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思听得专心,中途马明义停下喝杯水,还要不停的催,“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后来宋令阳砸了人家的祠堂。”马明义回忆起他被人从祠堂里拽出来的瞬间,整个人都处于极度醉酒的状态,要不是老村长中途帮他们讲几句好话,单凭着宋令阳砸人家祖宗的地方,就免不了要挨顿毒打,“事后我问过他,他说喝断片了,丁点印象都没有。”
“村长家离祠堂可不近。”毛不思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消除涌上来的困意,今天走了太多路,连身子都比平常疲倦。
按马明义的说法,宋令阳喝了这么多酒,怎么就能在大半夜起身出门,还爬到山腰上去,不说别的,单三更半夜穿过山脚下的树林,就足够吓人的,何况还要孤身进阴森森的祠堂,这太不符合常理。
“别想了。”马明义见毛不思不停地打哈欠,连带着他也有些困,只拍拍她的脑袋,“瞧你困得,眼睛跟兔子似的,去睡吧。”
“好。”毛不思实在困极,抓了抓脑袋也不在硬撑,转身就移了两步倒在床上,翻滚着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边。
马明义躺在沙发上,枕着手臂,毛不思说的疑惑他也想过。从他们喝完酒回房到宋令阳被岛民从祠堂里揪出来,加加减减也就一个小时不到,试问一个普通人都要走二十分钟的路程,作为醉汉的宋令阳是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祠堂的呢。
思绪逐渐模糊,马明义撑了许久的眼睛也缓缓阖上。
房门依旧被从外面反锁,老村长弓着腰把耳朵贴在房门上,混沌的眼球镶嵌在下耸的眼皮下,里面偶尔模糊不清的细碎交谈最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他这才收回耳朵,喉咙里压抑了许久的咳嗽声大爆发,上气不接下气,枯老的手指颤抖着在口袋里摸了半响,才拿出个白色的塑料药瓶,药片落在手心里被他慌忙的吞下,这才舒服了许多。
拐杖声咚、咚、咚的回响在走廊里,房间内的两人睡得依旧安稳。
半夜,毛不思还抱着被子,脖子上的玉葫芦忽然开始发出温润的光泽,然后变得越来越热,不停地抖动着。
毛不思还沉浸在睡梦中,她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周围静的骇人,她扯着嗓子喊了许久,也换不回半点回声,突然,胸前被什么燎到,烫的毛不思一个激灵。
眼睛骤睁,她飞快的爬起来,胸前的玉葫芦被她握在手心,这才安静下来,温度逐渐降下去,只散着微弱的光。
翻身下床,毛不思趿着拖鞋跑到窗前,厚重的窗帘被她猛地拉开——
正对窗口的空旷处,站着一个女人。
就这么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二楼的窗户,毛不思隔着许远,都能感受到女人身上掐出水的怨毒。
这是个恶灵!
毛不思使劲推推房门,门锁像被焊死了般纹丝不动,毛不思又不敢踹门而出,马明义之前讲的故事还在耳畔回响,即便她今晚硬闯出去了,那么明早怎么办?比起鬼魂,岛上这些奇怪的岛民才更让她不安,本能告诉她千万不要冲动。
“马明义。”毛不思带上背包,降魔杖在掌心打了两个圈,她推推沙发上的男人,却换不来对方的半点回应,几乎就是睡死在了梦里。
“难怪今天这么困。”毛不思自言自语,她看了眼桌上的空茶杯,又想起了晚上咸的有些过分的晚餐,“他妈的太过分了,居然放料。”
毛不思就着月光瞧了眼马明义,直到视线落在他腕上的辟邪手串上,心里再三纠结,才从背包里找了张应心符,打成结系在手串下边。
对方是恶灵,毛不思觉得比起阵法重重的村长家,马明义跟着她出去确实不怎么安全;可要真把他留在给他们下药的人家里,毛不思依然觉得不安全。索性在二人的手腕上下了道应心符,万一马明义有个什么闪失,她也好及早感应到。
村长家的二楼说矮也不矮,正常人确实下不去,可偏碰上的是她毛不思。
窗户被推开,呼啸而过的狂风肆意的拍打着玻璃,吹得窗纱缠绕着乱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毛不思坐在窗台上,嘴角一勾,便纵身跳下去,单膝落地,稳稳的停在黄泥铺就的土地上,降魔杖在黑暗中透着惊人的幽蓝。
“你是道士。”女人声音低哑,往后略微退了两步。
道士?她哪里像道士?毛不思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有些尴尬,“你还是叫我毛小姐吧。”
