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有没有得罪过他?浩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难道是他……不可能吧,他人挺老实的,再说我平时很照顾他生意,怎么会嫉恨上我呢?”
我脸容一肃,说今天至少五六十个人经过你店里,只有他看着最像。浩子打断我,说你也不能因为人家长得丑,就搞歧视啊?我差点没给他气乐了,“你懂不懂,我说的像,不是指样子,而是他的气质。”
耗子忍住没笑,还是止不住地抖肩膀,那人都这样了,能有什么气质?我跟他说不明白,摇摇头,没搭话。
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气场,只是有的人气场强,有的人气场稍弱而已,刚才过路那个跛足的家伙,他身上带着死气,这种死气并不是源于他自身,而是沾染了什么阴邪晦物才会有的,一般只有三种人身上会出现这种死气。
第一种,是家中有门丧,死了至亲的人,头顶上的运势会被死气盖住:第二种,则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还有一种就是经常接触尸体的人,尸体属阴,常久接触会让人染上霉晦,以养尸的居多。
我对浩子说道,“你知不知道他家住哪儿,今晚带我去看看,一切就都清楚了!”
浩子见我这么坚持,只好点头说行吧,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这就吃饭去?我摇头说再等等,我一会还有个朋友要过来。浩子问我朋友是谁,我笑而不语,待会你就知道了。
不到半个小时,张小饼就哭丧个脸,领着一大拨人过来了,先是在街上转了两圈,回头看见我蹲在浩子店门口抽烟,跟见了亲爹一样屁颠屁颠跑来,拉着我的手不放,说小寒,你怎么在这儿,要我好找。
之后他回头过去,指着一个穿着皮夹克,剃着板寸平头的中年人说道,“刘哥,放心,钱少不了的。”
这个被称作刘哥的男人是个歪嘴,唇上有些短胡须,又浓又密,脸型轮廓方正,看着很凶,腰间鼓鼓囊囊的,多半是随身带着利器,他看着我,哈哈一笑,说钱准备好没有?
我拍拍衣服上的兜,说带着他,他把头一偏,伸手过来讨要,“那好,给钱吧!”
我说你先等等,有话大家都好商量,你家姑娘就赔了我朋友一个晚上,能值三千块吗?我虽然没那方面的爱好,不过男人嘛,多少也懂一些的,何凉县属于偏远城镇,经济交通都不发达,娱乐行业并不火爆,这么高的价钱,去了一线城市都有点偏高了。
刘哥歪着嘴,冷笑道,“你在讲什么,我可听不懂,我家妹子亲亲白白的人,可不是出来卖的,被你朋友玷污了身子,我只要三千作为补偿,这已经算很合理了。”
张小饼就在一边帮腔,说小寒,你还嗦什么啊,给他,给他……我差点气乐了,说你特娘的是不是傻,给人骗了还帮着数钱呐?
刘哥不乐意了,瞳孔凝聚,我感觉到有些冷,锐利,这是杀气,看来这位刘哥,也是见过血的狠角啊,他说我来都来了,难道白跑一趟?就你了,我不多要,就三千,赶紧给我!
估计是大街上人多,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那双眯成月牙的眼睛让我感觉很不适应,下意识就想躲开他的视线。直觉告诉我,这个刘哥不是什么善茬,一般的流氓地痞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有点像修行者,可是身上的气不强,不管怎么说,一点折腾过不少人。
我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从兜里取出三千块,轻轻递到这人手上,他拿了钱就走,动作干净、利索,走路带着一股风,那股风挺阴冷的,不属于冬天的那种冷,而是一种很阴沉的气息。
我下意识就眯起了眼睛,得背上多少条血债,才会连走路带出的风都带着煞性?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第149章 讨说法
刘哥带着几个小弟走了,背后跟着一个看上去仅有二十来岁的少女,模样干净,看上去挺清纯的,与我印象中干这行的风尘女截然不同,她怯怯地看了看张小饼,又看了看我,烟圈居然红了,没说话,埋头跟着刘哥离开,走路有些慢,像是不情愿。
刘哥走得快,意识到背后的人没跟来,便回头轻轻瞥了那姑娘一样,就这一眼,那姑娘肩膀就有点打颤了,背着我,看不清什么表情,可脚步却快了许多。
我觉得这拨人很不对劲,回头去看张小饼,却见这小子露出一脸怪笑的表情,想必看出来的状况比我要多。
这拨人走后,耗子才从店铺里面走出来,惨着脸说道,“哥们,你怎么惹上这个刘哥了?这种狠角可不好惹,看见了最好能躲躲。”我见耗子这么紧张,脸色都有点发白了,就问道,“这个人很厉害吗?”
