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人下毒,老贾怎么会落成这般田地。实话告诉你,我为啥撺掇你们成亲,实在是,唉,老板娘,我对不起你,我竟然想叫你和一个马上要死的人成亲。对不住,对不住。”
叶限说到这里,满脸歉意。桂花嫂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把抓着叶限的手:“叶小姐,求求你告诉我。”
武秘书看出叶限是故弄玄虚,在一边说道:“没错,贾大叔中毒了,和中营盘那几个人一样的毒,现在头发掉光了,也许过几天就手脚变形,或者……唉……熬不过几天了也说不准。”他故意叹口气,脸上显出悲伤的神色。召南真想给他竖起大拇指:自从结识未寒时的人之后,演技是越发的好了,将来若是在警察局混不下去,就凭这小白脸子长相,去电影公司还是蛮不错的。
看到武秘书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叹息,桂花嫂往后退了一步,叶限问:“老板娘,反正你也是不想嫁给他,死活和你没关系的,方才是我不对,对不住啊。”
老板娘嘴角拉扯一下,笑的比哭都难看。端着碗筷,转身就走,快到后厨时,脚步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叶限摇摇头,心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呢,明明担心人家不得了,方才还板着脸。
吃过饭,武秘书便要告辞。
叶限冲后厨喊道:“老板娘,小武你是认得的哦,我们吃住在这里都记他账上。”
小武这次很是仗义,拍了拍胸脯:“你们若是能解开我师兄的心结,记十天半个月又算什么?”
听到我师兄三个字,召南急忙看向叶限,后者却像没听见似的,扭着腰肢往后面的客房走去。
召南拍拍小武的肩膀低声道:“激将法有效,半夜怕是有好戏,早点来。”
小武从下营盘一路走,山中小路花红柳绿,他想起大师兄和灵儿当年的情缘,又想到掌门师兄的冷心冷面,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之感。快到中营盘的时候小武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鼓乐之声,仔细看去,原来是一群村民敲敲打打。
小武心里觉得奇怪,这又不是年节,怎么做这些。走上前去询问,那村民有认识小武的,解释道:“是送瘟神呢。”
瘟神?小武看到队伍前方是一个身着陈旧道袍的人,看背影个头很高,脚步轻快,只是武当一脉这么多年并不偏重符咒这些,这人是观中何人?
那人看出小武面带疑惑之色,说道:“那是后山土地庙的庙祝。”
小武想起后山好像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只是这样小的庙宇在他们道观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从来也没人注意过,没想到这庙祝还能兼职做点送瘟神的法事。
他紧走几步,来到队伍前面,看那道士也就是五十来岁的模样,长条脸,长长的胡须,若不是道袍上还有很明显的污渍,这副样子还很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那道士感觉灵敏,本来是微闭双眼念念有词,忽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小武。
小武只觉得此人目光犀利,像是能看透人心,忍不住心里一惊:破旧土地庙的庙祝怎能有这样的功力?
电光火石间,那道士又微微眯着眼睛,恢复方才的神情。
小武站在原地看着那群人进了中营盘村,先是围着皂角树走了几圈,又开始绕着古井走。
那道士伸手捏了几个诀,井中忽然轰隆一声响,就听那道士说道:“完了完了,是那女鬼作祟!”
小武当然知道村中人生病其实是因为中毒,听到那道士说女鬼作祟,忍不住反驳道:“什么,明明是中毒。”
那道士却不理会他,伸手指着一个方向道:“那女鬼在此布下瘟疫后,就一路向东,往出海口方向去了。”
说者不知是有心没心,这听者小武可是有意:一路向东,出海口方向,那说的可不是沪城吗?
第十二章 人外有人
小武不紧不慢跟在这些人后面,想看看他们到底会做什么。
只见这些村民跟着那道人顺着村子里的路绕着村子走,边走边敲锣打鼓,那道人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还挥舞着拂尘。
小武觉得这道人很有问题,可又不知该怎么揭穿他,这些村民绕来绕去最后走一大圈,又回到皂角树旁,那道士用拂尘在皂角树上挥了几下,又对着古井挥舞几下道:“好了邪祟都祛除了。”
小武忍不住问:“你说那井里的女鬼去什么出海口的地方,哪里还有邪祟?”
那道士冷笑道:“那邪祟在这里二十二年,早已经积重难返,就算本体走了,留下的邪祟还是在的。年轻人,这里有你什么事?”
