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作家,也做编剧,我先生家族是投资文化产业的,有自己的电影公司。这个女人,是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她本来是个交际花,和那个人尽可夫的林美玉一样,打着名媛的旗号,其实是专门靠傍着有钱男人生活的。”
原来这位侯小姐十七八岁就混迹风月场,和一个有点权的老男人混在一起,做了外室还生了一个女儿,在女儿三四岁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暴病死了,大婆带着人杀到小公馆将她们母女扫地出门,还叫人四处说她克夫命,傍上谁谁倒霉。这样几年,侯小姐为了活命只好去做舞女,就在一个舞场上,她认识了梁先生,这位梁先生最是怜香惜玉,当年爱上陈女士也是被小说中缠绵悱恻的爱情打动,彼时的陈女士自称婚姻不幸,粗鲁的丈夫根本不能理解一个文艺魂灵的内心,她甚至自比朱淑真,每天对着梁先生叹息什么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而现在,这位候小姐简直是复制她的成功轨迹,成功搭上梁先生后就进入了梁氏电影公司做演员,她相貌好,人又聪明一点就通,做演员果然是要有天分的,梁先生同情候小姐单身女子拉扯女儿,大力捧她。很快侯小姐就脱颖而出,成了一个有些名气的电影明星。
“刚开始,她处处恭维我,说我是梁氏企业的大恩人,是我拯救了梁家日薄西山的事业,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真是太阴险了,她话里话外吹捧我,其实却是在暗中挑拨我和梁家人的关系,梁家人现在对我很不满,甚至认为我的手伸得太长,竟然警告我只要专心写作就好,不要去插手经营。还有梁家的四个子女,他们和那女人联合到一起,排挤我,排挤我的儿子。”
陈女士说到这里气愤的不行,也顾不得高雅形象,拿起茶杯,凉茶咕嘟嘟灌了一大口。
“然后,你先生爱上了侯小姐,你的继子女和侯小姐也是一伙的?还有整个梁家都开始对付你?”
叶限问。
“是,这些白眼狼,我这十多年帮他们梁家挣了多少钱?我的书都是给梁家独家出版的。”
“嗯,那么陈女士,你的作品之前都是哪家出版商出的呢?”
陈女士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我……第一本小说就是投稿给梁氏出版社出的。”
“那梁先生就是你的伯乐咯?”叶限故意拖长了调子。
“不,所谓大浪淘沙见真金,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要是没有才华,我先生怎么捧我都是没用的。是我帮梁家挣了钱,梁家事业至少有我一大半的功劳。”
叶限心想,你这将梁先生的原配妻子放到哪里?不是人家林女士家族当年支持梁家度过难关,避免破产命运的吗?
当然,这些话她现在是不能说的,只能点头应着:“这样啊,那的确都是你的功劳,你是你先生的贵人了。”
“对的啊,所以我在梁家居功至伟,那侯小姐凭什么来分一杯羹?梁家事业发达了,她跑来摘桃子,之前可是我苦苦耕耘浇水施肥的。”
“是过分啊,这些想不劳而获,抢人家老公的女人最可恨。”叶限也跟着恶声恶气骂了几句。
陈女士有点尴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素白的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可见她内心矛盾重重。
“我不害人,只要她离开我先生。”
“不惜任何代价?”
叶限故意问了一句。
“是,不惜任何代价,只要她离开我先生。”陈女士抬起头,目光炯炯,说明她现在立场坚定。
“好,五十万元。”
“五十万这么多?”她愣了一下。
“女士,我会不惜任何代价做到你的要求,而且保证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陈女士听那个老年女子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是这样高雅的女士,放心,这件事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保证做的很好,我们未寒时可是从没有失手过的。”
这老妇人神神秘秘,但陈女士相信她,因为她找到这家店的历程也是同样神秘,她相信这世间一定有幽冥力量存在。
第五章 客户上门(三)
“达令?达令?”
候洁儿翻个身,手搭个空。
讨厌,走的这么早,一定是那个女人又唧唧歪歪了。
候洁儿闭着眼睛骂了一句,顺手抓起床边挂着的睡衣披上,走下床,哗啦一声拉开厚厚的金丝绒窗帘,外面刺眼的阳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
她伸个懒腰,想到昨晚自己把梁先生伺候的舒舒服服,欲仙欲死,忍不住嘴角露出得意地笑容:陈哲莹,你总是摆出一副大家闺秀高高在上的样子拿什么和我斗。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是媚眼如丝,像个美味多汁的水蜜桃。她很满意自己的现状,伸手拍了拍饱满的脸颊,忽然她眼睛的余光看到梳妆台上有一个大红色请柬样的卡片。
是结婚请柬?
