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那头,妻子的声音听起来还像是没有睡醒,她只是懒洋洋地应了几声。因为正巧有工作人员上来找鲁兴明商量事情,鲁兴明便挂断了电话,没有放在心上。从燕垣科研所的家属楼到鲁天芩的学校,走路用不了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料想不会出什么事,女儿之前也单独走过的。
但没想到,当天下午,正在开会的鲁兴明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妻子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焦急,说女儿没有去学校。初始,鲁兴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看看时间,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五分钟呢,便问妻子是怎么知道的。妻子说是班主任打电话来,询问鲁天芩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去学校。
鲁兴明安慰妻子,女儿可能是在哪里贪玩呢,你先不要着急,骑上车子,沿途找一圈,说不定会有发现的。
妻子骂了鲁兴明一句,你天天就知道工作,有没有想过女儿,想过我们这个家?
鲁兴明觉得妻子无理取闹,而且嗓门很大,话筒里传出的声音都被周围的同事听到了,于是他脸色极为难看地挂断了。
下午三时左右,又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鲁兴明的工作。他生气地拿起话筒,张嘴就要骂,却听电话那头是邻居老王打来的:“老鲁啊,你回来看看吧,芩芩出事了……在人民医院。”
鲁兴明吓得急忙撂下电话,急忙奔往医院。说到此处,鲁兴明的浑身抽搐着,像是看见了时间最恐怖的东西。他老泪纵横,已经泣不成声。
个中细节,毕炜已经不想细问,因为他已经看过了太多,田昕源、杜小瑶,甚至是二十三年的小美……他问鲁兴明,鲁天芩有没有提起过犯罪嫌疑人的特征。鲁兴明摇着头:“这件事情……是我们全家人的忌讳……谁都不敢说……她有一次尿袋破了,我帮她换的时候,她拼命打我,哭着打我……我知道,这是芩芩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后来,我们搬过来了……”鲁兴明的声音断断续续,已经陷入了哽咽:“张警官,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
鲁兴明起身拉开了柜子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本子,戴上老花镜,觑着眼睛在上面找了半天,然后才指着其中一行字:“这是我托人打听到的我女儿的住址,麻烦你代我去看看她。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你只要远远地看看她,告诉我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就知足了。”
面对这样的一个要求,无论是老张还是毕炜,都没有理由拒绝。毕炜用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和老张欣然同意。去看一看鲁天芩,说不定,还能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一些线索。
地址上,所显示的是离火市的城中村。老张和毕炜来到这里,拍打了许久的门,都没见有人来开。倒是对面的一对大学生情侣被吵醒了:“拍什么拍,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老张问道:“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问一下,这户人家有人住吗?”他担心这么长时间了,鲁天芩说不定已经搬走了。
“没有,你们要租吗?”小伙子误以为他们是要租房子的,眼神中竟出现了无限的惊恐。他马上把声音压得很低:“我劝你们不要租了,这房子不吉利的!”
老张与毕炜二人对视了一眼,职业的敏感性都令他们的心头浮上了一股不祥之感。
果然,小伙子接下来,说出了一段令人万分失望的话:“这里以前住了一个女学生,人长得是真漂亮,可是有点儿缺陷,身上总是挂着一个尿袋,这里的人都说,她是小时候被人强奸了。那个女学生受不了了,最后上吊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咳,我就住这儿,这儿就是我家,能不清楚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咳,都十几年前了。好像是……05年?对,2005年的时候,那一年,我参加中考嘛!”小伙子的脸上挂着笑容。那个他口中的女学生,跟他没有一点儿关系。她的惨死,成为了他口中的谈资。这副侃侃而谈的嘴脸,令毕炜的心里很恶心。
回去的路上,老张和毕炜都沉默不语。畜生为了发泄自己的兽欲,毁掉了一个家庭。鲁兴明妻离子散,女儿上吊身亡……他的罪行簿上,又添上了一笔血债。按照年纪来算的话,2005年,鲁天芩刚刚16岁。她没有离开离火市,想必是刚从父亲那里搬出来不久,但是没有了家人的保护,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要独自面对街坊四邻的闲言闲语。一个16岁的小姑娘哪里能肩负得起这么大的压力?花季青春,尚未来得及上演华彩的人生乐章,便匆匆谢幕了。
城中村的门口,几个妇女聚在了一起叽叽喳喳:“喂喂,听说了吗?老二那天晚上又去敲了那个女人的门啦!”“嘿嘿,我就知道。平时看那个女的就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嘛,你没看呢,她的胸罩都是半透明的,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还有呢,我听说呀,她跟单位里一些人也不清不楚的……”“哎呦喂,还有这事呢,你快说说。”……
这些长舌妇们,将他人的生活当成了自己唯一的谈资。在她们看来,别人一段隐晦的私密,似乎是她们口中咀嚼的美食。知道的越多,“美食”在齿颊间挤出的汁水更多。在寒冬的冬日下,毕炜的眼神迷离,出现了一丝的错觉。当年,犯罪嫌疑人强奸了年仅七岁的鲁天芩,可是真正杀死鲁天芩的,除了那个畜生,还有这群人,这群长舌妇们成了犯罪嫌疑人的帮凶!
