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的老板也联系过收容所一类的机构,可流浪汉进去后,过一段时间总能逃出来,再回到这间小旅馆。
听周围的人说,这个流浪汉从不与人说话,也没有任何的生存技能,饿了就和流浪猫、流浪狗在垃圾桶里翻东西吃,要么就吃周围人施舍给他的食物。
我听完这方方面面的消息,觉得这个流浪汉为什么会一直赖在小旅馆里才是问题的关键,也许这个流浪汉有和小旅馆息息相关的故事,或者在疯掉之前有和小旅馆相关的强烈心愿,再或者是有人要他在这里等。动物也有类似的事情,主人搬家以后抛弃了自己的宠物,忠心耿耿的狗几年如一日的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回来接自己。不过,动物终究和人不一样,流浪汉怎么会有这种动物性呢。
我不顾恶臭,靠近地上的那个流浪汉。他在地上摸摸索索,似乎在找东西。从刚才跟着张仪走过来,我就觉得这个流浪汉的背影十分熟悉。只是他脸实在太脏,长发和脸上的胡子纠结在一处,遮掉了他大半个脸,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如何。他身上尽是泥灰,完全看不出他的肤色如何。污泥般的一团。
可我越是看,越是觉得他熟悉,尤其是他在地上摸索着找东西的样子。我目光向下,他双手上道道狰狞的疤痕。那疤痕如此熟悉,这人居然是!
我闭住呼吸,犹豫着伸手撩开他脸上的肮脏长发。
“老周!”我颤抖着手,忍不住叫起来。“是,老周。老周!周卫国!”
他第一次有些反应,他抬头,我望见他的眼睛,确实是老周的那双眼睛,只是那眼神里隔着山又隔着雾,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他几乎完全不认识我,但他还是抬头看了我。
“老周?老周!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了你们好久,我找的你们......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激动的颤抖起来。
“这人你认识。”张仪眯着眼睛看我,“你认识流浪汉?”
不光张仪吃惊不已,连周围的人都好奇地望着我。我心说,这里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就转身问老板:“你最后一间还有人住吗?没人的话我先入住。”
我就这样拖着老周和一脸费解的张仪进了小旅馆,身后还有一群看笑话的人。
我们进到最后一间里,里面没看出任何特别来,黑漆漆又潮湿。一打开门一股子潮湿空气混合着人体的臭味冲上鼻子。
这地方大约不会每客都换床单,可能连打扫都不常有。房间很逼仄,连最简单的家具配备都不齐全。只是一间普通的地下室而已,不明白为什么老周要赖在里面不走。我们三人神态各异的走进屋子。
在张仪的帮助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周的身上弄得干净些,在清理粘在老周身上那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死跳蚤时,张仪在边上呕吐到差点虚脱。把他身上勉强清理干净以后,我又给他买了饭吃。
老周的身上一被清理干净,肤色便和离开我时一样,呈现出一种可怖的死白,之前他身上是黑的,因为全身都被污泥所覆盖。
看着老周吃饭,我才有心思想,为什么老周一定要回到这里来。在我思索的时候,张仪打断了我的思考。
“这人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流浪汉?我们要不要报警?他是不是应该送精神病医院?他身上怎么会这么白?是不是有病啊?”
面对张仪连珠炮似的发问,一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言语含糊的告诉她,这人是我的一个朋友,精神失常后就失踪了一直到现在,我曾经找过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他。至于医院和派出所我们还是先不要去了,他的安全我会负责,他的健康我也会想办法。
张仪又开始了她的第二轮问题:“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这么一个人?你从哪里认识的这个人?我怎么一点点都不知道?还有这个人我们应该把他送普通医院治治白癜风,还是送精神病医院治疗神经病?”
我只好回答,老周是我的朋友的朋友,我的事情你也不可能尽数掌握,毕业一年多我认识个把朋友还不行吗?难道我随便认识一个人都要和你通报吗?
张仪到现在都不走,她虽然啰啰嗦嗦但很担心我的安危,也真是应了她的名字“仗义”。此刻她正盯着老周脸上那比白癜风还大、还成片的白色皮肤。
老周的头发成片的脱落,我记得他以前的头发乌黑发亮,可现在头顶只剩下很少的一点。
听闻中蛊的人会脱发秃头,如今看老周脱发这样严重怕是应了这种说法。
我环顾周围,实在想不出这间小旅馆里的房间有什么特殊的涵义。
黑暗且脏兮兮的小旅馆。这个房间很旧,到处都是磨损过的痕迹,这样的房间能存下什么秘密?便宜的小旅馆里很多人住过,床脚都磨秃了,难道曾经有厉害的盗墓贼在这里住过?
