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法医 (三生石3)

　　灯光是由一盏破损的应急灯发出的，光线昏暗，只能照亮一小片范围。
　　旁边有一个破旧的小沙发，老人坐在沙发上。
　　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看到沙发，老人的头发胡子都白了，身上披着一件破毯子。看他的样貌，也就五十多岁，但是看起来老多了。
　　我注意到墙角堆着一些垃圾，有方便面和面包的包装袋，还有三四个饮料瓶子，至少在伙食方面，比外面半人半鬼的家伙好多了。
　　“您是？”老人似乎行动有点不方便，我礼貌的问道。
　　老人朝我挥挥手说道：“你靠近点，我眼睛不好，看不清楚。”
　　我向前走两步，老人上下打量一翻，问道：“你就是喇叭里要找的人？”
　　“是我。”这没什么好隐瞒，直说了。
　　老人有些感慨的说道：“上次听到喇叭响，还是在很久之前，久到我都以为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一句话暴露出很多信息，结合老人的年龄，他有可能是最早一批关在这里的人。
　　“您在这里多久了？”我问道。
　　老人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试着记下时间，慢慢的大家意识到出不去了，时间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丢掉希望之后，老伙计们一个一个都走了，只有老汉还苟且的活着。”
　　几句话就打开老汉的话匣子，他对我说了很多。
　　他还真是最早一批被关在这里的人，最初一批人并不多，大家也很恐惧，都想活下去。这些人抱成团，虽然艰难，都还活着。
　　每隔一段时间，铁门打开，就会扔下人来，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三四个。经过迷茫、恐惧、怀疑、暴躁、悲观等各种情绪，最终这些人都没离开团体，白教授也没干预，大概一直在观察。
　　情况不断的恶化，缺水缺食物缺药品，有虚弱的人死去，又有新人补充进来。总的人数没有多大变化。
　　直到有一天，大喇叭告诉大家，没有人可以离开，就算死了都不行。黑暗就是所有人的最终归宿。
　　小团体崩溃了，意志薄弱的人选择自杀，心怀不轨的人开始为所欲为，当天发生多起暴力事件，好人死亡，坏人在黑暗中狞笑，人性恶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
　　大部分人都死了，老人带着才十多岁的老鼠跑出来，在这场动乱中生存下来。
　　接着再送下来的人，没有小团体的帮助，很快就死亡，成为食人者的食物，或者也变成食人一族。
　　老人仗着对环境的熟悉，东躲西藏，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直到有一天，顽皮的小老鼠意外的发现一条通道，可以通向上一层。老鼠从上层带下来很多食物，每隔一段时间，老鼠都会上去一次。
　　“这么说只有你和老鼠知道上去的路？”我感觉到奇怪，曾莎怎么知道有出路。
　　老人说道：“不久之前，老鼠遇到一个女人，觉得她人还不错，老鼠就救了她给了点吃的，那个姑娘和我们生活一段时间，前段时间失踪了。走的时候就带了一点方便面。”
　　“女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是叫曾莎吗？”
　　老人摇摇头说道：“女孩叫小丽，不到二十岁，你见过她？”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小丽的方便面引起曾莎的注意，在曾莎的逼迫下，小丽说出了密道的事情。曾莎身上的血迹的，就是小丽的，这个小丽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看我的表情，老人就猜测出一个大概。在这地方活了这么多年，他看到太多的死亡了。
　　我决定转移话题，问道：“您对抓您来的人，知道多少？”
　　“最开始的时候，他称呼自己为收藏家，过了没多久，又改名叫白教授，就是一个代号。他很神秘，没有人见过他。”
　　“收藏家？”
　　“对，只是藏品有些特殊，他喜欢收藏人，各式各样的人，我们就是他的藏品。只不过我们没有特点，他不喜欢。这里就是处理垃圾收藏品的地方。”
　　原来只是一个垃圾厂，有点讽刺的是人类就是垃圾。
　　“小伙子，你是什么人？”老人只听过喇叭响两次，上一次是小团体崩溃的时候。
　　“我叫冷锋，是一名刑警。”
　　“警察？”老人眼前一亮，激动的说道：“警察终于注意到这个杀人魔王了？”
　　我有点尴尬，要不是白教授设局，引起我们关注，我们压根就没注意到市里有的这么可怕的家伙。
　　“出口在哪？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我只有离开这里，逃出人性城堡，才能拯救这些人。
