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在对上他的眼睛时,我缓缓的松开了手,那片柔软而滑腻的衣角从我掌心滑落,跟着瞬间带着闪动的符纹和那具血红身体落入了炙热的熔岩之中。
我趴在蚩尤的指尖,低低的看着,以为他能回头看我一眼,或者愤怒,又或者释然的吼上我一句;又或者和当初游婉一般,骂我心狠,骂我冷血。
可都没有,在我松手的瞬间,那道血红的身影立马落入了熔岩之中,只溅起了一点熔岩,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好像就那么沉静的落入了地心熔岩之中。
我无力的垂着手,五指搓动,却只感觉腥浓的血因为高温凝固在手上,结成了痂,很不舒服。
低头看去,巫刀一直没有回来,我愣神看着那汹涌的熔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觉自己果然狠心啊。
扭头看着蚩尤,他坚挺的五官带着悲意,却朝我点头道:“确实在里面。”
说着慢慢将我抬起来,跟着伸手压住那道熔岩:“我会一直在地底守着他,一直到他完全被巫刀和熔岩化掉。”
我有点恍惚,感觉这好像来得太快,不是应当有点什么怪事发生吗?怎么也得其他建木血脉进来帮忙吗?还有华胥,白思,和那条复活的神蛇,以及假佛陀,他们不应当来救个场吗?
怎么就这样了……
他们就不来救白水吗?
连白思都没有来啊,白水为了救她,又是让我断腕剜心,又是自己取骨,甚至为了她能延续后代,都给她找好了华胥这个配偶,她就不来救救白水吗?就让他这样,被我找人围攻,再无生还的可能!
“我去了。”蚩尤似乎并不想看着我这样,将我放在山脉之外,引着熔岩朝下离去。
他一放下我,帅哥立马过来扶住我,而且重瞳子慢慢闭上了眼,他双眼红肿,好像十分痛苦,柳仙用手捂着他的眼睛,心疼的揉着,紧抿着唇看着我,却又没有说话。
云长道和共工联手将那些母体产下的怪种铲除,身上也挂了彩。巫狼柳仙给重瞳子护法,也没有多好受。
武罗紧抱着想朝我扑过来的小白,她终究带的孩子比较多,先行带小白和一声不吭的不周山心回了青要山,免得他再看到不好的画面。
帅哥扶着我,好像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熔岩翻转着下涌,然后原本藏于地底的母体被逼了出来,复又引着活土变化出山体。
她是活土,好坏取决于谁主导她,但现在她吞噬的生灵血肉太多,所以有点嗜血,以武罗的意思,可以好好养着,只要没有建木相交,她就不会再产下那种怪卵,再慢慢想办法清理。
反正这种东西能留着都是好处,武罗同为山心所出,自然不忍心让母体死掉。
他们谁都没有问白水和建木到底怎么了,重瞳子双眼红肿得睁都睁不开,柳仙急着带他离开,只是在离开前,他朝我道:“华胥和白思,以及那条到处播种的神蛇,以及一些建木根,还是要小心。待明天我伤好后,再行解决。”
我感觉心头空空的,五指搓动,干固的血化成细粉脱落,我看着手上的血痕越来越少,连搓都不敢搓了。好像看什么都是晃动的,而且还渡着金边,就眼前的东西都是从那熔岩里捞出来的一样。
重瞳子他们离开后,帅哥半拉半扶着我,引来赤豹准备离开。
“阿舍。”可就在帅哥努力将我推上赤豹的时候,云长道突然叫住了我,他双目沉沉的看着我右手的手腕,眼神闪动,嘴角一直在抖。
这个表面憨厚,却杀师判祖,一步步算计得到了人首蛇身,连宗族都可以抛弃的男人,脸上那憨厚的表情终究破裂了,几乎有点疯狂的看着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刀呢?”
我身子一晃,感觉双手的手腕好像断了一般,痛得不能自己,坐在赤豹上的双腿一软,猛的从赤豹背上栽了下来。
帅哥急忙扶着我,翻身立于赤豹之上,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肩膀,将我拉住。
喉咙发痒,我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又感觉全是滑腻的东西,两只手腕好像被谁大力的捏碎,又用力的揉搓着一般的锐痛。
云长道连蛇尾都支撑不住了,变成双腿瘫坐在地上,脸上一片空洞,张着嘴却又好像一口气就会吹散什么,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低问道:“她们呢?”
