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抱着墩子在一边想这个人像是很懂行的样子,看的可真够仔细的。
“如何?”
“绝对值两万块!”武秘书放下瓶子,去掏长衫里面的口袋,边掏边问,“这里面的东西全都奉送吗?”
叶限脸色不变,轻描淡写地问:“这里面有东西?不会吧?”说着回头看向初七和墩子,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墩子,是不是你又跑里面吃花生去了,扔的到处都是花生壳。”墩子黑豆似的小眼充满无辜,初七则上前想拿起瓶子摇晃一下,武秘书已经掏出一个本子说道:“莫动,莫动,这个瓶子已经是我的。”
说着将支票本放下问:“那我就开支票了。”叶限则一把拿起瓶子:“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这瓶子已经卖掉了。是有人叫了定金的,对不起,武秘书,请再看看别的吧。”
武秘书放下笔,看着叶限似笑非笑:“叶小姐这是何意啊。”
“真是对不起,我刚才忘记了。”
“是因为我看到这瓶子里有东西?”
叶限则摇晃一下瓶子:“空的,里面什么都没。”
“哦,可里面那个哀伤的妇人不这样想。”
叶限脸色一变:“我看你不是来买东西,是来砸店的。”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对叶小姐不敬呢,师兄会找我算账的。”
武秘书笑了笑,看向叶限的眼光有些古怪:“我就想见识见识能将师兄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原来还真有几分手段,叶小姐,你这些年签订那么多契约,可有偶尔失手的?那又会如何?”
叶限将梅瓶放回远处,冷笑道:“干你屁事。”
“这可不是淑女能说的话。”
“跟你有关系吗?”叶限神色已经非常冷淡了,“武秘书,小店还要做生意,你要是没有别的要买,好走不送了。”
“叶小姐,我发现你现在真是嚣张的厉害,怪不得能将安局长家里搅得乱七八糟。”
武秘书笑眯眯地看着叶限,好像是发现一个大宝贝。
“武秘书,如果你是为安局长打抱不平的,我想你应该去问问你们局长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我若真害了他,他堂堂一个警察局长怎么能容忍我这小店一直开着,若是为别人,那就无话可说,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也能隐约猜到令师兄的德行,那就请转告他,我祝他五雷轰顶天打雷劈早日飞升。”
武秘书脸色大变,有些恼怒地喊道:“你……这女人!如此恶毒!真是翻脸无情,枉费师兄对你一片真心!”
“真心他奶奶个腿儿,你们武当山的人都这样颠倒黑白不知所谓吗?再胡搅蛮缠,我可要……”叶限拿起一边的鸡毛掸子,“赶你出去了!”
武秘书向后一退,鸡毛掸子落了空。
“够泼辣,够有味,哈哈,怪不得师兄喜欢。”他忽然笑了一下,“我也喜欢。”
这人可真是,从里到外都透着阴森森的劲,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心里阵阵发冷,叶限骂道:“你可真够变态的。”
“出了何事?”
召南走进来,看到叶限拎着鸡毛掸子,一脸怒气,店中间站着个戴金边眼睛的年轻人,笑嘻嘻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初七急忙喊道:“叔叔,你回来的正好,这个人……调戏叶小姐!”
调戏?召南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个转,心道谁活的不耐烦了,敢调戏她啊。
走过来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啊。”
“你可以叫我小武。”
“小武?哈!”叶限扑哧一笑,“武秘书真够谦虚的,召南,这就是警察局的武秘书,给咱们没事找事的那个。”
“非也,是帮你们介绍生意。以后大家熟悉了,我们警察局的案子我可以多介绍点来,保证你们挣的盆丰钵满,大家一起在沪城发财。”武秘书说的喜气洋洋,一副江湖道义的样子,和方才阴气四溢的他判若两人。
初七忍不住惊讶地张大嘴巴,心道这个人变脸好快啊。
“武秘书可是四川人?这出变脸演的真好。”
叶限出言讽刺。
“叶小姐,你对我太有成见了,其实我和师兄是不同的,若是师兄伤了你的心,我可以帮他赎罪。”
师兄?伤心?赎罪?
