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行没有给她回答,他伸手将邬阳搂进怀里。
恐怕,这次邬阳的直觉是对的……
阳光晒过的衣服味道、男性的体温、以及他有力的手臂让邬阳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谢谢。”邬阳虽然贪恋这一点温度,但冷静下来后还是退开了。
“别想了。”高景行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们先回去。”
坐在哈雷上,风吹在身上,微微凉,沉重的心情放开了一点。
邬阳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又想多了,这不过又是一个意外吧……
回到家,高景行用难得温柔的口吻说:“今天好好休息。”
邬阳之前的感觉或许没错,她或许真的需要他这个保镖。
但是今天兵荒马乱的,不适合说这一切。邬阳需要休息,他也需要休息,需要时间来整理今天发生的一切,又或许是这个月来发生的一切。
这天,邬阳没有做任何锻炼、练习,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她早上五点钟就醒了。
高景行脑子里有事情在转,睡得很浅,紧跟着就起来了。他下厨煮了一碗面,素面,撒上了一层切段的香葱。
一碗面下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太阳初升,洒到桌上。
又是新的一天。
但新的一天并没有带来好的消息。
他们接到剧组通知,目前暂时性停工,恢复拍摄的日期未定。
今天的头条又被徐梦占据了。热搜第七条“徐梦 蜱虫”。
徐梦进入医院之后,经确认,她颈部的那只虫子是蜱虫。她进医院之后一直高烧不退,最后器官衰竭。
抢救无效,徐梦死亡。
死者为大,微博里也不再扒她的往事,大部分的人都在哀悼。
食物的热量很快消失在胃里,邬阳整个人如坠冰窖,她转头,窗外的阳光被一片飘过的云彩遮住了,客厅暗了一度。
最终也没有一个好结果啊……
虽然她跟徐梦并不熟,但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还是很难过与恐惧。
这是她目睹的第二次死亡了……
她看着窗外,又问起了昨天的问题:“昨晚我做梦,梦见躺在那个浴缸里的人不是徐梦,而是我。你告诉我,是我想多了吗?”
她以为高景行又会跟之前一样说一些宽慰她的话,或者是骂她胡思乱想。
但这次,高景行却认真地问:“你有跟谁结仇吗?”
“沙俊伟?”邬阳想了想。她因为第一次正式进剧组,所以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如果说真的得罪谁,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色狼男主演沙俊伟了。
高景行嘴角不屑地上斜,说:“他没这个胆子。”
“那就没有了。”邬阳摇摇头。“这次我没多想吗?徐梦的事,不是意外?”她又问道。
“恐怕不是意外,因为这次我的直觉跟你一样。”高景行说,“但是直觉并不能说明什么,还得要证据。你回忆一下,最近有没有觉得奇怪的事情?”
邬阳仔细回想着她进剧组之后的事情。
她刚想了没一会,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高景行的手机铃声,他打开一看,来电人是“严鹏”。
电话接通。
严鹏说:“我,老严。你最近在《民国惊魂》这个剧组?”
高景行回:“嗯。”
严鹏调侃道:“怎么着,你小子要出道当明星啊?”
高景行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需要我去做笔录吗?”
谈到工作,严鹏就不开玩笑了,说:“嗯,剧组报警了。你过来一趟吧。”
高景行:“行,我马上到。”他看了一眼邬阳,又补了一句,“邬阳那丫头跟我一起。”
说完挂了电话。
“走!”高景行说着起身朝门走去。
邬阳跟在他身后,嘟囔着:我才不是小丫头。
邬阳这是第二次去警局了,驾轻就熟。
她尽量详细的跟警察说着当天发生的事情。
高景行在邬阳前面完成笔录。
严鹏靠在楼道的墙边,说:“我看《民国惊魂》剧组提供的名单上有个人跟你名字一样,没想到还真的是你。怎么着,准备出道?”