毛不思由衷建议到,实在不行随大流喊她一声小神婆,这也比叫她道士强啊。
☆、辟邪手串
“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与我作对。”女鬼身上的衣裙被风吹起,露出了几个血窟窿。
“你是鬼,我是捉鬼师,鬼魂本就该走阴间道,偏有那不死心的要行阳间路,我不捉你捉谁啊!”毛不思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伸手把头发盘起,舒展了下筋骨。
“说的好听,还不同样为了钱。”四周场景变换,阴风狂做,吹得人睁不开眼,女鬼咬的牙齿咯咯作响,带着嘲讽,“怕你有命来,没命花。”
她说:同样。
毛不思快速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重点,“看样岛上来过不少高人。”
女鬼瞧着毛不思手中的降魔杖,纤细的胳膊抱着肚子大笑,“来过的是不少,可回去的却不多。”
阴影闪过,降魔杖一沉,瞬间便刺透冲身后扑向毛不思的黑雾。
这女鬼,居然还玩偷袭。
毛不思身形晃了几晃,降魔杖被反手扫过地面,尘土连成一线,顿时化为利刃,向着女鬼打去。
戾气交撞,响彻在空旷的土地上,周边的景致全被陌生所替代,女鬼幻化成群,从四面八方把毛不思围绕在中间,偶尔有长发擦过毛不思的脸颊,落下细细的血痕,像是被锋利的白纸划过。
何为真,何为假,倒让人看不真切。
劲风鼓荡,降魔杖在空中飞旋不止,如枪似矛,不停穿透周围飞窜的女鬼。
背包被毛不思转身甩回胸前,几张符咒被夹在食指与中指间。
“收为□□,散为无穷。”毛不思口中念念,女鬼变化繁复,并不凶狠,多半是为了消耗自己的体力,最后一击而中。
她深吸口气,双目微微闭合,黄色的符纸被撒入空中聚集成圆圈,毛不思放弃用肉眼去辨别,只用耳朵去辨别女鬼冲向符咒发出的声响,霎时心下澄明,东南方向阳爻簌簌,转瞬有行至于阴爻交汇处,顺势而动,向着毛不思缓缓而近。
她依旧闭着眼,手中动作不停,越来越多的黑影被打散化作烟灰落下,只道簌簌声停在她的正前方,才猛然张开双目,左手执降魔杖。
“抓住你了。”毛不思对着眼前与周围没有不同的身影挑眉一笑,两指迅速从空中夹住一张符咒横在面前,以迅雷之势快速冲着女鬼的胸口拍去,“急如风火,迅若奔霆。鬼死人安,天地肃清。”
啊——
刺耳的凄厉声响彻夜空,不停在空中盘旋的身影立刻烟消云散,只有眼前的这个,被毛不思一掌拍出数米,符咒闪着金光,似乎要融入女鬼的身体,燎的肌肤冒烟,疼的她缩成一团在地上挣扎翻滚。
净邪咒威力确实大了些,可谁让她不听话呢。
玉葫芦被毛不思不客气的拽下,“老老实实进来,我到时候花钱给你请给个好点的师傅念经超度,体面地送你离开,转世投胎总好过留在人间做这见不得光的邪祟。”
“你懂什么!”女鬼手指扭曲的撕扯着胸口的符咒,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浓烈的怨恨,“我为什么要走,我还没有亲眼看着他们死去,我还没有看着他们遭到报应。”
符咒烫掉了她胸前的皮肤,女鬼几乎是连带着皮肉一起扯了下来,恨声丢在地面上。
黄色的符纸离了邪体,光亮瞬间黯淡下来。
女鬼喘着粗气,看着毛不思因诧异而微张的嘴巴,笑的人毛骨悚然,“都去死,你们统统都去死!”
女鬼怒急,化身为剑,向着毛不思狠狠的劈过来,速度快如闪电,力道大的骇人,惊的毛不思忙抬手去挡,降魔杖抵住女鬼的进攻,反被她掐住胳膊,缠斗之中应心符不甚被从中劈开。
女鬼得了机会,瞬间扑回空中,黑影向着祠堂下的山林蹿去。
想跑,吓了她一身汗还想跑,这让她毛不思的面子往哪里搁,毛不思都能想象到老毛知她被鬼魂吓到后幸灾乐祸的模样,当下就把降魔杖舞了两圈,也追着女鬼往山林间奔去。
此时,马明义手腕上的符咒感应到了毛不思那边的危险,飞快收紧,如细密的针尖刺入皮肤,腕上一疼,原本睡得香沉的马明义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
窗户大开,白色的窗纱在月色下轻轻飘荡着。本该睡在床上的人早就不知去了哪里,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人。
马明义翻身坐在沙发上,腕上的应心符也断开飘落在地面。
“这丫头。”马明义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起身冲到窗前,外面早已没了毛不思的身影。他不知方才毛不思与女鬼斗得厉害,只当她是孤身去了祠堂,眉头皱的更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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