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一抿了抿嘴，说道：“你应该也知道，人的意识源自大脑，而灵魂寄居在心脏中，对于人来说两者缺一不可。如果一旦失去了心脏，那么……”
他话没有说完，但那意思阳雪已经很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除非那人像我一样，可以将魂魄完全融进躯体中，不然迟早会变成意识混乱，只会屈从于最原始本能的怪物。”
风一点点头：“所以，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那个人，或者说是你们的弱点是什么。”
“难道你认为我会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你？”阳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会呢？”风一笑了笑，随即摊了摊手，“我已经答应你去找木罗，你的心愿我自会帮你完成，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冲突的必要了，你有什么理由不帮我呢？”
闻言阳雪笑了笑：“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但可惜的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风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阳雪解释道：“第一，我虽然变成这个样子已经有近千年时间，但因为自己独处地下，却从来没有研究过自己是怎样变成这副样子的。所以，要说自己的弱点，我还真说不好。”
风一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第二，”说着，阳雪伸出了自己的手，“你自己看。”
看了一眼阳雪的双手，风一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和之前那半人半尸一样，阳雪的双手也长着长长的指甲，但不同的是，她的指甲看上去很干净。
“你的指甲上没有尸毒。”风一点出了关键，但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
阳雪点点头：“依我看，虽然我和那个家伙都是人为造成的怪物，但肯定形成的方法不一样，所以也就有不同的偏差。我看你身上的伤势倒是次要的，主要就是那种能污染魂魄的尸毒太棘手，但很可惜，这一点我帮不了你。”
她说的是实话，风一虽然无奈，但却也无可奈何。于是他点点头：“好吧，那就算了。”
“看上去你好像也没有多少恐惧，难道你不怕吗？”阳雪对他的态度很好奇。
闻言风一笑了笑：“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往，大概就会理解我现在的态度了。”
说完，他深呼吸一口气，笑着说道：“好了，趁着我还能控制住自己，还剩下一些时间，我带你去找木罗。”
“现在？”阳雪不由得怔了怔，“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应该先治伤？”
风一又笑了笑：“不必了，反正已经没有办法，干脆就不管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我用尽了所有办法也只找到了一点点线索，如果真的找不到，那也没办法。”
对此阳雪出乎意料地表示很理解：“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
之后，风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如果真的找不到，或者说我没能撑到那时候，你就自行离开吧。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杀生了，如果你愿意，带着这尊陶坛去鬼门关，看门的鬼使会放你去轮回的。”
说完，他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剩下阳雪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意识回到现实中，风一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来，走到楼上取下了一个背包，将盛放阳雪的陶坛放了进去，然后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同时放下的还有一张卡。做完这些之后，他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终究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杂货铺，心中黯然一叹。
陡然微风吹过，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竟衬得此处有几分静谧。远处蝉声聒噪，再远处人声喧闹，但一切都与此处无关。一辆汽车驶去，一人离开，无人前来。
第五十三章 黑夜中的战争
整整一天的时间，窦冰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昨天晚上他吸食了太多的血液，虽然让自己的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其中免不了有许多糟粕，他需要慢慢将其排出体外。
等到天再次黑下来的时候，他从房间里走出来，身后床上的床单和被子已经被全部染成了黑色。
走到浴室里冲洗了一下，窦冰身上的污秽洗去，重新露出了原来的肤色，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比起以前白了许多。
洗完澡之后，他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走到门口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对面，却发现杂货铺里没有开灯。
难道风一又出去了？窦冰眉头一皱，想要上前去查看。
但还不等他迈开步子，就只见身边黑影一闪，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就向门内退去，却被对方叫住了。
“怎么，见到我跑什么？”一听这个声音，窦冰顿时放下心来，他听出了这是那个神秘人的声音。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才回答道：“我还以为是风一发现我了。”
神秘人冷哼一声，径直进了门，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个你放心，现在风一已经离开了，他至少短时间之内不会找你麻烦了。”
“哦？”窦冰眉头一皱，“他去哪儿了？”
神秘人在椅子上坐下，看面朝的方向好像是在观望对面的杂货铺：“他中了你的尸毒，没有找到解毒的法子，所以想在临死之前将阳雪渡化，所以带她去西域了。”
闻言窦冰眉角先是一扬，随即脸上露出了喜色：“看来我的尸毒果然有效，他这一次死定了。”
但神秘人好像没有那么高兴，语气依旧平淡：“那又如何？”
“风一一死，我师父的仇就算报了啊。”窦冰对他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
“哼，”神秘人冷哼一声，“太天真了。你既然一直跟随常三清学习术法，那就应该明白一件最基本的事情，那就是，对于人来说，死亡并不是终点。”
闻言窦冰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恍然大悟，眉头再次皱起：“你说得对，即便是他死了，但是会变成鬼去轮回，这样一来，我依旧不算是帮我师父报了仇！”
若是常人听见他这番话，肯定会觉得胆战心惊，此言已经超出了复仇的界限。对于常人来说，挫骨扬灰已经是极限，而窦冰的意思却是想要风一形神俱灭。
听了他的话，神秘人却很不以为然：“放心吧，你的尸毒能侵蚀魂魄，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一定就是彻底灰飞烟灭了。”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太乐观，据我估计，他有超过九成的可能不会死。”
“为什么？”窦冰心中诧异之余更多的是不解，“你不是说他招架不住我的尸毒吗，为什么还说他死不了？”
“因为我很了解他，”虽然看不清五官，但窦冰依旧能感觉出他是在冷笑，“如果他真的那么容易死，这么多年来他少说也要死个几百次了。”
窦冰心中一紧，陡然升腾起了一股戾气：“他现在就算是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但神秘人却又把他拦下了：“算了，现在且不说你不一定能找到他，就算是你追上了，你能对付得了阳雪？”
闻言窦冰虽然心中不甘，却也无话可说。虽然他现在实力暴涨，心中空前自信，但对于那个击杀了自己师父的女鬼王，他心中依旧没有取胜的把握。
这时神秘人又说道：“风一的事情暂且搁在一边，今天晚上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什么？”
“去把那些巡查者解决掉，”神秘人活动了一下颈部，“这些苍蝇，实在是太讨厌了。”
半个小时后，在离h市不远的一片山林中间，有一座看起来很老旧的西式庄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满了人。本来这里是用来重建成旅游景点的，因此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人，但不知为何今晚这么热闹。
“敌人在哪里？”一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人影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正是前去杂货铺和风一交涉的那个巡查者。
一个年轻的黑衣人低声道：“不知道，我们也是刚发现外围岗哨上的三个兄弟失去了联系，等赶到那里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死了。”
闻言老人眉头紧皱，低声叮嘱道：“一定要小心，看来来人不是等闲之辈，一有情况立即发信号。”
“是，”年轻的巡查者回应道，“副头领，黑麟头领他……”
老人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头领的状况很不好，这次敌人来袭肯定是不能出手了。”
年轻巡查者一拱手：“属下明白，我等五十七名巡查者誓死保护头领！”
“注意安全。”老人很想多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实上下一次袭击并没有让人等太久，老人回身进到房里没多久，黑夜中就传来了连续不断的破空声和惨叫。
小小的山林中，窦冰籍着夜色的掩护，化身成了一台完美的杀戮机器，时时刻刻威胁着那些已经开始慌乱的巡查者的生命。
不得不说，这些巡查者的实力还是十分强劲，即便是处于如此被动的局势下，依旧集结起来做出了有效的防御。在最初趁其不备斩杀了几个人之后，窦冰就再没有占到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