了不吉利,把房子卖了。后来就成了那种地方了。”
看来,这个在这里呆了十几年的老油条也没有什么内部消息,夏朗结了账就和陈妙言离开了。
陈妙言见夏朗往来时的路走去,有点儿不甘心:“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妙言,开车带我去发廊,你在车里等我。”
要是男友换做普通职业的人,陈妙言恨不得抽他一个大嘴巴。可夏朗是警察,他说这话的神情无比郑重,全然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两人回到了巷子口上了车,最后停靠在了那家发廊店的对面。陈妙言停稳了车,看到夏朗一直盯着对面的发廊店看。她心中不免生气,说道:“还愣着干嘛?下车啊!”
夏朗看都不看她一眼,打开车门下去了。陈妙言更生气了,她虽然相信夏朗不会干什么坏事,即便是干坏事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可心里还是有气。她盯着车窗外的夏朗,暗暗咒骂: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可是刚说完这句话,夏朗的表现就令他吃了一惊。因为夏朗并没有径直进入发廊。虽然有个打扮妖娆的三陪女冲他招手。但他只是转了一个弯,去了发廊店旁边。那是一户人家的门口,一个老爷子坐在那里,两只手拄着一根拐杖。
这老爷子看上去最起码有八十多岁了,穿着一件洗得褪了色的蓝色中山装,留着一尺多长的长髯,戴着赵本山的同款帽子。
夏朗断定,自己去发廊问,估计收获甚微。那些人眼里只有钱。何况事情过去了五六年了,这种风月场所里,失足女换来换去很正常。她们对以前的事情哪会知道那么多?要是直接问老板,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夏朗往这边走的时候,恰巧注意到了这位老人。中午过后老人坐在这里晒太阳,一定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而且看他的年纪和背后的房子,夏朗断定这位老人一定对当年的事情很是了解。
他走上前去,冲老人打了一声招呼:“大爷,您好啊!”
老人的岁数大了,听力不是很好了,侧着脑袋:“啊,你说什么?”
“我说,大爷,您好啊!”夏朗扯着嗓子大声喊了一遍。
老人含笑频频点头:“好好。”
“大爷,您住在这儿多久了?”夏朗提高了音量。
老人这次听得很清楚:“哟,可有些年头了!”他用手里的拐杖指指脚下的路面:“这镇子还没有的时候,我就住在这儿了!”
毕炜不失时机地递上去了一支香烟。老人摆了摆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铜色锃亮的烟袋锅子,装填上了烟叶,然后打着了火吸了一口,那呛人的烟雾就连夏朗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孩子,你是迷路了吧?”老人问道。他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模样打扮,不像是本地人。
夏朗说道:“大爷,我是外地来的,来找亲戚来的。向您打听点儿事!”
“嗯,嗯。你说吧。”
“原来住在您隔壁的那户人家去哪儿了?”夏朗指着发廊店问了一句。
老人看了一眼:“哦,你是说孙家啊!走啦,搬走啦。他家孩子小三子死了之后就走啦,这都有五六年了。”
“小三子?”夏朗编了一个谎话,他通过这个名字判断,这个小三子岁数不会很大。他说道:“那是我表弟呀,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老人抽了一口烟袋锅子,说道:“唉,那孩子不学好呗!他跟人去毒狗,那镖上有毒,一不留神给自己扎了。没两分钟呢,这人就不行了。要不说这人他就不能干坏事,干了坏事老天爷肯定不饶你!”
夏朗颇以为然地点了两下头,他问道:“咱们这镇子还有毒狗的呢?”
老人眼睛一撇:“有,怎么没有?还不少哩。你顺着这条路往东走,有个叫水洼子的地方。那村子里就有不少。”
“大爷,谢谢您了。”
第二十章 反正我们不是来吃狗肉的
陈妙言见夏朗快步走回来,脸上还挂着一股子春风得意的劲儿。她问道:“这么快就有收获了吗?”
夏朗颇为得意:“那是当然了,有我出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呵呵,我还以为你要去那里面潇洒一阵儿呢!”
夏朗扭头看了一眼发廊,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然间,他玩心大起,笑着说道:“我也想进去的,但是没有三四个钟头出不来,我怕你等着急了。”
陈妙言听到这话,明知是笑话,但还是不免生气,伸手过去掐住了他的脸庞:“好你个夏朗,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哎哟,疼啊,我说陈大律师,你们这行不都是动嘴吗,什么时候改动手了?”
“哼,对付你这种流氓的时候就得动手!”
“我错了,妙言,我知道错啦!”夏朗不可能还手,只能是苦苦求饶。
“说,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看到夏朗这副讨饶的可怜样,陈妙言终于笑了。但她还是不肯松手:“要是你再犯呢?”
“再犯的话……我……我……我跪键盘好不好?”
“不,我要你跪仙人球!”
“啊?”
情侣间玩笑过后,就顺着东边开过去了。行驶了五六公里后,终于看到了一个村落。这就是老人所说的水洼子村了。要说这个村子的名字还真没起错,一进入村子,就看到道路两旁是两片湖泊。水草丰盛,湖水清澈。甚至能看到湖里游动的鱼。
进入村子里,夏朗打听了一下村长家住哪儿。一个村民指着前面的路:“你们往前走,到了第二个路口往南,看到一个红色大门的就是了。我们这儿的村长姓水,叫水大生。”
“好嘞,谢谢啦。”然后,两人驱车来到了村长家。村长水大生没在,村长的媳妇儿倒在呢。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王秀琴,是别的村子里的,嫁到水洼子已经有三十年了。见夏朗亮出了警官证表明身份,她急忙把二人迎进了屋子里,又是沏茶又是拿水果。
“王大嫂,您别忙了,我们来这儿就是找村长的。”
“哟,那你们来得可不巧了。他今天去开会了,你们得等一会儿。”
夏朗想想,水洼子也不大,说不定这位村长夫人知道什么呢。于是他问道:“王大嫂,我们警方也是掌握了一定的线索才找到了这里,听说村子里有些人不规矩是吗?”
王秀琴有点儿困惑:“怎么了,是谁又犯事了吗?”
夏朗直言:“不是,我们来,是因为听说了村子里有人毒狗!”
王秀琴一听说是这事,稍稍松了口气。他男人是一村之长,虽然就管着这巴掌大的一块地儿,但平时就怕出个什么事。一听说是毒狗这种小事,便说道:“唉,这都是村子里的几个人不长进,整天游手好闲的。我听说他们是用一种毒药毒狗的,完事了就卖给饭店,一次还能挣不少钱呢!”
“干这事的都有谁?”
王秀琴说道:“有个叫水教民的,以前就是干这个出身,还进去过呢!”
“他家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