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逃避,那位捧蛇头骨戴七彩翎羽的鳞片人,无论是白水也好宋妩也罢,就连柳仙也只是看了一眼,立马任何斗志都没有了,只是叫着让我快走,活下去,活下去……
夏荷说得没错,知道自己的生是用别人的死换来的,藏居地下,怕再也不会是人了吧。
低头轻轻吻了吻白水,他沉睡了那么久,怕再次醒来又是另一个新的时代,也会跟忘却那些他逃避的事情一般忘记了我吧。
那么,我就自私一回吧!
低头轻轻吻了吻白水冰冷的唇,我猛的握住在我身边腾飞委屈得看着我的小龙,伸手弹了弹它的额头:”走吧。别跟我一块送死!”
那是一条龙啊,不是猪婆龙,就算黑门之内,它长大后,依旧可以称霸。
小龙委屈的看着我,低低的吟啸了一声。
混战之中的人越来越少,云家和落花洞女布下的防线已然不在了,龙组的人也没见几个了,龙三一条胳膊不见了,挺着个大肚子端着一杆枪,浑身是血的大吼。
捧蛇头骨的鳞片人依旧淡然的站在混战之中,周围百步之内除了宋妩的尸体,其他连半点血迹都没有,只是用那空洞而又矛盾的包含一切的双眼看着我。
伸手再次准备招来魂植,却听到身后车声轰隆,跟着一辆军用越野冲了进来,然后打了个转,停在了我身边。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来送死。
我有点失声,半眯着眼,却见驾驶室里出来一个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刘久标驻着拐杖,看着我身后那条小得不能再小的龙,朝我轻声道:”还是得找我养龙吧?可惜啊,太小了。不会太久。”
我还未说话,他就一步步的朝着小龙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朝我道:”小何快生了,等那孩子生下来,让他跟着小何姓何吧,别再姓刘。”
能不能活着出去,我都不知道,他的娃姓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但看着刘久标一步比一步沉,心中猛的有不好的感觉。
”刘氏师从豢龙氏,能将龙养死,并不是无能,而是不舍。”刘久标站在我旁边,静静的看着我道:”如果孩子问起,告诉他,他爹也不只是个贪生怕死,挣阴损钱的人,也是一个……”
”一个为救所有人,自愿牺牲的人。”刘久标伸手轻轻摸着那条小龙的头,小龙对于刘久标似乎带着天生的亲昵。
他却苦笑道:”上古之神啊,最先都是以人为祭的。龙自然也是,要想豢龙,自然得以身为养。”
小龙在刘久标的抚摸之下,慢慢变大,鹿眼里却闪出疑惑的光芒。
刘久标的身体迅速变得干枯,他看着我轻笑道:”告诉小何,我只是去治病了,别告诉她我死了。孩子随她姓何……”
第250章 生离与死别
随着刘久标的身体越来越干枯,那条小龙慢慢的变大,大到连我跟刘久标都变成了一个小点,它却依旧在变大。
空中龙吟之身传来,一直压着的乌云猛的散开,春日的暖意飞快的照了进来。
随着金色的龙身转过,那捧着蛇头骨鳞片人眼里闪过什么,却飞快的消失了。
巨大的金龙压着整个天空,五爪的龙爪伸展着,瞬间将握住的鳞片人握成血泥。
鳞片人惊恐着大叫,跟着一个个朝着黑门处奔了过去,文升村整个陷落,阴河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可那扇黑门却巨大的立马半空之中,门上波纹晃荡。鳞片人飞跃的冲入黑门之内,金龙嘶吼着还要追进去,却见波纹震动,龙首人身的窫窳突然出现在黑门之前,静静的看着金龙。
那金龙低吼一声,龙首对着窫窳似乎点了点,跟着就朝我飞了回来。
窫窳静静的看了一眼外面,转身就进了黑门,波纹再次荡漾,跟着整扇黑门都消失不见了。
金龙有点委屈的瞄了一眼消失的黑门,跟着朝我飞了回来,落在我身边瞬间变小,复又窜入了我肚子里,似乎那里才是它应该呆的地方。
养条龙。怎么是刘久标一个人可以养成这么大的,只不过以命换一会而已,却也足够了。
只是一条金龙而已,鳞片人怎么会突然全部退走?