“邬阳那丫头想演戏。”高景行说。
“你还在给她当保镖?”严鹏问。
“高队好。”高景行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迎面走来警察的问好打断了。
他们穿过走廊,一路上不停的有警察向高景行打招呼,照旧喊着他“高队”。
高景行离职之前,他们就是这么喊他的,习惯了。
走在警局的走廊里,听着大家喊他“高队”,他有一种时光穿越,仿佛自己还没有离职的错觉。
警局果然是最能让他有归属感的地方。
高景行的眼神黯了下来。
可是,他不再属于警局了……
严鹏带着高景行来到休息室,泡了两杯咖啡。
高景行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入口是咖啡苦涩的味道,这苦味让他的情绪冷静了一点。
高景行说:“阿杰,那个道具师,不正常。”
严鹏说:“嗯,他是主要嫌疑人。”
剩下的高景行不好多问了。下面的事情,严鹏他们会处理的。
高景行接了之前的话题,说:“我还在给那丫头当保镖。”
“差不多了吧。”严鹏想到之前的信息说,“她要搬走了吧?”
高景行说:“我这份保镖的工作可能还要再干一段时间。”
“擦!”严鹏重重放下杯子,桌上溅出了几滴咖啡渍,他说:“你跟人小丫头怎么回事?”
高景行无奈地说:“我们之间没什么事。她可能真的有危险。”
“哼!”严鹏冷哼了一声,说:“你不会想搞英雄救美这一套吧?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危险?”
“我怀疑这次蜱虫事件原本是冲她来的。”高景行不恼,解释道,“那丫头是徐梦的替身,那场戏原本是她这个替身上的。当天因为有记者过来,才临时改由徐梦上的。”
“你们都不知道?”严鹏问。
“我不知道,邬阳也不知道。而且我敢肯定道具师阿杰也不知道。因为当天他听说这个安排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慌张。”
严鹏思索了一会,说:“你怀疑阿杰事先知道道具有问题,但其实这批道具是为邬阳准备的?”
高景行点头。
严鹏说:“行!这个情况我知道了。”
高景行已经离职,关于案件,他不能跟他讨论过多。但是接下来,他一定会好好调查这个阿杰。
高景行继续问:“那丫头之前的案子,她室友煤气中毒的案子,有疑点吗?”
严鹏说:“那个案子她们公司提供的证据挺齐全的。有案发时间的楼道录像,还有心理医生的证词。案发时间没有人进入过死者的房间,再加上心理医生诊断她有重度抑郁症,所以我们判断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末了,严鹏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怀疑这两个案子有关联?”
高景行说:“希望只是我的猜测。”
严鹏拍了拍高景行的肩膀,说:“这两个案子我都会关注的。”
“那丫头刚找到我的时候,说她感觉自己有危险,我还以为是她目睹死亡之的后遗症。现在想想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意外就有可能是必然了。”高景行继续说,“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连我家被盗都可能不是意外。”
严鹏宽慰他说:“这不还只是猜测嘛,你也别想太多。我这边,这个案子肯定会调查到底的。你也别逞能,有情况立马通知我。”
“嗯。”高景行应道。过了一会,他问:“你呢,你那边怎么样?”
严鹏开口前不自觉地先叹了口气:“哎~就那样呗。那臭小子还在戒毒所,我前几天去看过一次,人还行,就是在戒断反应中视力出了点问题,出来后带个眼镜就行,不影响正常生活。”
“那就好。”高景行看着窗外。
严鹏口中的臭小子是他的儿子——严文辉。初中二年级,正是叛逆的时候,一整个人寒假都泡在网吧里。
上半年,海川的网吧里出现了一种新型毒品,叫“奶茶”。小小一包,跟冲泡奶茶一样。
寒假里的某一天,严文辉跟往常一样,包夜玩游戏。半夜的时候旁边桌的队友问:“要不要来杯‘奶茶’提提神?”
严文辉一开始很不屑:“娘们唧唧的,喝奶茶能提什么神,要喝就喝黑咖。”
队友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说:“这种‘奶茶’可不一样~”
严文辉因为好奇去尝试了一次。
从那开始,严文辉就越陷越深,踏上了吸毒的道路……
提到严文辉,严鹏跟高景行的心里都是一沉。
严鹏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说:“等这小子出来了,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他一个警察,抓过毒贩,但他的儿子却在吸毒!
高景行说:“等文辉出来了,你还是多陪陪他。我们工作这么忙,你在教育上确实亏欠文辉。”
严鹏低头,想着这些年,因为工作,早出晚归的,有时候碰上大案要案,甚至几天不着家。他老婆也要上班,双职工家庭,小孩便成了没人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