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但是你们答应我的也一定要做到。”常三清的语气虽然听上去很平淡，但言语中却充斥着说不出的强硬。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没有再沉默，而是直接站起身来，一脚将还在燃着的香给踢断了。
窦冰紧接着站起身来，低声说了一句：“师父。”
常三清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徒弟，低声道：“徒儿，你是不是很不理解师父的做法？”
犹豫了一下，窦冰点点头，说道：“徒儿觉得，这世上自古以来就是人鬼共存的，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阴阳平衡，您用杀戮鬼魂的方式去肃清人间界……恐怕很难完成。”
对此常三清点点头，倒是也没有否认：“你说的对，我毕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这件事情实在是难以完成。”
紧接着，他又问道：“那你知道，师父我为什么明知如此还要这么做吗？”
“不知道。”窦冰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常三清走到窗边，籍着银色的月光看着外面的一切，眯着眼睛说道：“你看，这世间的一切都多么安静美好，唯一煞风景的地方，就是在那些阴影角落里隐藏着那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鬼魂。它们肮脏、阴冷、恶毒、邪秽，它们是这个世界负面的代表，是一堆必须要被清理的垃圾！”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但窦冰却大气也不敢喘，只能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
将拳头紧紧握起，恍惚间，常三清的眼中忽然迸发出了一股异样的光芒：“千百年来，这个世界上不知出现了多少天才和豪雄，但是这些人只是惊艳了一世，却没有多少人被历史记录下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听到师父忽然问自己，窦冰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不知道。”
常三清笑了笑：“那是因为，相对于这个阴阳两界来说，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就像一粒石子一样。有谁会在一片山岭中注意到一块石头呢？”
“但是，如果这块石头是金子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说着，常三清眼睛中的光芒更加炽热了：“徒儿，你师父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又用十年的时间想到了将自己点石成金的办法，而接下来的这十年，就是我庞大计划的第一步。”
不知为什么，看到自己师父如此狂热的样子，窦冰忽然觉得不寒而栗：“师父，你是怎么想的？”
常三清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徒弟，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笑意：“这个，你暂时不用知道，只要你好好修习术法，早晚有一天，为师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闻言窦冰默然，没有再问下去，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躬了躬身，随后便离开了。
看到窦冰离开，常三清的脸色一下子便冷了下去。他紧皱着眉头，扭头看了一眼悬在夜空中的皎月，随即也离开了。
长久以来，无数文人骚客都在颂扬明月的美好，可又有谁知道，在这皎洁的月光下，有多少比这夜色更黑暗的事情正在发生呢？
一处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睁大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手从自己的胸腔中抽离了出来，同时离开的还有他的心脏和大股的鲜血，以及他的生命。
“看来又错了啊……”
伴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一道倩影出现在巷口的月光下，背对着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似乎不忍目睹这血腥的一切。
第十九章 初次交手
回到住处之后，风一等人立即睡下，将一切烦恼和忧虑都扔进了梦乡里。第二天一早，当陆重顶着一双黑眼圈早早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风一和施昙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你们怎么这么早啊。”陆重懒洋洋地打着招呼，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风一取过纸巾擦了擦嘴，说道：“快来吃早饭，吃完饭之后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陆重诧异地看了看他，“又有新情况了？”
“刚才刷到了一条新闻，说是本市凌晨时分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一具男尸。”施昙将杯子里的牛奶饮下，徐徐吐出一口气，“根据报道说，那具尸体的心脏不翼而飞了。”
心脏？闻言陆重的心里一紧，立即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时他担忧道：“可是阳雪这么做，会不会就是为了引我们出去？”
风一点点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是既然现在她又动手了，那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
陆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暂时避开阳雪，但是现在刚来到这里就要继续处理她的事情，你说我们折腾这一通是图什么？”
闻言风一哑然，心中也颇为无奈。本来他们几个就不是对手，现在施昙又受了伤，若是真的和阳雪对上的话，他们的胜算着实很低。
这时候陆重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面带兴奋地说道：“哎？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说不定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哦？”风一诧异地扬了扬眉角，“说说看。”
陆重清了清喉咙，然后指了指门口：“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交给那个常三清去办。”
“常三清？”风一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说起来这好像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常三清道行深厚，实力高强，而且对于收服鬼怪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执念，若是让他知道这座城市中来了一个为祸人间的女鬼，相信他会很乐意帮忙的。
但很可惜的是，风一在思忖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怎么了，哪里不合适？”陆重不解，这么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风一不同意？
风一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的想法的确不错，但是这其中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常三清大概不是阳雪的对手。”
陆重愣了愣：“真的假的，你们不是说常三清很厉害吗？”
“他是很厉害，至少实力比起现在的我来要强一些，但是强的程度也有限。”风一叹了口气，“要知道，阳雪可不止比我强一星半点，据我估计，常三清的实力要是提升个两到三倍还能有希望。”
闻言陆重不禁咋舌，也不再提这件事情。如此一来，他只能飞速解决完早饭，跟着风一一起出去了。
根据那则报道提供的线索，他们三人开着车，很快就来到了事发地点。但是此时这里已经被维护起来了，应该是警方怕破坏现场的线索，所以才将这里给封锁了。但即便如此，风一他们也已经发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就在那条巷口的地上，有一大滩黑色的血迹，应该就是死者留下的。
看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在发现周围没有什么人之后，风一低声对陆重说道：“你帮我盯着点周围，我要施法重现一下昨晚的情景。”
陆重先是谨慎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才点点头：“好，那你小心点。”
之后，在陆重的注视中，风一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好像在假寐一样。紧接着，他身上的气息忽然急速衰弱了下去，好像整个人瞬间死去了一样。
陆重和施昙对视了一眼，互相点点头，开始同时观察周围的情况。而与此同时，风一的意识，或者说是魂魄，已经进到了一个神奇的空间里。
这方空间中到处光影流转，给人感觉好像正置身于一座奇异的剧院一样，四周和头顶脚下都是巨大的显示屏，不断播放着一些意义不明的画面。而就在这其中，经过风一仔细的寻找，终于找到了昨天晚上发生凶案时所记录的画面。
深夜，幽深的小巷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从这里经过。他走得很匆忙，似乎很畏惧这个地方，生怕自己会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事实上，他昨天晚上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还真的被他遇上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鬼王。
“你见过我的东西吗？”
依旧是怪异的询问，依旧是那一身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皮囊，阳雪手段的残忍也丝毫没变。在得到了注定不会正确的答案之后，她很干脆地上前一步，在这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取出了他的心脏。
在那男子胸腔正向外涌出大股鲜血的时候，阳雪握着心脏转身面对巷口，看上去似乎是不忍直视这血腥的场景，但实则是在等待一个一直在旁观的不速之客。
“你身为一个法师，居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害人性命，这要是传出去，是不是会影响你的声誉啊？”
阳雪的话语刚落，只见巷口光影闪动，常三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已经完全断绝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在乎什么声誉，只要能抓到你，就什么都值了。”
闻言阳雪笑了笑：“看来你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不过这次你估计要失望了，你不可能抓得到我。”
“每一个被我追捕的家伙都会这么说，但它们从来没有逃掉过。”常三清向前跨出了一步，似乎是想要出手。
但就在这时，风一眼前的画面却一阵抖动，随即就如同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了。他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因为当时斗法太激烈的缘故，让这周围的磁场都发生了暂时的紊乱。他皱了皱眉头，也没有继续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