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烟头在地上摁灭,剥开外面的一层白色卷纸,抖掉烟丝,赫然发现烟草中裹着一个纸卷,是那种用小纸条撮起来的小纸卷,很细,就像小孩子用纸条撮的“金箍棒”一样。
我不觉有些奇怪,将纸条摊开,定睛一看,靠近烟嘴的那头,竟然写有一行小字。
第十七章 一枚钥匙
借着昏黄的手电光,我简单扫视了一眼手上的纸条,看罢,顿时就惊的愣住了。且不说字条上写的什么,关键是那字迹,那分明就是宝哥的字迹,一个个写的就跟鳖爬似的,绝对错不了。我顷刻间如坠云里雾里,完全不能想象宝哥会用这样的方式给我传递消息,如此的巧妙而又隐秘。
他算到东家一定会派我到这里来,算到我一定会被困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片烟头,一定会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些烟头是不是他的,而去抽那支没点过的烟。他如此煞费苦心的布置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能看到这张字条,并且,是确保只有我一个人能发现。因为无论何时,他身上都是揣着两包烟,一包是世面上卖的好烟,一包是“白纸包”,他平时见人从不掏“白纸包”,只留着他自己抽,这事也就我一个人知道。
“咋咧!干啥咧!”奎五见我开了手电问道。
“哦……没什么。”我连忙关了手电,手底下趁黑将字条塞进口袋里,嘴上佯装嘀咕着:“烟不对劲,抽起来怪怪的,一看,果然是浸了水发霉了。”
他听我如此说,也就没再问什么了,我靠在墙上心潮暗涌,周围除了大岁的呼声,还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思绪在脑海中不住的翻腾,我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宝哥写在字条上的话。
就在这时,一股异样霎那间爬上心头,他为什么如此断定我一定会被困在这里,这一点完全说不通!我们是为了躲雨才进的山洞,因为洞口塌方才被迫深入洞中,又因为同伴被调包才误打误撞掉进长廊里。如果不是惊动了巨怪,我们也不会往长廊中跑,也就不可能遇到从这里打地洞下长廊的那帮人,更不可能顺着他们的绳子,从长廊中爬上来进到这些石室中。这一切都是随机发生的,我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机缘巧合,他怎么可能算的到。
除非……除非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所有的事都是事出必然!我转念一想,那个宝哥手下的女人,她的背包出现在长廊中,而这些石室中又有宝哥留下的字条,我们所到的地方几乎都有他们那一批人的踪迹,而且大岁也说过,洞口塌方是人为制造的。他们为什么也进了长廊,又为什么会进到这里来,为什么看似随机发生的事却机缘巧合的让两拨人马重叠在了一起。
我霎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思维混乱起来,周围漆黑的空气好像是没有尽头的迷雾,让我坠在其中,完全看不透。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待到情绪稍稍稳定一些,我想起身边坐着的,正是宝哥他们一行人当时的向导,真正的奎五。我随即点上两支烟,起身摸到奎五边上,将烟递给他问道:“我宝哥他们那一行,当时也是你带的路吧?”
“你说的是,那个叫……”他顺着燃着的烟头发出的红光接过烟去。“罗德宝,是不是?”
“对。”
“当时,确实是俺带的路。”我能听见他吧唧了一口烟,罢了,话锋一转朝我问道:“你和他是啥关系?”
“他是我堂哥,他……失踪了,半年前来过这里后,就再没出现过……”
“你大名叫什么?”他突然打断我问道。
“同姓同辈,我叫罗德辰。”我有些差异。“怎么了?”
他一时没说话,我能通过他嘴里烟头的动向,知道他向正在打呼的大岁撇了一下。他让我打开手电,然后指着一旁的石门,用中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悄悄的跟他走。
我们钻过石门,来到另一间石室中,只见他从上衣领口里提溜出一根红绳,从脖子上摘下来。绳子末端挂着的,是一枚钥匙,他将钥匙拿在手上掂了掂,然后塞到我的手里。
“这是他托俺交给你的。”他压低着声音,生怕惊扰了另一边正在和周公探讨人生的大岁。
我将钥匙凑到眼前,把手电光照上去,细细一把看,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转瞬间便想认出来,这正是宝哥出租屋的房门钥匙。
“他还给你留了话哩。”他又说道。“注意窗外。”
“嗯……什么?”我一时没听清楚,让他给我再说一遍。
“注意窗外。”他压低声音又说了一遍。
“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问道。
“啥意思俺到哪里知道去。”他耸耸肩。“他就留下这四个字,其他的,俺啥也不知道咧。”
“那你们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分开的?”我将钥匙揣进口袋里收好。
“羽化坡,俺把他们带到坡脚下就折返回去咧,他就是在那时候托付给俺这个事的。当时还搞得神神秘秘的,避开了所有人,他交代我日后遇见了你,一定要将东西和话,亲手交给你。”
我回到大岁睡觉的那间石室,从背包里取了钱包又返回来。我将钱包打开,把照片递过去。“你看看,当时他们一行五人中,可有这个女人?”