“那可不?”耗子心有余悸地说,“刘哥这人,在何凉县算是数得着的地头蛇了,人很黑,凡是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不明不白地没了,我跟你们说,幸好今天这钱给了,要不然……”
我见他一脸窝囊样,不自觉就联想到了两个月前的自己,心中有些轻视,猛然惊醒,才突然发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自己的性格居然改变了这么多。
曾经的我胆小怕事,可不和耗子一样吗?别说是黑、社会,看到个地痞流氓都下意识想躲开,可现在呢,我反倒有些鄙视自己曾经的为人了。
耗子见我没说话,还以为我是因为那三千块的事情心疼,赶紧安慰我说道,“别心疼了,三千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就当破财免灾了!”
免灾?我心中暗笑,不知道是免了谁的灾!这个刘哥气势夺人,一身的煞气,可修行底子却没多少,连气都没有,显然连我都不如,就算他再狠又能怎么样?
过一会儿,耗子领着我们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店,问我怎么不介绍张小饼给他认识?我看了看只顾埋头吃肉的张小饼,在凳子下面踹了他一脚。
张小饼屁股顿时就坐直了,眯眼笑,说你好,我叫张小饼,你是小寒的老同学?浩子就点头,嘿嘿笑,说哥们,刚才那女的怎么样?
张小饼眼睛眯得就剩一条缝,贱笑嘻嘻的,还不错,就是价钱高了……这两个家伙也算臭味相投了,我难得搭理,吃了几口就到外面抽烟,不一会儿张小饼出来,蹲在我身边剔牙,我说钱也花掉大半了,你要找那人,到底是找还是不找啊?
张小饼就笑,说你急什么,今天怎么把钱给出去,我就让那个刘哥怎么把钱给你送回来。
我下意识就皱眉头,说你又想干什么?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可别惹事啊。
其实我心里清楚,张小饼从骨子里就不是个怕事的人,刚才那几个流氓混混,只要他想,随手就能料理了,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乖乖给人拎着,过来找我要钱,我就晓得这丫的心里肯定憋着什么想法。
果不其然,张小饼剃完牙齿,把竹签子一扔,严肃了许多,“刚才那个女的,看着并不像和刘哥是一伙人。”我说历来的老话,*子无情,商人无义,你可别被人家故意伪装出来的样子给骗了,干这行的女人,都精着呢!
他还是摇头,说我看人很准,这个女孩是被逼的。我跳起来,说那你特娘的还碰人家?张小饼摊了摊手,说一开始我哪儿知道啊,大半夜敲门进来,抱着我就叫哥,软玉温香啊,我骨头都快酥了,所以就……嘿、犯了点男人都爱犯的错误。
我说别开玩笑了,这个刘哥不是什么好人,至于那女孩,倒的确有点像是被他胁迫的,临走时那眼神很凄惨,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我敢赌一百块钱,这里边肯定有事。
张小饼说我现在可没钱跟你赌,你昨天给的两百都交给酒店了,我琢磨着,被人敲诈勒索也不是我的性格,要不今晚咱们摸过去探探路子,看看这个刘哥到底什么来头。
这丫的自己心里有盘算,我也懒得管着点小事,说算了,要去你自己去吧,我这边还有事呢,不过那人都走远了,你上哪儿找人去?张小饼眯着眼睛,弹了弹指甲灰,说我在刘哥身上留下了印记,要找个人还不简单。
道士驱邪捉妖,一向以匡扶正义位己任,可一旦想害人,那手段却是层出不穷的,这帮人惹到张小饼,也算到了八辈子霉了,我就说道,“那你别把事闹大了,给点教训就行。”
张小饼老神在在地伸着懒腰,说看我心情,也得看这个刘哥路子到底正不正!
不一会儿浩子出来了,见我们蹲在火锅店大门口,说你俩干啥呢,跟个石狮子一样蹲在这儿,饭还吃不吃了?张小饼马上点头说吃啊,我先歇一歇,空着肚子把亏出去的钱连本带利都吃回来。
中午吃完饭,张小饼就跟我们分别了,约定好等到明天天一亮,去汽车站汇合,原定计划是今天就走,可我要帮耗子找出谁在害他,张小饼也打算出一口窝囊气,只能多待上一天。
下午去了浩子的店铺,我们帮他做了几单生意,晚上卷帘门一拉,我们就找了个烧烤摊先坐着,默默地等天黑。
十一点左右,酒也喝差不多了,我站起来,对耗子说道,“走吧,带我去那个瘸子家看看!”浩子反倒有些迟疑,说你真的打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