想到这些,毕炜的血都要沸了。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脚便将长舌妇围拢的桌子踢翻了。吓得这群妇女们尖叫起来:“哎哟,你是谁呀,神经病呀?”“哎哟哟,不行,我心脏病犯了……”“哎哟,没天理哟,哪里来了这么一个神经病哟!”“报警,快报警!”……她们四散逃开,靠着墙站着,一个个虽然嘴上恶毒无比,但是却吓得不轻,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毕炜。有的人更是掉头就跑了。
老张走在了前面,根本没想到毕炜会冲动地去招惹这些人。他赶紧跑回来,拉住了毕炜要离开。躺在地上的中年妇女佯装病发,见毕炜要走,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毕炜的脚,杀猪般地大叫:“不能让他走啊,你们来看看啊,我活了五十多了,他把我吓得心脏病发了呀,救命啊,死人了啊!”
老张见状,知道这件事情会很麻烦,可能真的要惊动了这一带的派出所了。
过不多时,一辆警务车停在了城中村的门口,两个扛着合同工警衔的警察下来了,趾高气昂地问:“怎么了,是谁惹事了?”
第四十四章 你也太不负责了!
一辆挂着离火市车牌的车辆缓缓停靠在了燕垣市公安局的门口。坐在驾驶座位上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体态微胖,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呀,张叔,我真没想到您跟我们局长是同学,您放心,那两个毛头小子我们一定严肃处理。咱们……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老张将烟头丢出了窗外:“算了,他们也是秉公办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那行那行,张叔,要不您记我个电话,什么时候想去找我们李局喝酒,我来接您?”
“再说吧,你开慢点儿。”说完,老张和毕炜就下了车。
那人打开车窗,再三冲老张招手,然后才驶远了。毕炜看着车辆远去,鄙夷地说道:“这小子,还指着张叔你能在他们局长面前美言几句,升他的官呢。”
“做他的春秋大梦!”老张说完后,看看毕炜。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不过,这次真的幸亏有你在,要不然,我现在就得吃离火市的牢饭了。”
老张拍拍他的肩膀:“得了吧,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行了,你去忙你的。我找老邢聊会儿天,我们也有段儿时间不见了。”
“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你他妈的,你小子都被撸了,还装什么老大!”老张冲着毕炜的胸口杵了一拳。
“别着急啊,这案子破了,我就官复原职了。”
“好,那咱们说好了,官复原职,你得请我吃饭!”
毕炜立正敬礼:“是!”
“快别闹了,这可是市局门口,让他们看见不像话,赶紧去吧。”
和老张分别后,毕炜快步走进了办公大楼,他要找的是文硕和安琪儿。虽然这次去离火,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线索。但是在离火市公安局,问起有关11年前鲁天芩自杀的事情,一些经办此案的老警员还有印象。其中有一个人提到了一条细节,据鲁天芩生前的邻居所讲,鲁天芩每天晚上都会大喊大叫,像一个疯子一样,而且每次喊的话都一样:“你不要看那里,不要看那里!”
毕炜心存疑惑:这句话是对犯罪嫌疑人喊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么这句话足以证明鲁天芩也因为当年的事情,成为了PTSD患者。假设这一切都成立,那里……会是哪里?女生的私处?抑或是其他隐秘的地方?这一路上,毕炜都在想这个问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文硕以及安琪儿,大家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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