他朝照片瞅了几眼。“是有这么个女的,不过……”他抬起头看着我。“你记错了吧,他们当时一行是六个人。”
“六个人!”我当下惊得身子微微一怔,我这脑袋瓜虽不好使,但忘性却不大。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老管家说的分明是一行五人,这第六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老汉虽然认得字儿不多,可这数还是会数的,一共六个人,绝对错不了。”
“那你还记得是几男几女吗?”
“算上你宝哥,一共是四个男的,除了这照片上的女人,另外还有一个女人。”
“还有一个女人?”我连忙追问道:“那女人多大岁数,长得什么样?”
“三十岁不到。”他略加回想。“约摸二十七八的样子,人倒是生的挺俊俏的,但是一路上连一句话也没听她说过,闷的很。”
我脑中飞速的运转着,在宝哥身边极力搜索这个女人的信息,但却一无所获。年龄差不多的,性格不符,性格差不多的,年龄又不符,索性便不再去想,我当下调转话题,向奎五打听起那羽化坡来。
原来,那羽化坡离这里已经很近了,从当时那帮人挖洞下来这里的地方,只有不出五百米的脚程。那是一个半山腰凹陷下去很大一个天坑的山坡,至于为什么叫羽化坡,奎五也不知道。只说他爹当年是老红军,退伍回来后,被安置在县城档案馆。有一天回家,他爹从档案馆带回来一本非常破旧的书,说是明朝时候的县志。这县志中有一张地图,其中就标注了羽化坡这个地方,但为什么叫羽化坡却并没有注释。
他爹将这张地图抄画了一份拓本,偷偷藏在家中,第二天把县志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此后二十多年的时间,奎五再没见过这份地图,直到他爹大限将至,他才得以重见。他爹在临终之际,把地图交给他,并且留话,日后必有人要来找他带路,他只管将其带到羽化坡便是。
而后又过了一年半载的时间,真的有人在县城里到处打听羽化坡的事来。他当机四下放出风去,那人得了消息不日便找上了门,许给他不少定金,几日之后,宝哥他们一行便赶了过来,由他带路去了那羽化坡。
“还有件事,要问你。”我见从他嘴里也套不出啥来了,当下又想起宝哥的字条,便拿出大岁画的图纸来,说道:“你当时睡着的时候,被响动声惊醒,摸到我在的那间石室,大概穿了多少间石室,这个你还记得吗?”
“这个咋知道,又没数过!”他皱着眉头回道。
“那大概用了多少时间?”
“大概……”他挠了挠头皮,回想了一番。“也就十来分钟的脚程吧。”
我查看起图纸,当时大岁和那鬼影所在的那间石室是一号,往上是二号,往下是六十六号。奎五和我当时应该都是在一号石室往下这一方向,也就是六十六号之前倒着数的这条道上,并且还在我之后。我将时间上下各浮动两分钟,将距离一号石室的步行时间确定在八至十二分钟的范围内。然后再按照穿一间石室大概需要二十秒的时间,把他当时睡觉的地方,也就是有凹槽的那间石室,确定在四十二号石室与三十号石室之间,这十二间石室中的某一间。
“你帮我看着一会,我得去你睡觉的那间石室看看。”我说着便要去解系在腰间的绳子。
“那个凹槽俺检查过了,啥也莫儿有哩,你跑那去干啥咧?”奎五双手摆个不停。“那家伙说不定啥时候就起来乱跑了,到时候你要没回来,这要是走散了,可就事儿大了。”
我知道他说的很在理,但我必须去那间石室,宝哥字条上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就在这时,还没等我将绳子解开,突然腰部一股力道传来,绳子一紧,将我整个人向大岁所在的那间石室拽去。
第十八章 十二石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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