正文 第597章 熟悉的味道
墙面有不少黑点,每个都有拳头般大小,形状各异,黑乎乎,是地下室里受潮后的霉点,斑驳顽固的留在墙上。充满霉味的房子里,却为什么是老周一定要来的地方。
老周仍旧在地上吃饭,吃饭的声音很大,呼呼啦啦,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有吃上过这样一顿正常的热乎饭菜。近一年的时间都是与狗争食,实在可怜。今天要不是张仪“多管闲事”,我就要错过老周了。原来老周一直在离我住的那么近的地方。
齐雨箬在哪里,会不会也和老周一样也要与狗争食,说不定此刻就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我一想到此就觉得心如刀割。
“啊!”张仪忍不住尖声叫起来,打断了我的愁绪。
我被张仪张仪的尖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张仪的眼睛圆睁,像是看到了让她受到巨大惊吓,同时又极度不可思议的东西,顺着张仪的手指看去。
地上居然是一只老鼠,居然只是一只老鼠就把张仪吓到花容失色。我不想理她,只为自己的心事发愁,可一转念却想起此情此景居然如此熟悉。
“住在地下室,最差的地下室,蟑螂和老鼠排着队从你面前经过,这他妈就不是人住的地儿。呃。他那天来找我,是一个星期一的下午——天下着大雨,我因为昨晚干活太累,回来后又喝了半斤老白干,还躺在被窝里。有人开始敲门,不停地敲啊敲,他就是不肯放弃。我夜里喝了酒,头有点疼,听到敲门声我就开始咒骂那个在外面的家伙。我越骂,他敲的越起劲。我只好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但是敲门声还是不依不饶。我气的没办法,光着身子就从被窝里出来,想教训一下外面敲门的家伙。”
望着着鬼鬼祟祟的老鼠,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老周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周卫国曾经喝醉酒的时候告诉我,五年前的一天,老周从部队里退伍,对部队安排的工作不满意。所以自己在外面打打零工瞎混。很多个晚上只在网吧里过夜,天不冷的时候还会露宿街头。齐雨箬找到老周的那段时间,他正好有份洗碗的工作,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难道这里就是老周和齐雨箬初次打交道,他们结交的地下室?就在这间地下室,齐雨箬开门见山的告诉老周要拉他入伙,两个人搭伙去盗墓,从此改变了彼此的命运。我曾经想过,我如果在那个路口没有追上齐雨箬会怎么样。我的这种假设就像当年老周没有在地下室里遇到齐雨箬一般。
我顾不得张仪在边上缩手缩脚地喊老鼠。我抓住还坐在地上吃饭的老周,激动不已的问他:“你来这里是不是找他的?你还记得齐雨箬吗?你还记得他吗?”
甚至不需要我问第二遍,从老周突然睁大的眼睛里我读到,他听懂了,他居然还记得齐雨箬!所以才要千方百计的回到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我瞪着老周,老周瞪着我。我看到老周的眼角流下豆大的眼泪,那颗浑浊的泪水让人心头唏嘘。那一滴眼泪流过老周布满着伤痕淤青的脸,看着真是痛苦。不过,这种时刻只持续短短几秒钟,老周的眼神又松弛并且涣散,很快便失去聚焦,变得和刚才一样,又不正常。
“钟淳,这是怎么了?”张仪被我脸上痛苦的神情吓到,也不吼有老鼠。
“没什么。”我收敛起心神,刚才的那一瞬间我居然想要流泪。
“明明有事,我看你眼眶都红了,还有,齐雨箬是谁?”张仪一脸迷惑不解地问我。
我很感谢张仪,我也一直都很喜欢她。我对张仪的感谢今天又要多加上一条,那就是因为她的好心,我才能找到老周。
可张仪在这里问东问西,终究是一个麻烦,不如把她打发回家。再这样任她留着,我的事情迟早要被她知道。我不担心她说出去,她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只是怕她知道了对她不好,我害怕她陷入危险。
“小仪,你先回去吧。你看这里这么脏又这样潮湿,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把你人也熏臭了怎么办。你身上的‘COCO小姐’就白擦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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