　　我有些庆幸，在黑暗中也不是人性的恶，还有人保持着善良。人性中总算还有一些美好的东西。


第311章 二层的信息
　　“出口就在后面。”老人说道：“最好等老鼠回来，让他带你上去。”
　　“他一个人引着饿鬼跑了，不会有危险吧。”
　　“你管他们叫饿鬼？名起的真不错，饿鬼食人，这就是地狱啊！”老人说的老泪纵横，大概是想起他死去同伴。
　　实际上那些人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老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时间是相对的，古人就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说法。老人在这里，每一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更何况身边不断有人死去，对人的心智也是一种打击。
　　我看老人很难过，赶快转移话题，问道：“老鼠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很快。”提到老鼠，老人的脸上就有淡淡的微笑。“这孩子在这里长大，就像是老鼠一样，灵活而狡猾，有时候我觉得他就是老鼠成精了。”
　　我只能等一小会儿，时间对我来说很宝贵，每一分钟都很重要。
　　“你必须等老鼠回来，据他说上面有了很多变化。”
　　“什么变化？”我追问道。
　　“老鼠闲聊说过几句，人少了很多，多了一些机关，有些地方他都不敢去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样的机关？”
　　老人想了想说道：“老喷火的机关，能把人火火烧死，有巨大的刀片，能把人劈成两半。还有射钉枪一类的东西，把人打成筛子，听得我都不想让他上去了。”
　　这些机关和谋杀城堡中的机关很像，不管他和恶魔博士有什么关系，至少他是恶魔博士的狂热崇拜者。
　　等待的时间，我努力的回想看过的恶魔博士卷宗，或许对以后的行动能有所帮助。
　　我想起一份卷宗上提到内容，在酒店经营的3年多时间，霍姆斯从他的女性雇员、情人和房客中挑选受害者，然后折磨并杀害她们，被他杀害的人中大部份是年轻的金发女郎。
　　有的被关在带有瓦斯管的隔音房间里，以便他能随时闷死她们。有些受害者被锁在紧挨他办公室的大储藏室中，他坐下来任凭她们尖叫，惊慌失措，最后窒息而死。
　　受害者的尸体由秘密滑道运到地下室，有些是经过细心解剖，皮肉被剥掉，制成骨架，然后卖到医学研究所。
　　霍姆斯把一些剩下的肢体扔进熔炉烧掉，将尸灰洒在地窖里毁尸灭迹。由于他在医学院时与许多人私交甚好，因此可以肆无忌惮的贩卖骨架和器官。
　　那些和高升一样，有类似经历的人。他们身边的人有可能被选中，成为收藏品。也可能的被扔在这一层，成为一块烂肉。
　　“您对制造这里的人了解多少？”我想听听老人的看法。
　　“他绝对是恶魔，希望玩弄人心的魔鬼，如果让我找到他，我一定要杀死他，扒他的皮，抽他筋，吃他的肉……”
　　老人越说越激动，被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不该问他这个问题。”布帘掀起来，老鼠走进来，到老人的身后，轻轻的拍着老人的后背。
　　“他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能太激动。”老鼠的语气中有些责备。
　　我能理解，对于老鼠来说，老人就是他的部。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超越了血缘。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争取早点抓住这个恶魔。”我赶快解释道。
　　老人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深吸几口气，调整好呼吸说道：“我们也研究过这个家伙，试图从各自的经历中找出共同点。可是了解的越多，越觉得这个家伙可怕。”
　　最初的的小团体中既有工人、农民、手工业者，也有老师、医生、商人，互相之间没有联系，每个人生活的圈子也没有重合。
　　有的人在家中睡觉，醒来就到陌生的环境，有人是在下班的路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打昏，还有比较倒霉的，仅仅是因为参加应酬，喝多了而已……
　　什么原因都有，并且同一批人时间间隔不会很长，曾经有五人是在同一天被抓到这里。白教授神什么也不干，整天都在抓人。
　　还有一部分人来自外地，感觉并不像是一个人，是一伙人在帮助抓人。
　　我表示认同，还真有这种可能，范围广，没有共同模式，警方很难把这些失踪案联系在一起。所以这么些年，都没有人察觉到白教授一伙人在绑架民众。
　　老人的话提醒了我，我要对付的不是一个人，是在白教授领导下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