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看向元绶,嘴角冷笑连连。
元绶心里一抖,担心那道人看出了什么?
方才那道士偷袭得手,对他说过什么牌子的事情,元绶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向怀中才发现自己掌门弟子的令牌不见了!那令牌一直在身上,莫非是……莫非是昨夜心猿意马被叶限摸了去?想到这里,元绶杀心暴起,招招致命,待众人都围了过来,为了显示掌门弟子的慈悲,他又轻描淡写说饶那道人一命。
道人从怀中掏出牌子,狠狠地扔在地上,愤恨道:“你们武当欺人太甚,同为道家一脉,我不过看这里风水合适,再此修行和你们从无任何瓜葛,你们却步步紧逼,还留下令牌挑衅!”
“还有你!”那道人伸手一指元绶,“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方才你不是还想要我的命吗?”
那道士说着狠下心来念了几句咒语,手指着元绶道:“你毁我道行,我到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一生孤苦备受折磨,不得善终!”
说着喷出漫天血雾,竟然自断经脉而死。
元绶拾起自己的令牌,叹口气道:“这又何苦,我已经要放过你了。”他招手叫弟子们将尸体收拾了去。
小武担心地问:“师兄,你……”
元绶摆摆手:“我需要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他抚着胸口,表情木然。
因此小武一直不知道元绶的牌子怎么到了那道士手里,那道士又为何对元绶痛恨至极,以命相搏。
第二天,中营盘的土地庙起了火,村民们赶去时火势熊熊,靠近不得。
据当时现场的村民背后议论,当时闻着空气中有硝石的气味,也不晓得是谁放火。
没人知道,彼时的元绶,背手站在山顶,看着半山腰的熊熊大火嘴角泛起淡淡冷笑。
小武一直不清楚其中的是非曲折,只是知道叶限和召南不顾江湖道义,说好联手对敌却半夜消失。因此,小武回来后一直没有去未寒时,他担心自己看到叶限会吵起来。
此刻,这洪轻寒的表现让小武想起了叶限,他继续盘问洋行里的其他人,大家说的也都大同小异:听到李小姐惊叫,洪小姐先进女厕查看,然后叫了男同事过来,拆掉排污口铁篦子发现下水道里面远远地露出人脚,果然有人卡在里面!
不管怎么问,这个洪轻寒都是无法回避的人物,小武内心厌烦,可又不得不承认,此女胆大心细口齿伶俐,不是一般人。
到了下午,警察小头目威逼利诱让洋行出钱雇来一些工人,用铁锹铁镐将下水道挖出,最后敲碎,露出里面的人。
是个看着有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浑身赤裸,衣服脱下来整齐地叠着被他抱在怀里,脸憋的青紫,脑袋扬着,正好卡在蹲便器下面的口子,所以从女厕看过去就是一双骇人的眼睛。
这样诡异的姿势!
小武叫人打几桶水好好冲洗一番,将人带回去解剖。
却听那洪小姐说:“咦,这管子这么细,这人是怎么钻进去的?”
小武看到洪小姐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尸体看,心里隐隐有些不快,要知道,那尸体可是赤裸的,一位年轻小姐,怎么能这么轻松地看过去呢。
他干咳一声,有点生气地说:“这个自然有我们警方来调查。”
洪小姐似乎没发现他的不快,指着被敲碎的管道说:“我敢打赌,这人绝对钻不进去,他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呢?”
小武一腔恼火无处发泄,大喊道:“人呢,人呢,赶紧的,把尸体运走!”
洪小姐心道这沪城的人就是架子大,这人年纪轻轻,就这般装模作样,我们黄爷那么英雄的人还和蔼可亲呢,哼,还是我们汉口好,沪城人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警察们将尸体运走后不久,风闻事的各家报社记者蜂拥而至。
第一发现人李小姐吓得语无伦次,被送到医院去输氧,洋行众人三言两语,又都将第二发现人洪小姐推到前台。
洪轻寒也不打怵,很平静地讲了事情经过。有记者手里举着镁光灯喊道:“洪小姐,朝这看,对,笑一笑!”
第二天上午,召南咬着油条,摊开今天的报纸后大吃一惊,油条叼在嘴里半天没有动。
叶限问:“你看到什么了?难道你那小金宝登启事要嫁给你不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召南艰难地将嘴里的油条咽下去,指着那报纸道:“这……这不是寒妹子吗?”
