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天,这个人结婚了,他要照顾妻子,还要给自己未来的孩子攒奶粉钱。
便很不好意思的在这一天,拿了五块钱给了那个乞丐。
乞丐便问,为什么往常都是十块,今天是五块?
那人就说,自己娶了媳妇,生活费需要的多了。
但就在这时,那乞丐猛地抽了那人一个大嘴巴,怒声说,你竟然把我的钱去给你的媳妇花?”
说到这里,乞儿就停下来。
郝雯晃了晃脑袋,说道:“然后呐?”
乞儿笑道:“没有然后,故事已经讲完了。”
郝雯满头的雾水,问道:“那……那个人是怎么做的?难道就白白被打了?那个乞丐……好像也有点太过分了。”
乞儿笑道:“给予,或者奉献,本来是好事,但当这种无私变成了一种习惯,其实……授予者就会忘记了很多事情,比如,你仅仅因为父亲有些不太好的习惯和爱好,就开始拿这个当借口,肆意的出门玩耍,根本不在乎父亲的感受,其实……你已经超过十八岁了,你父亲完全可以不管你的,你不也是跟那个乞丐一样而已,那这些都当作了理所应当。
你若是讨厌那个乞丐,实际上倒是在讨厌你自己了。”
郝雯一愣,突然啊啊大叫起来,挥舞起小拳头就要跟乞儿理论一下。
郝大根却说道:“别胡闹,先生说的本来就在理。”
他微微向乞儿点了下头,说道:“你这种安慰人的方法很独特,但我的心情确实是好多了,我不能做那个乞丐,也不能去做那个好人。”
乞儿呵呵一笑,说道:“想通了就好,当年……要吃东坡先生那只狼,其实不是因为它是坏蛋,而是因为它是只狼,它应该很抱歉,但却做着它应该做的事情,很符合身份,错的,只是那个胡乱发好心的人而已。”
郝大根哈哈一笑,说道:“好了好了,先生你就不要跟我讲大道理了,我懂了还不行吗?倒是这里,现在就剩下你们两个人了,如何把酒厂开下去,我可就不管了,至于需要多少钱……”
他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张卡来,说道:“这张卡虽然有限额,但我相信你们是花不到那个限额的数量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还真的直接出了门,坐上车,一溜火线的消失不见了。
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把自己的女儿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单独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是信任乞儿的人品,还是……期待有些发展,那就不是外人能够想明白的了。
乞儿摊手一笑,说道:“我这辈子一共就遇到过两个老板,还都是甩手掌柜的做的很绝。”
郝雯撇了撇嘴,说道:“什么甩手掌柜的?现在我是你的老板,我哪里走了?真是的,赶快干活!”
乞儿忍不住笑道:“现在就干活?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干?话说……你其实是姓周吧?”
郝雯皱眉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当然是姓郝了。”
乞儿恍然,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姓郝啊,我还以为你是周扒皮的传人呐。”
“切!我发现你也挺贫的。”
“去去!”
乞儿带着丑儿走了出来,开着满地的各种各样的垃圾,其实也不能说是垃圾,而是一些……根本用不上的原料,更多的是在太阳底下晒了太久,都变成不能用的东西了。
在“垃圾堆”里面翻找了一会,乞儿发现这里主要的东西,竟然都是一袋子一袋子的糯米。
糯米,是乞儿最熟悉的一种作物了。
虽然落英市不产,但老乞丐还总是能弄来一些,让乞儿去研究和琢磨。
道家先祖孙思邈成说过,糯米,“脾病宜食,益气止泄”,纲目中也有云,“暖脾胃,止虚寒泄痢,缩小便,收自汗,发痘疮”。
其实多用于“食疗”。
据民间传闻,正月十五吃用糯米制成的汤圆元宵,就是从“冬寒食疗”中演化过来的,现在倒是无处考证了。
糯米是宝。
尤其在现在这个时候。
因为环境的关系,还有生活压力的关系。
脾胃肾,能三者健全的人,其实还真是蛮少的。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作用,忽视了而已。
乞儿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一个想法,慢慢浮出水面。
做酒嘛,其实也蛮简单的,脑海中那些记忆,恰巧说明,最早的高粱酒,也不过是一位道家的先祖,当时被称作“大巫”的人帮大禹发明出来的而已。
第138章 夜
撸起袖管,乞儿扛起一袋糯米,直接跑到旁边……姑且算是厂房里面。
他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自动麻将桌?
