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眯了眯眼,跟着点了点头道:“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更没想到这会是真的。可书中记载是女性,而且并未不可站立。”
传闻华佗时期,琅邪太守刘勋的爱女左脚生疮,只痒不痛,复后又发,如此七八年,求于华佗。华佗先用药给她服下,然后让人用稻糠黄色的狗,让人用两匹马牵着换着跑,后来还让人拉,一共跑了五十多里来回,再用刀剖开狗腹,放在疮边二三寸的位置,没多久里面一条无眼逆鳞黑蛇窜出,华佗用铁锥穿过蛇头,生生扯出,却发现蛇长三尺许,就是大概一米长,那个疮这才痊愈。
当然这是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中医里疮主火,巳蛇为火,而疮内有脓水,眼主木,木生火,又有水灭,蛇眼自然损坏没有了。
戌狗本就属土,黄色在五色中也属土,腹为坤为土且主藏。
狗皮不退热,黄狗来回跑上五十多里,腹中燥热,坤土主藏,内里燥热,火就燥,自然就将疮里的蛇给引出来想换个更好的地方了。
只是这病怪得根本没人相信,我也是在秦姑婆那些书上看的,她书里很多这样怪的病例,我开始全当传说。
如果刚才不是蛇胎一动,连张天师这种看破世间万物的得道高人,也不会想到疮中有蛇。
“去取黄狗,先喂它饱餐一顿,祭祀一番,到山脚跑一圈再回来,就差不多了。”蛇骨香灭,那条蛇信也跟着缩了回去,我朝张天师道。
刚才我上山时可是出了一大身汗,跑上一个来回完全够了。
既然要引蛇出,自然得让张奉先体内压住蛇性,促使那无眼异蛇出来。
秦姑婆的书中并没有提及华佗配了什么药,但我身上却是随时带着压蛇性的蛇骨,借了锅熬了蛇骨汤,我跟张奉先一人一大碗,等着狗回来,张天师却带着了断去安排人到泰龙村布符阵去了,何必壮跟那个推轮椅的小道士去安顿何必美,估计是怕龙虎山将那赖皮金毛率先当引蛇用的黄狗了。
“这是我沾你的光,还是你沾我的光?”张奉先一边喝着蛇骨汤,一边轻叹道:“我见过云长道,大概是十九年前吧,在泰龙村。”
“你的脚就是在那里伤的对不对?”将碗里的汤灌下去,他不会刻意提起时间和云长道,我也只能状是无意地道。
他苦苦一笑,低头看着碗里的汤:“对啊,泰龙村平静这么久,可这三十年里却接连出过三件事,黑门现两次,还有就是十八年前那件事,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
张奉先声音低沉地道:“可惜了何家造畜之术就要失传了。”
他猛的转眼看着我,轻声道:“你以为是因为你去了何家,才导致何家灭族吗?”
他声音里带着低低的魅惑,如同清风吹过带露的花朵,我心底有什么跟瓣上的露珠一样随风轻轻晃动。
“云长道师从何家,身负云何两家绝学,何家灭,泰龙村十八年前的事情就再也不会有人知晓。而且你一到何家,何家就覆灭,是不是太巧了些?”张奉先双眼里有什么滚动,声音沙哑带着空灵道:“我师兄没告诉你,他十九年前去过泰龙村对不对?”
第145章 不能去
张天师确实刻意隐瞒这件事,一是他从未提及云长道,连介绍我时他有提及我外婆外公和我娘,却避开了云长道。
后来提及张奉先受伤时,他也只是模糊的提到十几年前,并未指明是十九年前,而且绝口不提是在泰龙村受伤的。
连提到我娘,他都只是说在她送了心回山时见过,可既然他去过泰龙村,自然是见过我娘的。
何家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自然也想过其中另有隐情,现在想来,云长道借何家引我远行,但从他留下尸鸾的情况下看,肯定也想过给何家一条生路。
何必语也有提及,云长道不会想到他们会这么狠,直接用两任家主给我陪葬,那么就是说有人跟他合作,让我一入何家,他们就弄死我,要不然何家人不会这么拼命。
现在想来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游婉,她既然计划催现了黑门,却任由我远行,想来是肯定我没有生还的可能。
“你就不想知道十九年前,我师兄去泰龙村做什么吗?”张奉先声音越发的低沉,如同一条诱惑人朝深渊望去的毒蛇。
我猛然惊醒,却他摇头笑道:“张天师想说时,自然会告诉我。”
他眼睛轻轻跳动,咂了咂舌头,将头微微后仰道:“果然跟你娘一样。”
我起身,离他微远,刚才他那几句话,句句都在诛心。
不!