我好像脑袋里有什么跳动,咚咚的一下又一下,似乎又看到了双头蛇随着两把沉吟刀涌入了白水体内,然后那具闪动着符纹光芒的身体落入了无尽的熔岩之中……
胸口随着那咚咚声开始跳动,我死死的咬着牙,却感觉到后背被帅哥猛的一拍:“吐出来!”
我身子朝前一倾,一口浓黑的血全部吐在了赤豹那火红光亮的皮毛之间,血块凝结,颜色微暗发着黑,就好像我用沉吟刀划破白水时流出的血。
身子猛的一晃,帅哥伸手抱住我,却因为他几次被白水立为头号重敌,吸引了火力,伤势太重,随着我一块摔在了地下。
我以为我会晕倒,可当我的头磕在地上,看着天边的日光时,却依旧清醒的,就像我知道拉住的那片衣角是白水的,我却依旧松手一般的清醒。
第680章 不够爱
我就这样躺在地上,双手好像再也用不上力了,帅哥伤得也不轻,全身都是被那些根须缠转住时,吸盘吸走血肉留下的血窟窿。
他看事情,向来比谁都明白,我有时能骗过自己,都骗不过他,所以这会他干脆陪着我一块躺在地上,看着那耀眼的太阳。
云长道黯然的瘫坐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着,轻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可跟着却又嘻嘻的笑念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沉吟刀啊,沉吟刀……”
他好像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沉声道:“你该恨的是我,不该恨她们。”
说着,有点踉跄的朝外走,可走了几次,却都栽倒在地上,他想化出蛇尾,可当蛇尾出来时,他却又用力的捶着那条他三步成神,让游婉借巫面与建木相交,十几年孵化神卵,又以女娲蛇丹转世所得来的蛇尾。
我安静的躺在地上,听到胸口咚咚的跳动声,和云长道捶着自己蛇尾闷响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长道捶累了,拖着蛇尾转瞬消失在了天边。
地上就只有我和帅哥躺着了,赤豹匍匐在我们脚下,有点嫌弃的用爪子梳理着那被我吐了血的皮毛,一边文狸也有点同情的瞄着它。
天边云卷云舒,日光也并不是时时这么强烈的。
夏日的地面不是冷的,而是灼热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可我明明感觉到背后的灼热,但四肢却依旧是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身影遮住了我们。
我一直睁眼看着日光,以至于有点眼花,当那张脸逆光朝我们低垂而来时,我一时看不清是谁。
可这身影有着日光镀成的金光,就好像从熔岩里捞起来一般,我不自觉的勾起嘴角,沉笑道:“白水,我知道你能出来的。”
话音一落,原本躺在我旁边的帅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朝我沉喝道:“这是妙虚!”
我嘴角的笑慢慢凝固,有点自嘲的轻笑道:“眼花,看错了。”
巫刀初成之时,游婉发动符纹,天地万物皆鸣,游媚处于黑门之内,也依旧被拘了出来,以身祭刀,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白水和建木几乎完全融合,可当双头蛇为柱时,也能束缚住他,现在巫刀完全入体,熔岩之中,又有蚩尤那一魂一魄镇守,他怎么可能再出来。
果然看久了太阳,就容易眼花啊。
帅哥将我拉起来,有点不解的看着妙虚:“你怎么回来了?香港那边不守着了?”
妙虚在香港呆了一段时间,衣品上升,头发也修理得十分精神,眼神沉着的看着我,然后将一面镜子递到我面前:“无波井下建木根全部消失不见,清虚镜跟我最亲近,就到了我那里。”
极渊建木根全部消失了啊?
这是大好事,可我却感觉一直在胸口咚咚跳动的心猛的被什么握住,一阵战栗后,那种闷痛好像随着心脏泵出的血涌遍了全身,就好像重感冒高烧时,全身骨头酸软,没有一处不痛,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痛,为什么痛!
建木根消失,证明建木真的被灭掉了吧,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用重瞳子的话,就得“万物欢享,众生齐庆”,我愣愣的看着那面青铜所制的清虚镜,那上面玄蛇的蛇尾好像长了出来。
“这东西终究是游媚的,还是给你吧。”妙虚沉叹了一声,将清虚镜塞到我怀里,轻声道:“香港地底就在清虚镜找到我时,突然又涌出了熔岩,整个地都塌了。你担心那些可能会出来的东西,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我握着微凉的清虚镜,朝帅哥低声道:“去泰龙村!”
最先发现建木根的地方,就是泰龙村游家地底,如果那地方的建木根消退,那就是真的灭了。
“要不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再去看。”帅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松,朝我道:“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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