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喜山估计也正被这群人缠得焦头烂额,毕炜带着美女警官突然出现,对他而言无异于救星一样,他也下了炕,连推带搡:“政府的事是大事,自家的事先忍一忍,等我接待了警察同志再说。”
以陶大庆为首的年轻人还不甘心离开,都回头张望着安琪儿。要不是村长在后面推着,说什么都不肯走。
好不容易赶走了这些人,村长给毕炜两人各倒了一杯水,说:“是为了那件案子来的吧?可是该说的我都说了,张所长也找我谈过了,咱可不敢欺骗政府。”
毕炜看了一眼安琪儿,安琪儿冲他点点头,意思是你来问。于是毕炜也不客气了,开口问道:“赵村长,你别有顾虑。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询问一下,自从这件案子发生后,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赵喜山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平日里处理东家长西家短的就够操心的了,偏偏这节骨眼儿上又在陶石两家的果园里发生了这样的凶杀案。他紧张得两只手在膝盖上擦着,想了片刻:“村子里也没啥不对的地方,反正以前咋过现在还是咋过。”
安琪儿将打开录音的手机放在了桌上。毕炜接着问:“陶家和石家呢,女尸出现在他们两家果园交界的地方,他们就没什么反应吗?”
村长赵喜山听到这话,忽然想起来了:“嘿,我想起来了,你别说。自打发现了尸体,陶石两家特别怪!”
第七章 没有嫌疑的嫌疑人
随后,赵喜山娓娓道来:原来,自打两家果园的交界处出现了无名女尸,两家人都纷纷避嫌。以往,为了这巴掌大的一块儿地方,他们争得是不可开交。可是发现了尸体后,两家人都没有再争,主动把自家的果园后撤了十来米。而且还纷纷跳出来指责说对方是凶手,目的就是破坏自家的风水。
安琪儿略微失望,原以为会从村长的嘴里听到惊天动地的秘密,哪知道还是这些家长里短。
然后,毕炜又问起了村子里几个有前科的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异状。村长也连连摇头,说自己这几天为了陶石纠纷闹得焦头烂额的,没顾得上观察。其实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就算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不是他这个村长能看出来的。
安琪儿又问了几个问题,赵喜山做了一一的回答后,他们便起身告辞了。村长送他们出门,抬头看看天说:“闹不好,会有一场大雨啊。”
抬头望去,只见铅云低沉,乌云盖顶。天色都有些昏暗了。毕炜向赵喜山借了两把伞,不顾村长的挽留,执意和安琪儿离开了。
安琪儿问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毕炜边走边说:“看样子像是憋着一场大雨呢,这深山老林的,下起暴雨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没准儿还能引发泥石流呢。咱们先回所里,剩下的改天再来问。”
安琪儿何尝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她知道,有再一就有再二,毕炜这么做是想跟着自己第二次来这里。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小片警,冷然说道:“那你就回去吧,我自己去查。”
毕炜听了这话,不禁停住了脚步望着她,说:“大姐,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吗?这地方你人生地不熟,又受了伤,怎么查?再说了,这里的村民各个不是省油的灯。”话说了一半儿,毕炜见安琪儿面色低沉,秀眉紧蹙,杏眼含怒,就差张口骂人了,于是改口说道:“好好好,您是领导,听您的。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保护不了你。”
安琪儿没有接他的话茬儿,她从警多年,知道毕炜这种小混混儿的性格专爱插科打诨,所以能不跟他废话就不要跟他废话。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接下来,是不是要去看看那几个有前科的?”
毕炜点点头,也不说话了,只是自己往前走。他心里也有些气愤,总觉得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安琪儿却不信任自己。难道自己就那么不招她待见吗?
安琪儿见他不管不顾地往前走,自己只能是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走了不远,毕炜停在了一处破败的院子前,从坍塌的半人高的土墙,和倒下的半扇门板来看,这应该是整个杏儿沟最穷的一户人家了。
毕炜也不客气,抬腿一脚,将还算完好的另半扇门板踢开了。“轰”一声,门板落地,砸起了遍地尘埃。安琪儿跟进去,只见这院子里的东首堆着砍下的树枝,院子里有一口泥土垒成的灶,三间土坯房子,已经塌了两间,即便是站在了院子中央,都闻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阵阵恶臭。
安琪儿家境优越,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环境,只得挥了挥手,微微皱眉。
毕炜大概是心头有气,扯着嗓子喊:“老东子,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屋子里“咚”的一声响。毕炜心道不妙。紧跑几步钻进了屋子里,安琪儿因为腿脚不便没能跟上,只听得屋子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其中还混杂着几句污秽不堪的骂街声。
安琪儿从经验判断知道一定是嫌疑人拒捕了,她走上前去想要帮忙。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推那扇油腻肮脏的门板,就见门板被撞开,一个人飞了出来,扑倒在地,嘴里哼哼唧唧地半天没起来。
毕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有一块淤青,衣服上还挂着一枚鞋印,气愤地说道:“你大爷的,还敢还手!”