小武是俗家弟子,过去在武当都身着道袍,同时也没去过那土地庙,因此这道人并不认得他。
“那鬼既然走了,留在这里的是什么邪祟?”小武不依不饶。
“自然是……瘟疫。”那道士说道瘟疫二字,又开始微闭双目喃喃自语,一副谁也别打扰我的神情。
这时有村民低声在那人耳边说道:“这位是武当的俗家弟子。”
那道士装作云淡风轻依然是闭着眼睛不动声色,但他微微颤动的眼皮,和忽然间上扬的眉毛已经说明他内心颇不宁静。
那道士不理睬小武对着古井念念有词,小武在一边观察很久,始终还是不得要领
那道士又带着人喃喃自语很久,最后这群人各自散去,只剩下一个小武。
那道士转身看到小武,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小武喊道:“等等,你方才说什么出海口方向,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女鬼去了那里?”
说着跑上前,拦住那道士的去路。
那道士看着小武,低声道:“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彼此行个方便。”
“你说清楚。”小武固执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女鬼走了?还知道去了哪个方向?”
那道士斜眼看着小武,阴森森一笑:“年轻人,我看你是武当弟子才对你容忍再三,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拂尘一扫,小武只觉得自己双臂酸疼,无力地垂了下来,那道士竟然飘然离去。
小武盯着那道人的身影很是惊愕。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么一个小破土地庙的庙祝能有这样高深的法术,自己全身像是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手臂也如同是脱臼一般。他满心郁闷回到道观,来到元绶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看到元绶坐在一边,桌上是一堆杂草。
小武走过去,伸手捏起那杂草:“师兄,这是什么?”
“一个草编的老鼠。”
“老鼠?哈哈哈,真难看,这谁编的啊?这种手艺,怕是要饿死。”
小武幼年时也喜欢用草做些玩意,此刻看到这个编的如此难看,他知道元绶从不摆弄这些的东西的,便由着胆子嘲笑。
“小玩意不值当什么。”元绶玉琴淡然,将草编拿过来,寻了个盒子装起来放到一边。
小武看着这一切问:“师兄,这种哄小孩子的东西……”
“你所为何事?”
元绶直接转移话题。
“哦,是这样。今天我们在桂花嫂那个客栈吃了饭,然后……”
“蠢货。”
元绶忽然一拍桌子,神情激动。
小武吓了一跳,看看元绶脸色,低声道:“师兄……你……”
“你们不是怀疑那店的水有毒?”
元绶问。
小武点点头,忽然一想不对:“师兄,是秋叶师兄告诉你的?”
“既然如此怎么还能住在那里,吃那里的饭菜?不要命了?”小武一拍脑门心里明白了,微微一笑道,“师兄放心,有两个百毒不侵的人在,我是不怕的。”
元绶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叶小姐用激将法,刺激一下桂花嫂姐弟,今晚应该会有所动作,我看桂花嫂的脸白的吓人,他知道老贾中毒了,这才叫情深意重呢,开始装的什么似的,痛斥老贾赶他走,结果一听说老贾大叔中毒,急的差点晕过去,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嘿嘿,还真是。”小武说着偷偷瞄了元绶一眼,看到元绶面无表情又加上一句,“她对老贾大叔的感情到底多深,怕是自己都不清楚吧?”
“罗嗦,然后呢?你们决定今晚行动?”
“那要看阿根姐弟会不会真的闹起来,我看八九不离十了。不过我回来时发现后山的庙祝有些问题。”
元绶眉头一皱:“什么庙祝?”
“就是土地庙的那个,看着不起眼的一个人,但是他竟然能明确的说出灵儿的魂灵去了出海口的方向,师兄,你不觉得奇怪吗?”
“也许只是顺口胡说,故意诈骗人钱财。”
元绶不以为然。
“而且那人法力很强,拂尘一挥我竟然浑身无力,无法阻挡他。”
“哈哈,那是你自己法力低微,你从不肯好好学习,现在知道人外有人了吧?”
元绶嘲笑他。
小武刚入门时,他师父年纪大了,又要管理各种事物,便将小武扔给元绶,彼时元绶虽然只是十五六岁少年,但从小修行,可以说小武的本事基本都是这个掌门师兄教的,小武对这个师兄一直是尊敬有加唯命是从,听元绶这么说,想想若是那人真有些高深本事,如何能栖身在土地庙,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便嘿嘿笑着,向元绶汇报一下自己在沪城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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