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炜得意地一笑,冲着于广说道:“看到了吧?这是黄少爷点了名的,你去把咱们五楼的警花同志叫下来吧,这样你也能歇会儿了。”
于广叹了口气,狠狠地合上了本子,瞪了黄友伟一眼,转身离去。
留置室里只剩下了两人。毕炜站起身来,走到了黄友伟的面前,谄媚地笑道:“黄少爷,还是您见多识广,我们这小破地方,就这么一位美女,还让您给看中了。您说说,这就是命啊,这是她三辈子修来的造化!”
黄友伟也得意地一笑,恭维的话语,谁都喜欢听。此时,他早已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警局,而那具沉冤待雪的尸体又跟他是什么关系。黄友伟又点上了一支烟,悠然地吐了一口:“那是,你别忘了我是谁!只要是女的,这不用看,我用鼻子一闻,就能知道这个女人的长相如何!”
毕炜听罢,大惊,竖起了大拇指:“哎呀,黄少爷,好鼻子好鼻子。您这本事,那应该算是特异功能呀,一般人根本就没有!”
黄友伟虽然自负,却不傻,听出了毕炜的话里有话。他纳罕道:“操,你小子不会是套路我吧?”
毕炜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岂敢岂敢,黄少爷,我对您那是百分之一百的尊敬。您看,钱,你有了;地位,你也有了;事业……那不用说了,一会儿还要去签个上千万的合同呢。至于这个这个……长相,您看,您这是眉清目秀,浓眉大眼,小伙儿长得帅呆了!这人世间凡是男人追求的东西,你都有,对吧?”
这一番话,黄友伟听着极为受用,笑眯眯地仰在了椅子上。平心而论,毕炜说的前几点还算是靠谱,只是这个长相,与事实颇为不符。黄友伟今年刚二十七,发际线却提前突破了四十岁的界限。头顶秃,脑门大,鼻子又小又圆,像只蒜瓣悬在了脸上,眼睛窄长,耳朵紧贴着后脑勺,大嘴叉子,两排牙齿残次不齐。用高富来形容不过分,但是这个“帅”字,跟他怎么也不会搭边。
不过黄友伟却很喜欢,他从别人对他的谦卑态度中,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感,连连笑道:“行,真行,兄弟,这样。一会儿,你跟我走,你这破工作别干了,去我那儿,我给你个副总干干怎么样?月薪嘛……这边给你开多少,我那边给你三倍……哦不,五倍,怎么样?”
毕炜惊喜万分:“哎哟,那可太好了。那我就谢谢黄少爷了!不瞒你说,这破工作,我还真……”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打断了毕炜的话语。毕炜激动地拉着黄友伟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满脸堆笑:“黄少爷,警花同志来啦!您可得注意一下,我们这位警花同志还害羞呢!”
黄友伟一般极少给女人面子,他通常认为女人的面子是可以用金钱买来的。但今天不同,这位女警太漂亮了,不由得黄友伟不尽心。他马上掐掉了香烟,两只手抚平了鬓边乍起的头发,叫毕炜:“快让她进来,让她进来!”
“好嘞。”毕炜拉开了房门,“警花,有请!”
房门拉开,黄友伟却惊讶地大叫一声,从椅子上滑坐到了地上。
门口站着一个足有一米八的大胖女人,皮肤黝黑,年龄少说也有五十开外了,她一只手拎着水桶,一只手提着墩布。站在那里,威风凛凛,这哪里是什么警花,分明是一尊门神啊!贴上胡子就跟尉迟恭无二了!
“干哈呀,没看我正忙呢吗?刚才也不知道那个瘪犊子玩应吐了,我刚收拾回来,小毕,你有啥事就说呗!”
毕炜笑着把这个黑妇女拽进来,指着黄友伟:“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燕垣市鼎鼎大名的黄少爷。”而后又介绍说,“黄少爷,这就是我们市局的警花同志。你们二位多亲近亲近。”
黄友伟又羞又怒:“你……你你……你你你……她会是警花?”
黑妇女拿手里的墩布使劲一杵地:“咋地,你还不服啊?”
第五章 还是你有办法!
在单向反射玻璃的后面,是正在观察情况的文硕等人。看到毕炜演的这出戏,大家都不禁笑出了声。安琪儿更是微笑着低声嗔怪:“这个毕炜,太胡闹了!”文硕在一旁倒是帮老友说起了好话:“不,这不怪毕炜。黄友伟这种人气焰嚣张,端着极不配合的态度,我们的工作会有一定的难度。如果他不配合我们,很可能漏掉一些关键的细节。毕炜这么做,也是对他的一种警告。”
于广担忧地说道:“这样做合适吗,他爹可是很厉害的。”
“放心吧,明明是来认尸的,到最后却想找女警……这种事情,他要是不傻的话也不会轻易往外说的。先看看情况。”
留置室内,黄友伟从地上爬了起来,怒不可遏:“你他妈的,你耍我是不是?”