被摔在地上的正是村民老东子,大号李全东。毕炜揉了揉脸颊,疼得直咧嘴:“你他奶奶的,就算老子不是凭脸吃饭的,你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吧?”说完,雷厉风行,上前揪起了趴在地上的李全东。
只见这李全东邋里邋遢的,头发不知道几天没洗了,透着油腻,身上的衣服脏得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胡子挡住了半张脸。一张群黑的脸上透着红,睡眼惺忪的,还打着酒嗝,刺鼻的酒味儿混杂着腥臭传过来。
安琪儿紧皱眉头,抬手挥了挥身前的空气。
李全东被揍了,这才清醒了点儿,稍稍把眼睛睁大了一些,见眼前站着一位美女,不由地咧嘴笑道:“哟,这……这小妞真漂亮……来,陪我喝……”
毕炜本来心里就有火儿,见李全东还借着酒醉嘴里不干不净的,他不等李全东说完,一拳捶进了对方的小腹上。这一拳李全东挨不住了,捂着小腹软下身子,跪倒在地上,哼了半天。
毕炜蹲下来,说道:“老东子,你看清楚,我是谁!”
李全东醉眼朦胧,抬头看了半天,才咧嘴笑道:“毕……毕警官啊……警察叔叔好!”说完,敬了一个礼。
毕炜站了起来,指着对安琪儿说道:“这个,李全东。当年因为强奸罪判了七年,前不久不出来了,又当街欺负一个女的,被人家男朋友暴揍了一顿,扭送到了派出所。”
安琪儿说道:“可是他醉成了这样子,怎么问啊?”
正在发愁的时候,有一个女人进了院子。这个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行色匆匆。见到毕炜的时候,“啊”了一声,而后才反应过来:“毕……毕警官啊。”
毕炜点点头,然后给安琪儿介绍:“这是老东子的媳妇儿。”
这个女人明显是见怪不怪了,见到了警察上门,一点儿也不慌乱,反而问道:“是不是我们当家的又犯了什么事了?”
毕炜说明了来意,提到了果园里的那具女尸。女人回忆了一下,说道:“毕警官,不瞒你说,嫁了这么一个东西,我几次都想就这么死了。这你不是不知道。”
毕炜心中明白,这个女人还真的曾经寻死觅活,跳过河也上过吊,动静不小。不过几次都被人救了回来。
“不过咱不能说瞎话啊。发现尸体的前一天,俺们当家的跟着俺回了娘家,呆了三天才回来的。俺们娘家人都能作证的。”
这个女人虽然嫁给了李全东,但是终日劳作,勤劳质朴,决不是会说谎话的主儿。既然有了时间证人,那么李全东的嫌疑似乎是可以排除了。
毕炜记下来,准备回去后核实这一情况。临走前,他嘱咐道:“看好你们当家的,最近外面乱。”然后就和安琪儿走了。
接下来,他们有去了两家,这两家一个妻儿满堂,一个是老光棍,都是有前科的。但是两个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毕炜也犯了难:难道自己之前的判断真的有误吗?
转眼间,天色已晚。毕炜饥肠辘辘,便和安琪儿说今天就到这儿,先吃点儿东西再说。
可是俩人沿着来时的路要走回去,还没走出村子多远,就听半空之中炸了一个响雷。头顶的乌云像是被撕裂的黑布,豆大的雨点顷刻间砸了下来。还不出十分钟呢,山路被雨水冲击,变得泥泞不堪了。有的地方一脚踩上去,能没过脚腕。
毕炜直挥手,喊道:“不行啦,太危险了,往前走怕发生滑坡!”
安琪儿两只手举起遮在了头顶,不知道如何是好。
毕炜干脆脱下了外套往她头顶一遮,伸手指着远处的一座房子:“那儿,走,快。”
第八章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毕炜所指的地方是一座土地庙。也不知道几时建成的,杏儿沟的村民经常来这里烧香膜拜。也亏得有这样的一处地方,才给了二人避雨的场所。土地庙的庙祝是个哑巴老头儿,面容清癯,瘦得皮包骨头。他认得毕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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