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脑门,如同从一个虚幻的梦中醒来一样,几乎不相信消失的场景真实发生过。而身边的张嘉瑜却又是最好的明证。
此刻的张嘉瑜像傻了一样发呆,她嘴里自言自语:“刚才那个人,真的是我哥哥吗?”
“当然是,连你都不敢相信了?”我问她。
她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脸上充满伤感:“我知道我哥哥转学后变了,但没料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你可以确定刚才跟你哥在一起的这个美女,就是你见到过的睡在你哥床里的那个了吧?这个女的就叫武媚娘。”
“可这个武媚娘,到底是什么人呢?”她问我。
“你也不认识她?你哥哥也没跟你提起过吗?”
她摇摇头:“没有,根本没透露过一点风。我找你就是为了打听我哥哥找女友这些事,本来以为你是知道的,没想到你并不比我了解更多,甚至连他跟一个女的同睡都没见到。”
“可你现在都看到了吧,你哥哥跟武媚娘这样的女子在一起,他会主动向我们介绍吗?”我说的是实情。
她闭了闭眼睛,好一会睁开来对我说道:“武媚娘怎么会长有这么一条舌头?她到底是人?是妖?还是鬼?”
我对武媚娘的舌头也是深感恐惧,但为了安抚张嘉瑜,还是尽量淡化这种冲击力。“会不会她是个演员,身上还带着道具,刚才不过是她兴奋时调皮,使用了一下道具而已?她被叫成武媚娘,可能就是正拍摄有关武媚娘的戏吧?”
“就算是这样,但我哥哥为什么会开一辆殡葬车?”
“也许,这也是一辆道具车?武媚娘可能是一个剧组的台柱,制片人也由着她,她就让你哥开着这辆道具车带她出来玩。”我又作这样的猜测,当然连自己也觉得可笑。
“可他们一来,广场上的人都消失了,他们走后又都出现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屏蔽吗?”张嘉瑜越说越恐惧,“那个武媚娘实在太怪了。”
我只好沉重地点点头,“是的,看来你哥哥的转变,就跟武媚娘有关,他交了一个很诡异的女友。”
张嘉瑜几乎要哭出来。而她还有另一层担忧。“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计划,说什么行动,武媚娘还说她的姐妹会嘲笑我哥,好像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团伙?是不是还有更多像她一样怪异的女人?”
我当然也听到了,这也是我最感觉惊悸的事,他们似乎还在酿酝更大的行动。
可那会是什么呢?
其实我上午出来,就是想去求证一些事的。由于在校门口被张嘉瑜拦住,她又主动要跟我一起出来,我就先陪她说话。我相信事情的真相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为了缓和我们的紧张心情,我提议现在先不探讨了,一起去逛逛街,把刚才那件怪异的事忘掉。就在这时她接了一个电话,说有同班同学找她。
本来她希望我陪她一起回学校,但我说还有点事情要办,她就一个人乘公交车回去。
张嘉瑜走后,我把那些纷乱的思绪调理一下,然后给一个人打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我的表姨贺清清。
她是刑警支队下面的一个副中队长。
没多久她身穿便装来到了公园。
三十出头的表姨留着短发,气质夺人,一双杏眼炯炯有神,带有职业的凛然煞气,好像普天下都是坏蛋恶棍,她随时要扑上去铐住对方。
但在我面前她柔情满怀,一屁股坐在我身边,伸手就把我的肩膀一揽,嗔怪地问道:“小睦,你既然来找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我家,却把我叫出来到这里碰头?搞得好像地下党似的。”
此时我发现表姨肿胀的眼里布满血丝,显得疲惫不堪,就关心地问道:“小姨,你们是不是已经忙了大半夜?”
“是啊,忙到天亮,我还刚回家,正想洗了澡后睡觉,你却打电话来了,还说要到公园里来,到底怎么回事?”小姨摇了摇我,“这个时刻,除非我的上级有紧急任务召唤,不然我谁的话都不会听的,再不睡觉我要死过去了。”
我相信此刻小姨靠在我肩上马上就能睡成个死猪,她实在疲倦过头了。我顽皮地说道:“那我的话跟你上级一样管用,你不是立即来了吗?”
“小调皮,别逗嘴了,小姨也知道,不是特别特别要紧的事,你是决不会这么做的。快说吧,到底什么事?”表姨紧张地望着我。“是不是你受到欺负了?”