试想,一个厂房里面会出现这种东西,这些亲戚,当真是拿着郝大根的钱去混日子啊,不过话说回来,郝大根也是个不怎么靠谱的家伙。
北方。
酿女儿红?
啊呸!
将麻将桌一脚踢翻,然后将那些麻将直接扔进炉子中。
要说这里的工具倒是很齐全。
大锅,坛子,还有……嗯,是酒酿。
这就全了。
没错,其实酿造女儿红,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但女儿红又属于最高级的酒种之一。
这完全是因为“年头”。
不过三年的女儿红,那其实根本就不叫女儿红,只能叫做黄酒。
其实要严格来讲,不足十三年都不能叫做女儿红的。
当然,真要是等十三年才弄出酒来,乞儿才不会这么干呐。
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好商人。
将起码一米半直径的大铁锅仔细的刷了一遍。
弄了两袋糯米,总共五十斤,全部倒在里面。
然后摸着下巴,琢磨……应该放进多少水去煮才好呐……
差不多就行了!
哗啦啦倒进去水,然后开锅煮。
差不多半个小时,乞儿明明看着表面的米还没有熟。
却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而且这股味道还在满世界的飘。
开空调翘着二郎腿的郝雯也闻到了,就跑了过来,看了看,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就算我不太明白,也知道糯米不是这么弄的啊!哈哈哈……”
乞儿满头黑线,扭头看了一眼,然后不冷不热的说道:“切,总比某些人强,到了哪里都能找到个舒服的地方躺着,又不是猪!”
“你这臭小子在说什么?”
“切,你听到了,老子没义务给你重复一遍,再说这是你的厂子,你自己想当甩手掌柜?那就管好自己的嘴!”
“我……呃……谁说我要当甩手掌柜的了?哼,我就干给你看!”
说着,便真的冲了上来,仿佛是想把火熄灭,弄了一些看似能堵住炉火的东西塞了进去。
然后……
呼,一股火苗从里面窜了出来。
“哎呀!”
一声超级高亢的尖叫。
郝雯跳着脚,捂着脸,还摸着自己的眉毛和头发。
然后……就哭了。
“完了……我的眉毛没有了……这可怎么见人呐!”
乞儿歪着头瞅了一眼,还真的发现她的眉毛……少了一条,若是两条都没了,还能对称一点,可这仅仅一条……
扭头又看了看她往炉子塞的东西。
夹着塑料布的棉麻混编的袋子。
正是原本装糯米的。
上面还有好多易燃的糯米的粉尘。
这是……作死到一定境界了!
哭了一会,也不见乞儿上来安慰,而且远远的,丑儿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郝雯感觉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了出来。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抹干了自己的脸颊。
气冲冲的跑了出去,然后拿着一个水桶冲了进来。
乞儿眉头一皱,喊了一声“别”。
但显然对方是不听他的。
无奈,乞儿直接跟丑儿从屋子里面跑了出去。
前脚刚离开厂房,就听到后面传出巨大的“咝咝!……”声。
水,本来是克制火的良器。
但却是有着同归于尽的代价。
而高温,也会让水瞬间变成水蒸气,虽然速度比不上炸药,但对于一个烧红的炉子来说……也相差不远。
然后……
“啊!……”
一声巨大的惨叫。
整个屋子,轰的一下就充满了白色的灰烬。
一个女人,姑且……算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确切的说,是被烧的杂乱而蓬松的头发,从里面尖叫着跑了出来。
整个人,全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白净的地方了。
这一下就哭的更厉害了。
跪坐在地上,双手揉着自己的眼睛,仿佛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没命的哭嚎起来。
乞儿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走上前去,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几下。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句安慰的话。
苦思半响,才张口说道:“那个……小心火烛。”
“我知道!……”
适得其反了。
她哭了大约半个多小时。
兴许是累了,又开始自怨自艾,蹲在那里用手指头在地上画圈,还一个劲的抽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