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王小白急忙把烟扔到了地上,用脚踩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李晓静,今天的李晓静穿了件红色的卫衣,白球鞋,显得脸更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王小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好奇问道:“你咋没回家?”
一提回家,李晓静微笑的脸就僵硬住了,轻轻道:“我那个家,回去了也见不到人,我爸肯定不在家,我妈肯定在打麻将,就算他俩都在家,肯定也是在吵架,回去了干什么?还不如在学校清清静静的学习。”
王小白深以为然,都是一个镇子的,李晓静家啥样都知道,李晓静他爸是个包工头子,长期不着家,在外面拉关系,跑业务,干活,据说外面还包着二奶,她妈没工作,但是啥也不干,整天除了臭美就是打麻将,李晓静回家也是闹心,还真不如在学校待着。
看着抱着书本的李晓静,王小白忍不住叹息一声,李晓静虽然父母齐全,但家庭环境也不是很好,人家就能这么努力的学习,再看看赵自强!
李晓静走过来,见王小白情绪低落,问道:“你咋也没回家。”
王小白心情烦闷,想找个人说说话,就把赵自强的事跟李晓静说了,说是自己家的亲戚,李晓静听完,突然抬起了头,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芒,有点倔强的对王小白道:“一个人没法选择自己的家庭和过去,但他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赵自强有这么一个爱他的母亲,却不知道珍惜,自暴自弃的人,谁也帮不了他!”
柔柔弱弱的李晓静这一刻透露出来的就是坚强和倔强,王小白愣了下,没想到李晓静竟然有如此坚强的一面,说的话还这么有哲理……想了想,王小白发现他很危险,他现在的情况处在一个中间位置,没有赵自强那么颓废,自卑,但也没有李晓静那么坚定和坚强,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要是稀里糊涂下去,可能他就是下一个赵自强,要是坚强起来,努力学习,他就会变得跟李晓静一样自强不息。
王小白当然要向李晓静靠拢,脑子开窍了,也就不那么郁闷了,对李晓静道“不亏是学霸静,说的话就的有道理,我得向你学习,昨天的课我没好好上,你要是有时间帮我补补课呗!”
“行啊,我正好要复习昨天的课程,给你讲一遍,自己也稳固稳固!”
振作起来的王小白跟李晓静在寂静的学校,组成了一对学习的CP,一直到太阳落山,王小白才把昨天学的捡了起来,为了表示感谢,王小白收起课本对李晓静道:“不能白让你帮我补习啊,晚上我请你吃麻辣烫去吧。”
王小白家里条件虽然不差,但也不惯着他,上高中没多少生活费,吃好的是请不起,麻辣烫既好吃又便宜,经济又实惠,王小白请的起,李晓静开始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满脸通红,呸的一口道:“我才不跟你去吃麻辣烫,我不喜欢麻辣烫……”
站起来转身就走了,王小白很懵逼,不吃就不吃,脸红个什么?难道是精神焕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个老梗,麻辣烫……急忙站起来解释道:“李晓静,我不是那意思啊,我只是单纯的想请你吃麻辣烫啊,你别误会啊……”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李晓静猛地一跺脚,抱着书本小跑了起来,两个小辫子晃啊晃的,像是个美丽的蝴蝶。
李晓静没吃上王小白的麻辣烫,陈建斌吃上了,这小子一个人就吃了五十块钱的麻辣烫,心疼的王小白只踹他,骂他是饿死鬼投胎,陈建斌也不在意,还喝了瓶啤酒,酒足饭饱之后网吧包夜去了。
王小白回到宿舍发了会呆,李晓静补课补的很扎实,记得也很牢靠,也该练习一下王老道教的呼吸吐纳之术了,盘坐在床上,王小白双手相叠,放在肚脐,按照书中写的,双目微闭,含光内视,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丹田。
之所以双眼微闭,是因为睁着眼容易心生杂念,眼睛都闭上了容易昏沉入睡,所以得是微闭,微微闭上眼睛,眼皮要自然下垂,以看到眼前之物而又不能辨清为度。静心,摒弃一切干扰,要进入万籁寂静的境界,静心听呼吸出入,还要舌顶上腭,舌头反卷以舌尖底面顶住。因为上腭有个穴道,叫做天池穴,上通泥丸,炼功时必须堵住。
看上去挺容易的,实际操作起来就难了,王小白开始怎么也静不下来,胡思乱想根本就停不下来,但也没放弃,一点点的去适应,适应来,适应去,适应了个腰酸背痛,从床上下来活动了活动,继续练习,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王小白终于找着点感觉了。