召南恍然大悟,看向武秘书的眼光充满了警惕。
“我把话说到明处,开始是心里很不舒服,因为我叶限向来是无往不胜的,想不到在一个狗屁牛鼻子那里翻了船,不过现在早想明白了,逢场作戏而已,谁能付出几分真心,大家都是玩玩,他长得够俊的,就当姑奶奶我好好享受一次,又不花钱,何乐不为呢。”
看着武秘书渐渐黑脸,叶限心里这个畅快。
望着武秘书悻悻而去的背影,召南伸出大拇指对叶限比划一下:“够狠,佩服。”
叶限放下鸡毛掸子,拿过一边挂着的毛巾擦擦手道:“别奉承我,真佩服我不如晚饭你请了,初七,想吃什么,报上来,召南请客。”
初七欢呼起来,召南举起双手:“有这么黑心的老板吗?每天都想着剥削我这仅有的伙计,今天我可是查到了极重要的情报,该你请我才对!”
第十章 齐人之福
“这种已凉未寒天气,吃火锅最好。”
桌上的铜锅里羊肉翻滚着,叶限用漏勺潎着上面的沫子,火锅咕嘟咕嘟水汽蒸腾,隔着白雾,灯光下叶限的红唇格外动人。
召南往里添着白菜,嘴里还说着:“今天早上我都没注意,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能叫瓷母鸡叶大小姐请客,这简直是绝无仅有!。”
叶限撇嘴:“瓷母鸡,你可真够粗俗的。”
“能有你俗吗?指着一个白面书生骂人家是放屁。”
召南想到方才武秘书脸上那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讨厌死了,吃饭呢,说这些做什么。”
叶限叫道。初七呵呵笑着:“我要吃肉,吃肉!”
三个人吃得热乎乎的,叶限嚷着再下点海带结,召南说:“你可知道我查到了什么?”
“你又查到谁有嫌疑了?”
“我就想方国富怎么能对李玉玲那么无情呢,直接对警察说李玉玲和陈淑仪有仇,一调查原来是两位方太太从潮州老家来了!哈哈,一来就是两个,方国富现在怕是焦头烂额。”
叶限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咖啡店看到方国富垂头丧气的,我以为他是因为陈淑仪的死呢,原来是自己后院起火了,陈淑仪被人砍了八刀,都集中在脑部和脖子上,这是多大的仇恨,若是夺夫之恨可以理解。”
初七在一边说:“嗨,好合好散,何必去杀人呢。”
召南笑道:“羊肉都堵不住你的嘴,你个小孩,知道什么合啊散啊的。”
“这两位方太太既然能在家乡容忍一夫二妻,兼祧这种落后的方式,就说明她们是说什么都不会离开方国富的,不过既然能长期容忍一夫二妻,怎么多一个女人就不能忍呢?”叶限提出异议。
召南想了想,吃了一口羊肉问:“你站在两位方太太的角度想想,你觉得你能接受陈淑仪吗?”
叶限眼睛转了转:“我看方国富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这两位方太太年纪也不会小了,假设方国富二十岁成婚,那俩女人在家乡共处二十年,耐性是经过二十年的磨练养成的,我觉得不太可能来到沪城发现又多一个女人就歇斯底里。她们也许会闹一下,联手打骂陈淑仪几下,杀人,还是那么凶残的去杀人,四十多岁的妇人,怕是做不来。”
“同行的还有方国富的两个儿子,如果这两个方少爷不忿呢?”
叶限摇头:“陈淑仪只是被金屋藏娇,方国富还在壮年,没到立遗嘱分家产的程度,方家儿子为什么要杀人呢?没有理由啊。”
召南放下筷子:“如此啊,那这顿饭你亏大了,原来我查到的线索并不重要。”
“没事,做老板的也不能一直克扣员工,比方说让骡子拉磨总得在草料中加点黄豆什么才能卖力呢,你说对吧。”
“骡子?叶大小姐你过分了啊。”
召南低头向下看一眼:“哼,当着小孩子我是不能多说什么,你这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知道吧。”
叶限拊掌大笑:“你还真当自己潘驴邓小闲啊。”
初七吃的满嘴油,鼓着腮帮子,睁大眼睛问:“召南叔叔,这个潘什么,闲什么,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
叶限笑着伸手点他脑门一下:“傻小子,可劲吃你的吧,到你懂的时候自然就懂了。”
叶限虽然分析两位方太太和方少爷都没有杀人动机,但还是让召南调查了一下案发时他们都在做什么。
原来这事情真是赶得巧,就在陈淑仪搬到那公寓做金丝雀的第三天,方国富在商行接到电话,是他儿子从火车站打过来的,说两位太太带着他们来沪城了。
方国富大吃一惊,这怎么提前一声招呼都不打啊。
他儿子压低声音笑嘻嘻地说:“两位母亲就是故意不打招呼的,也就你儿子我心疼你,刚出站就告诉你一声,做好准备。”
方国富急忙叫人去通知陈淑仪,没有自己通知千万不要来商行找他,也不要给自己打电话,老实在公寓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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