毕炜无辜地说道:“这话从何说起啊?您看,是您说的要找警花,对吧?我这不是把警花给你找来了嘛!井大姐,麻烦你告诉黄少爷一下,您姓什么叫什么。”
“咋地,把我当犯人呐?”黑妇女脖子一梗,气势比黄友伟还要硬。
“不不不,咱们只是给黄少爷解释一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嘛!”
“我姓井,叫井华,是这嘎儿的保洁,咋地!”
黄友伟看着这位气焰嚣张的黑妇女,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你……”
“咋地,不服咱就出去练练,小逼崽子我弄死你信不?”井华大姐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性格也直来直去,对什么事情都认真负责。她误以为黄友伟是小混混儿,平生最看不惯这种人。说完,伸出蒲扇大的手来拽住他。
黄友伟吓得急忙挣脱,但是被井华大姐抓住了衣领,怎么都没办法挣脱出来,只好哀求说道:“别别别,大姐,我服了,我真的服了。警官,你劝劝大姐,我说,我全说了还不行吗?”
单向反射玻璃的后面一阵欢呼,安琪儿莞尔一笑,心中默道:还是你有办法!
毕炜请井华大姐出去后,坐在了黄友伟的对面,开始询问他有关于死者邓慕的一些细节。
根据黄友伟的交代,邓慕最后跟他联系,是在十二月十七号,也就是三天前。那天,邓慕的心情很不好,说是要去见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黄友伟很生气,他觉得,女人既然结婚了,就不要随便出去见什么朋友了。他甚至认为,凡是围绕在漂亮女人身边的男人,都是不怀好意的。
邓慕在结婚以前是模特出身,身材没的说,模样更是一等一的标致。漂亮女人是有钱人炫耀的资本之一,也同样是他们外出的标配之一。但邓慕却不这么看,她嫁给黄友伟其实是有苦衷的。
邓慕家里条件并不好,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上大学之后,邓慕勤工俭学,平时靠打工来挣学费。一次在健身房的前台工作,认识了黄友伟。黄友伟当即帮邓慕付清了剩下的学费,除此之外,还给了她一大笔钱。
邓慕从小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两个人后来在一起,也算是顺理成章了。邓慕毕业后,因为容貌秀丽,身材姣好,被演艺公司看中,走上了平面模特的道路。那时候的黄友伟,私下找演艺公司谈过,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就这样,邓慕失去了自食其力的机会。以后,只能被黄友伟作为了私藏在家中的“金丝雀”。
“你们平时的感情怎么样?”
“哦,很好啊,很好……”黄友伟的眼神闪动,见毕炜盯着他看,躲避了几下,发觉躲避不过去之后,便说道:“你不用这样的看着我,我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毕炜又问道:“说说她失踪之前的事情吧,十二月十七号那天发生了什么?”
黄友伟回忆起来,因为前一天晚上,他去谈一笔生意,喝得大醉。睡醒后,邓慕就冲他发脾气。他那天宿醉刚醒,身体也不舒服。两个人就吵了起来。黄友伟一气之下,摔门就走了,出去接着喝酒,想要借酒消愁。第二天凌晨,他才回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家中没人。邓慕也不在了。黄友伟认为是她生气回娘家了,就没有在意。
“在哪里喝的酒,几点到几点?”
“在金运会所,不过……几点就说不清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会记得这些?我只能说,是晚上。”
毕炜问道:“邓慕是你的妻子,失踪三天了,你都没有报案?”
“……”黄友伟起初沉默,后来说道:“反正我们以前吵架,这是常有的事。”
“你有没有打过她?”
“吓?”
“我问你有没有打过她!”毕炜的嗓音陡然提高,吓了黄友伟一跳。
“没……没有。”
毕炜伸出一根食指,敲着桌子说道:“在这个地方,你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太太的遗体你也见到了,法医也认定,死者生前遭到过毒打。”
黄友伟听到这话,吓得脸色大变,说道:“警官,我没有骗你啊。那天……那天我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扇了她一巴掌,但是就那一下啊!真的没有别的了,我平时那么爱她,怎么可能打她呢?”
黄友伟的这番解释,在毕炜看来苍白无力。但是他相信,依照黄友伟这种胆小怕事的性格,是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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