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自己仿佛跟这个世界隔离开了,又仿佛融合在一起了……恍惚的两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王小白练习完了,感觉到疲累,躺在床上睡觉,还有点睡不着,胡思乱想的又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好在帮张春华给他儿子找到了那张卡。
想起张春华,王小白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老太太摊上赵自强这么个儿子也是够可怜的,想起坟头上的凄凉,纸钱,贡品什么都没有,王小白觉得应该去给老太太烧点纸钱,告诉张春华,他已经帮赵自强找到了银行卡,算是有始有终。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白去买了五十块钱的纸钱和元宝,带着打火机,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朝东山的山坡上赶,大白天的王小白也不害怕,他还带着王老道的那道符呢,多少有点底气,何况再多的孤魂野鬼,也不可能白天出现啊。
没有了孤魂野鬼的捣乱,又是白天,凭着记忆,王小白很容易就找到了张春华的坟,让王小白感到意外的是,他在坟头前面看到了赵自强,赵自强跪在坟头前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烧纸。
看到王小白带着的纸钱,赵自强朝王小白感激的点点头,今天的赵自强不在是昨天那个倒霉模样,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头发也洗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的,王小白也没多说,蹲到赵自强身边,烧自己带来的纸钱和元宝。
场面有些尴尬,王小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赵自强来烧纸了,说明多少有些良心,张春华也就知道他儿子找到卡了,那他烧完纸钱就走,烧着烧着,赵自强扭头对王小白道:“小兄弟,谢谢你,是你把我给骂醒了,昨天你走后,我去取钱,想接着去赌,站到ATM机前面,却怎么也伸不出去手,就感觉我妈留给我的张银行卡跟泰山那么重,这是我妈的血汗啊,她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死了都不放心我,真要是把这钱拿出来赌了,我还算是个人吗?”
说到这,赵自强失声痛哭,哭了会继续道:“我都三十多岁了,还是没活明白啊,白活了啊我,总觉得我妈对我好是应该的,可那有那么多的应该啊,除了我妈,我就是死在外面,谁又多看我一眼?我对不起我妈啊,我不孝,让她死了都闭不上眼,你说的对,下辈子她不一定还是我妈了,我要是还不改,这辈子都没脸给他烧纸了,我改,反正我现在啥也没有了,明天我就出去打工,就算混不出个人样来,起码不能给我妈丢脸了,小兄弟,谢谢你啊……”
赵自强哭的很心酸,王小白也跟着挺心酸,又觉得有点欣慰,对他道:“赵大哥,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只要明白了,回头就好,我相信老张大娘不指望你能有多大出息,你能好好过日子,她也就放心了!”
王小白说到这,恍惚看到墓碑上面显现出张春华的轮廓,脸上带着笑容,双手合十的对他拜了拜,然后充满慈爱的看了赵自强一眼,渐渐消散……
第十二章 第二关
王老道说不出现就不出现,爆米花也不崩了,王小白却不敢偷懒,白天上课,晚上打坐吐纳,可他毕竟只是个高中生,学习任务重,周围环境也嘈杂,晚上同寝室的同学都睡着了才能打坐一会,头两天把自己搞的是筋疲力尽,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昏头涨脑的。
好在王小白很快就摸到了窍门,入静的快了,呼吸也更加稳定,虽然每天睡的时间少,精神却显得更充足,修炼的好处显而易见,王小白很振奋,学习修炼两不误,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吗?就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太少了。
转眼七天过去了,王小白吃完晚饭,骑着车子直奔黄仙庙,精神有些亢奋,不知道王老道考验他的第二关是什么,练习了一个星期的呼吸吐纳,王小白不光是觉得精神足了,力气似乎也大了点,一溜烟骑车到黄仙庙竟然没感觉到累。
还是那个树林,还是那个黄仙庙,庙前的空地上,王老道没有穿道袍,穿着那身崩爆米花的衣服,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微闭双目,一副高人模样,王小白精神一振,快跑过去道:“师父,我来了。”
王老道点了点头,睁开了眼睛:“小白,你做的很好,我都看在眼里,是个好孩子,实话跟你说了吧,从张春华墓碑上拿书,并不是真正的考验,真正的考验是看你能不能遵守诺言,帮助张春华,你是个善心的孩子,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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