表姨到底是表姨,对我也有长辈的溺爱心理,搞得好像我在学校总有受欺凌的危险,谁敢虐我她就要替我出头摆平的样子。
小姨和我都不是本市人,她当年考上大学离开家乡,大学毕业进入这个市的公安系统,而我高考后正是在她撺掇下到这里来读大学,以便能享受到她对我的照应。
但我毕竟是个男孩子,不喜欢被当成娇气的后代受长辈罩着,知道她也工作忙死,所以住在学校平时很少来找她,顶多隔两天通个电话报个平安。
而这一次,我专门来找她,是想搜集情报的。
我就直接问起昨夜发生在我们大学里的女生跳楼事件。
表姨放开了我,脸上浮上一股不悦来,用略带点责备的口气说:“小睦,私是私公是公,有关案子的事,你千万别向小姨瞎打听,我是你小姨,但我也是刑警支队下面的一个副中队长,我们是有纪律的。”
我却闷闷地哼了一声,一付懒洋洋的样子:“我又不是三岁幼儿,连这个也不懂吗?我以前什么时候向你打听过案子了?不该打听的决不打听。”
她点点头,“确实你没打听过。但这次为什么要来打听?就因为这件案子发生在你们大学,你的好奇心无法控制了吧?”
“如果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我才懒得打听呢,”我咧咧嘴角说道,“其实你们警察本来应该会来找我的,现在我是主动送上门而已。”
“我们为什么应该来找你?难道你跟这件案子有关?”
“算是有点关系吧,因为我是三名目击者之一呀。”
表姨听了很是意外,不相信地说:“你怎么成了目击者?据你们大学里的保安说,是他们发现女生跳楼的,根本没提到其他的目击者呀。”
“什么,他们没提到我们?”我更是意外了。
表姨很肯定地说:“就是我亲自向两名保安求证的,他们汇报说,是他们深夜在校区里巡逻,听到旧实验楼上有女声在悲泣,他们立刻进入围墙内,想对女生进行规劝和解救,但很不幸他们还来不及上楼,女生就跳了下来。”
我霎时目瞪口呆。
居然还有这等事?怎么两个保安成了目击者?他们好像主动代行我们的角色了。
我生气地嚷嚷道:“保安一派胡言,明明是我向他们报告的,他们是狗屁目击者呀,把我们三个真正的目击者撇开,取而代之,意欲何为?”
表姨连忙摆摆手示意我安静,她说往常他们遇上案子,那些目击者还遮遮掩掩,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怕担责而不肯自认目击,很少遇上有人主动谎称自己是目击者的。
本来案情就没那么简单,现在看来事情更诡异了……
表姨安慰我,“你别急,慢慢地说吧。”
第十三章 死者体内很惊人
我猜测保安是不是在邀功,他们把自己描绘成目击者,是当时发现异常情况立即赶往现场紧急救援,以标榜他们责任心强作用巨大?那不是弱爆了。
表姨摇摇头表示怀疑,说如果他们发现有人跳楼赶到现场施救成功那还值得炫耀,但既然没救成抢什么功?
“对呀,这两个保安真特么搞笑,搞什么名堂?”我讥笑着。
表姨不由得陷入沉思,“是啊,这个案子有N多的怪,当时那个现场就很令人震惊,完全脱离了常规,可以说超出了我们这些警察的经验范围。”
我不由得喜出望外,没想到表姨一点不加掩饰,所谓纪律纯属最初的托辞,她是非常乐意当着我的面将案情兜底摊出来。
“小姨,那你说说,那个现场怪异在哪里?”我急不可待地追问道。
表姨又拍拍我的肩,口气郑重地说:“别以为表姨是毫无原则口无遮掩,既然你是现场目击者,反正警方需要向你了解案情的,我跟你这么聊也是职权范围,并没有违反纪律。”
表姨要求我把前后情节都细述一遍,说她反正被我叫来了,现在也不想睡了,索性咱爷儿俩好好聊聊这个案子吧。
“爷儿俩”是她惯用的词,表示她视我如同亲生孩子。实际上她只比我大了十二岁。我也特别喜欢她这么叫。
于是我就把我们三个男生从乘13路车下来,到误冲误撞进了鬼楼下,遇上那个艾恩丽从楼上跳下来,我们又是怎样离开,从头至尾叙述一遍。
但我将艾恩丽躺在地上叫唤张加力一事给瞒下。我没有提到张加力,也没有介绍刚才我跟张加力的妹妹坐在这里,遇见张加力跟武媚娘开着殡葬车来了广场。
本来嘛,我找小姨的重点并不是向她陈述案情,相反我是要从她那里挖取我单方面所需的一些信息,来解解那个谜团到底是哪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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