四周寂静无声,突然不知道是谁高呼一声,然后震天的响声传来。
就在呼响之后,慢慢的变成了痛苦的嚎啸之声。
面对遍地焦土,残肢断臂,谁也高兴不起来。
龙三靠着那把枪撑着身子,招呼着一个半边脸全是血的士兵拿对讲机,十分豪气的朝着那边大吼。
剩下的人看着陷落的地面,沉默无言。
仅仅存的几个巴人依旧戴着他们的面具,低低的唱着歌谣。
那歌声轻荡,带着一丝丝的祥和,漫天的虫子慢慢飞走,地底那些巨大的虫子也缩了回去。
张天师带着龙虎山的人清理的战场,那些死掉的鳞片人需要剥皮挫骨,怕再久会又长出来。
了之那把生生扯下黑鳞人都不染半点尘埃的拂尘变得焦黄,他快步朝我走了过来:”云姑婆,还得靠沉吟刀。”
我无力的坐在地上,低头看着白水的脸,瞄着地上一滩慢慢被风吹散的灰,将手中的沉吟刀递了过去。
了之却并没有接,只是朝我沉声道:”虫崖宋妩阿姆冲向那领头的鳞片人时,刀落地了,许多人捡起试过,连张天师都拿着用过,根本用不了,似乎只有游家血脉能用。”
宋妩阿姆……
我有点仓皇的朝着远处看去,宋栖梧伸手将她的尸体抱起,那上面的鳞片还未褪去,仅仅有的右手五指依旧握成勾状,那些蜜蜂围着她轻轻打着转,却再也进入不了她的身体。
”阿姐请你过去,给阿姆剥皮。”一个穿着虫崖布衫的人朝我走了过来,眼里含着悲意,却一字一句并未有半点停顿。
宋妩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我看着手里的沉吟刀,它安静的夹在我指尖,我并未用力,它也不用离开。
远处空门那些和尚已经将清心和圆悲抬起,出家人四大皆空,看不出悲喜,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钱夫人双手捧着一只猫般大小,毛色灰白的老鼠,脸色同样沉默。
钱家最后供奉的一位灰仙,也损落了。
柳仙化作人身,却依旧浑身是伤,双腿似乎都立不起来,一只眼睛就算幻化成人也是血淋淋的,她却依旧撑着身体安抚着蛇族。
”去吧。”帅哥蹒跚的走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我和老陈老何帮你看着白水,不会有事的。”
何必壮只身一人回来,背后被撕下了大块肉,肩膀上爪印明显无比。
陈起语朝撇了撇嘴,想笑。却也笑不出来,抬了抬手,将几乎露出指骨的双手朝我摆了摆,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那位虫崖的人看着我,恭敬的行了个礼。
我抬头看了看天,春日洋洋洒下,照着焦黑的土地,我身后就是干枯的树植,云家人和那些漂亮鲜活的落花洞女又有几个还活着?
一步步走到宋栖梧面前,她帮我将宋妩阿姆的尸体翻转过来,露出后背朝我道:”她早有交待。”
”云舍,你叫这个名字,并不是舍弃你这个人,而是你的情感。沉吟刀在你手里,这些事情终究只有你能做。我身上游家血脉太过稀少,而且不是人蛇共种,用不了沉吟刀。”宋栖梧颤抖着手,将宋妩微乱的鬓角抚好,将地上的那朵栀子花拾起来,拍掉花给她插在耳后:”如果有可能,我和阿姆都不希望你承受这些。可是游家……”
说到最后,她话音轻颤,手抖得厉害。
我慢慢蹲下身子,握紧了沉吟刀,宋栖梧唱起了歌谣,声音清脆无比,似乎隔着一座山谷依旧能听到。虫崖的人齐齐聚成一圈,同声歌唱。
伸手抱住宋妩的肩膀,我猛的将沉吟刀扎了进去。
丝丝血水涌出,还带着残温,她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却在面对那领头鳞片人时,瞬间死去。
耳边是清脆的歌声。我双眼变得朦胧,沉吟刀一点点的朝下拉,左手习惯且本能的探进破皮处,将伤口中扯开,魂植细细的根须扎了进去,慢慢吸收着血肉。
我突然不知道为何,扑在宋妩身上,放声大哭。
鲜红的血染红了这身她跟宋栖梧亲手做的布衫,那上面绣着她喜欢的栀子花。
她说过,如果我们都活着,她会教我谋略布局,如何立奇局,如何游走于群局之间,如何分析利弊。
可在最后,她看到那个领头鳞片人时,她让蜂群带我离开,夺过我手中的沉吟刀,冲了上去。
那时没有利弊!
上次宋媛被我杀死,我身边有白水安慰,有我对她强烈的恨意支持着,我只有害怕。
可现在面对宋妩阿姆,我扑在她尸体上,感觉到下面她尸体里的血肉一点点的被魂植吸收殆尽,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为什么会是我!
为什么!
明明有阿得,有苏三月,有夏荷,为什么偏偏选了我!
这把沉吟刀。为什么会落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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