她拿起那卡片打开,里面是触目惊心的两排黑字“恨吗?怨吗?想复仇吗,签下这份契约,包您满意。”然后是一个详细的地址,最后是一方古朴的黑色印章:未寒时。
谁放在这的?侯洁儿眼睛转了转:不会是老梁,那么是谁?
“阿英,阿英。”她打开门喊家里的小娘姨。
“小姐,我在这。”
小娘姨正在楼下擦地,闻言抬头看上去。
“谁来过我房间?”
阿英愣了一下:“啊?只有先生啊,先生走时候还说你昨天辛苦了,要好好睡一会叫我不要打扰你呢。”阿英说到这,脸上忍不住红了一下。
没人进来,那这东西从哪来的?
恨吗?怨吗?
候洁儿呐呐自语:“当然恨啊,闹成这样。”原来那天在咖啡馆面对面,她留了一手,叫相熟的记者去蹲点,希望花边新闻出来,陈作家端庄形象毁掉。没想到老梁怕丢人,最后花钱将这事压了下去,真是……都到这时候,还念着那个女人,什么怕丢人?就是舍不得她!她装的跟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莲花一样,平时菩萨一般,其实心肠黑着呢,也就老梁这样耳根子软的傻男人拿她当好人。
恨啊,好恨啊。
候洁儿找到那个店,看着门口挂着古朴的牌子,原来是家古董店啊。侯洁儿小时候生活在梅州乡下,家里是很重视拜神的,也有些忌讳的东西,她对鬼神之说还是充满敬畏,开始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找到这个店,走进来就听着铃铛一响,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坐在柜台上吃花生,见她进来,眼角都没动一下,一大把花生填在嘴里。接着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浑身裹在黑纱中的女人,她虽然浑身都裹起来看不清相貌,可从行走的姿态,以及扶着楼梯的那只白的晶莹剔透的手,让人从心里认定这一定是个美人。
“这里是……能帮人……报仇的?”候洁儿试探着问。那女人径直走下来,站在候洁儿对面,隔着面纱,能隐隐看到那女人眼光闪动,似乎在观察自己。
明明是隔着黑色面纱,可是候洁儿就是觉得浑身有点发冷。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那小女孩咔咔咔咔吃花生的声音,候洁儿听着那声音,心里越发的虚弱,心想她是老鼠吗?哪有这样吃东西的?
古朴的古董店,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有点虚幻的不真实感;屋子里有淡淡香气,说不出是什么香,不是花香不是佛香;对面的女人黑纱覆面,看不清相貌;诡异的不住嘴地吃着花生的小女孩……候洁儿看看周围,转身想走,那女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手指冰凉,声音嘶哑:“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是为情所困。”
候洁儿瞬间定住,愣愣地看着那女子,叹口气:“原来您看出来了。”
叶限的脸藏在面纱里,候洁儿看不到她强忍着笑的表情。
为了装模作样唬住人,她竟然说出这么酸的话,若是召南在家,一定会捧腹大笑的。
哎,都是为了钱啊,反正这两个女人互相痛恨,都进入感情局中,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好好坑她们一次,天理不容啊。
叶限忍着内心狂喜,抬手指了一下后面,声音清冷:“和我来。”
墩子本来是面无表情看着她们进了后屋,待门关上,她呲溜一下从柜台上跳下来,蹲在门口,耳朵贴着门缝,小心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怎么称呼呢?”
“你可以叫我店主。”
叶限的声音嘶哑着,听着像是个老妇人,只是露出的手指纤细柔长白皙,不戴任何首饰,看着却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候洁儿盯着那手指,又看看这古色古香的屋子,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在家乡老屋躲在一边看叔伯们在祠堂祭祖的场景,这店里的一切这神秘的女人都让她觉得高深莫测,再想到那在梳妆台出现的卡片,她紧紧地握着双手坚定地问:“你能帮人报仇?”
“对,神不知鬼不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有个前提,你首先是被损害的,有冤情的人。”
候洁儿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我是帮别人报仇。”
“谁?”
“那个人叫林婉,是个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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