叶限拿过报纸,看了一眼,笑道:“这丫头会打扮了,唉,这头发烫的不错,我得问问她在哪做的头发,我这头发要重新做一次,上次做的不好啊,那个孟太太……”
叶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见召南一直盯着报纸,拍了他一下道:“看你眼睛都直了,放心吧,寒妹子拿得起放得下,不会是黄天蝎派来找你逼婚的。”
第三章 你怕什么
“这些记者真过分,竟然登了这样的照片,这什么表情啊?”
轻寒气呼呼地将报纸拍在桌上,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问:“李小姐,你看,把我拍的,嘴巴咧这么大,难看死了。”
李小姐叹口气:“你胆子可真大,我现在……哎,吓死了,我都不敢去厕所了。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邪性啊,你也看了,那管道多窄,那人是怎么钻进去的,且钻进去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真的只为偷窥吧?满大街的暗……”李小姐说到这,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脸上一红。
轻寒笑道:“你想说满大街暗门子什么的,想看女人花几个钱就是,对吧?”
李小姐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啊,人家做的都好意思,咱们说出来怎么就不好意思了。”
李小姐伸手点了轻寒脑门一下:“你啊你啊,胆子真是大。哎,我想去厕所了你陪我去吧,我现在一进去就害怕。”
轻寒站起来:“好啊,我陪你去。其实没什么,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用怕,要是个活人才叫怕呢。”
这一天,女职员都结伴去厕所,倒也平安无事。下班时候,轻寒收拾了皮包准备走,就见船运经理急匆匆跑过来道:“洪小姐,洪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今晚有船到港,还得麻烦你多等一会。”
轻寒点点头:“好啊,这样吧,我先去吃个晚饭,马上回来。”
她在这洋行地位超然,实际上是一种合作关系,那经理本来忐忑,听她这么一说眉开眼笑:“多谢洪小姐,你先去吃饭,我在这守着。”
轻寒随便找个小店吃了碗馄饨面就急匆匆赶回洋行。
那经理愣了一下,他是第一次要求轻寒加班,没想到她这般爽快,很是意外。
轻寒坐在自己座位等着今晚到港的船登记,那经理在码头还有别的业务,嘱咐几句便匆匆告辞。走到办公在门口犹豫下还是问道:“那个,洪小姐,你不会害怕吧?”
“害怕?”轻寒有点疑惑,看那经理指着外面走廊,立马明白过来,含笑道,“方经理放心吧,没事的,我胆子很大。”
方经理这才夹着公文包匆匆离去了。
这洋行里现在只剩下轻寒一个人,她随手拉开绿色的银行灯,找出最近的船只货物报表查看。
许是方才馄饨面有些咸了,很快轻寒就喝完一大杯绿茶,起身又去倒茶。过了一会,她又起身去女厕所。
女厕所的灯有些昏暗,轻寒走进去,就看着那灯闪了闪,哗的一声黑了。
轻寒心想,真是讨厌,万幸外面还有点路灯的亮光。她转过脸,眼睛不由瞟向昨天被拆除的那处,急忙又将眼光别过去,心里默默念叨着没事的、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
她上完厕所,拉了水箱,这时她听着在水流中有几声呜咽。
轻寒疑心自己听错了,急忙往外走,没等走到门口,就听着一声叹息。
这次她听的真真的,是一个女人的叹息声!
轻寒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头皮发麻,她壮了壮胆子,喊道:“谁,是人是鬼出来,姑奶奶,姑奶奶不怕你。”
怕你,怕你。
也不知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这厕所里真传来回音。轻寒到底是年轻小姑娘,呀的一声就跑了出去。
砰,忽然就撞到一个人身上,轻寒吓得一声尖叫,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你想吓死我啊,这么大声音,耳朵都要震聋了。”
轻寒定眼一看:“叶……小姐。”
“寒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吓到了?”
叶限朝女厕看了一眼:“这个就是昨天出事那厕所?”
轻寒浑身一抖,点点头,拉着叶限道:“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厕所啊。”
叶限却笑眯眯地拍拍她手背:“那个,你上完厕所,洗手了吗?”
轻寒脸色一沉:“叶小姐我们走吧。”
叶限则往前一步走了进去道:“那报纸说的云山雾罩的,我还真挺好奇的,你说这人怎么钻进去的,哎,是憋死的还是进去后怎么死的?会不会骨头击碎了刺破了内脏?当时出血没有,那管道有血吗?你都看到了啊。”
叶限又问:“咦,怎么没有灯啊,这么大的洋行太小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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