确切的说从我一开始进入这小院,他说何家必灭时,就已经开始埋下了影子。
何家灭,会造畜之术的,就只有何必壮兄妹和云长道,而这些人都跟我有着关系。
他刻意提及十八年前那场无论是泰龙村还是张天师都刻意隐瞒的祸事,显然另有目的。
可相对于他的阴损挑拨,我更相信一脸祥和的张天师,虽然他隐瞒却必未挑拨。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龙虎山不只卧虎藏龙,居然还隐藏着毒蛇,还是跟他体内的疮蛇一样,藏得这么深。
这时遛狗的道士牵着吐着舌头哈着气的黄狗进来,我让人帮忙捆住了黄狗四肢,龙虎山的道士念过超生经咒,在张奉先兴趣盎然的目光中,我用小刀划破狗肚,将狗肚拉到张奉先脚后跟十来公分的地方,手握着小刀屏息已待。
随着狗肚那轰然的热气喷到疮口,率先探出的依旧是蛇信,跟着一个淡灰的蛇头从划破的疮口探出,那蛇头扁平无眼,蛇鳞细如米粒却全部倒生在蛇皮之上。
看着蛇头缓缓探出,张奉先也不免紧张的握紧了轮椅扶手,毕竟就算他再如毒蛇般挑拨,自己体内藏着一条蛇,还一藏就是十几二十年,也不免害怕吧。
旁边的道士都吞了吞口水,随后赶到的张天师也都握紧了手,朝我看来。
那蛇头探了探,用蛇信感知了一下外边的空气,跟着牵动着蛇身慢慢的朝着狗肚爬去。
张奉先的腿肚轻轻抽动,里面一团灰影缓缓游动,我刚才摸时,并未感觉到其中有异物,没成想,那条蛇居然就是藏在那里面。
眼看着蛇头整个探出,我猛的将小刀将蛇头钉在地上,旁边的道士立马上前帮忙,顺势将灰蛇扯出。
与书中的不同,这条蛇居然长足四尺,一经扯出,蛇尾拍打地面,啪啪作响,却不一会化成了一淌脓水。
龙虎山自然有伤药给张奉先敷上,张天师一脸感激的看着我,并亲自送我出小院。
在院门口时,我看着张天师,心生敬畏地道:“天师可否告知,奉先道长的伤是怎么回事吗?毕竟疮蛇并不多见,除非——”
“云舍。”张天师脸带苦笑,朝我眨眼道:“我都活了一百多岁了,给我留点脸吧,以前做错的事,就让我带进黑门之内吧。”
那就是说,他并不想提及。
想来他也知道,蛇主欲,且从燥。
只有人心欲望过重,且燥动不安时,才会身生出蛇。
一个疮只是外表而已,张天师不会不明白,可为什么他依旧对张奉先如此内疚?
晚上我跟何必壮安顿在张奉先的小院旁,再往边上就是天师府了,可谓是龙虎山重地。
龙虎山没有我们要的东西,只能等明天张奉先的疮伤确定无事后,我再试问下张天师十八年前泰龙村的事情,然后去悬空寺碰碰运气,至少也求点援助,在我有能力控制黑门前,别让游婉再催现黑门了。
道家清修,卧室极为简陋,除一几一榻之外,并无外物。
我累了一天,却思绪翻转,倒床想着白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总感觉迷团越来越大。
翻转之间,被窝似乎都冷了许多,我微微抱胸,想着白水在时,总喜欢从后面抱住我,心中正微酸,却感觉一只胳膊慢慢的探过肩膀,朝着我胸前探来。
就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那胳膊白中带青,而且十指修长异常如利爪,这明显就是鬼故事里的鬼爪啊!
我壮着胆子,强撑着腰缓缓的扭头,手却已经摸着枕头下面的魂植了。
等我扭过头,只见一个五官清淡如水,双眼带着痛苦的女子与我并枕在枕头上。
她一只手勾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握着被子,双眼似乎含泪的看着我道:“别让他去,求求你,别让他去——”
那声音低长幽怨,如泣如诉——
也吓得我小心肝乱跳。
鬼魂我也是见过的,比如何家那窜出来的冤魂厉鬼,还有人蜕那晚河边隐藏在人群中的鬼怪。
但那些都没有跟我正面冲突,我从来没有试想过,有一晚,我一个扭头,就能看到一个女鬼跟我睡在同一个被窝里,而且她的头发还跟我的头发交织在一块,她的手还攀着我的肩膀。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龙虎山啊,我住的还是天师府旁边的院子,居然会有女鬼出现在我床上,这龙虎山的治安问题就这么严重了吗?
这种出奇不意的恐怖,让我浑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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