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聆音手急眼快一把抓起那签低声念道:“二三签上上大吉。”
叶限一听大吉,松口气。
就听着莫聆音声音清脆:“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念完她自己先笑了:“你们这道观看着蛮雅致的,怎么这签文这么老土。”
叶限急忙说:“呀,小姑娘,你晓得什么,大俗大雅懂不懂啦。”
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一把夺过道:“这个,应该让小道来帮你解解。”
叶限抬头一看,正是门口那青年道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真真的朗月风清气宇不凡,谁能想到方才在门口被自己捉弄的那么狼狈不堪呢。
叶限急忙道:“这么简单的话,就不劳烦你了,咦,道长,门口可清扫干净了。”说着还故意地眼睛骨碌碌上下打量着他新换的道袍,忽然就想到方才故意气他搂住他腰的时候,那腰很是结实有力,这道士身体倒是蛮好的呢。
道士见她目光闪动,似喜似嗔,心道不知这女人又动了什么坏心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徒儿,这签拿错了,这明明是下下签。”
莫聆音道:“这上面写的是上上签。”
“这签解起来其实是这样,久旱逢甘霖?几滴;他乡遇故知?仇敌;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未必。”最后那声未必是鼻子里哼出来的一般,叶限冷笑:“我算是明白了道貌岸然这词的意思。”说着拉着莫聆音去烧香。
那道士朗声道:“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叶限转过身,笑盈盈地看着他,朱唇轻启:“你说错了,佛脚抱不得,道士腰也抱不得莫?”
她眼光流动唇角带笑,眼角眉梢带着淡淡揶揄,那道士一愣,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叶限和莫聆音烧了香就听那小道士絮絮叨叨地说:“小姐真是好福气,竟然能遇到师叔点拨。”
“哼,休想骗我香火钱,那人是你师叔吗?怎么一副老夫子的样子,都说修道之人要心胸广博,我看那人的心眼还没针鼻儿大呢。”
小道士尴尬地笑笑:“师叔为人最刚正,来了也就两个月,我们观里上下都怕他,就是师父也要顾忌他几分呢,听说武当山的道士也都怕……”
“等等,你说他是从哪里来的?”
“武当山啊。”
“他叫什么?”
“师叔尊号元绶。”
“圆瘦?又圆又瘦?这是什么名字?”
莫聆音哑然失笑。
“不是那个圆瘦,是元绶。”
小道士在供桌上伸手划拉几下,叶限眉头一皱:“绶,是这个字,莫非这个人是武当山的掌门弟子?”
小道士大惊:“哇,小姐,你连这个都懂啊。”
“绶嘛,用力栓印章玉玺的带子,既然取这个名字,想来一定是被寄予厚望,因此我猜他是掌门大弟子。”
小道士连连点头面露佩服之色。
其实叶限心里想的却是,什么牛鼻子,身为掌门大弟子却这么固执,脾气又不好,被捉弄一下又急着报复回来,真是没气度,掌门是近视眼还是白内障,选的什么继承人。
小道士不知叶限此刻内心将那破坏自己好心情的元绶诅咒了几十个来回,兀自说道:“我们这位师叔,其实人是非常好的,就是对被逐出的同门也是以礼相待,比如外面住着的那个元清……”
叶限猛地看向小道士:“被逐出的……”
“嗯,师叔是谦谦君子,对人始终如一。”
谦谦君子吗?
叶限和莫聆音对视一眼,都想到依着这道观住的元清,原来果然是和这里有关系的。
“被逐出山门会如何?没有地方收留?”叶限继续追问。
“一般被逐出的还能四处云游,若是不被收留就是早年犯了大逆之罪。”
“什么是大逆之罪?”叶限追问。
“你的话太多了。”元绶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小道士吐吐舌头,去开始换蜡烛。
叶限跟莫聆音走出大殿,还想四处走走,找人打听点关于元清的消息,就听元绶问:“你们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叶限笑道:“烧香啊,难道是来清扫大门口的?”
元绶板着脸,面色不变,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世俗之人烧香总有所求,你所求是什么。”
“姻缘,要个如意郎君。”
那道士还是面无表情,背着手自顾走去:“劝你不要白费心思,四处打探了,我已经命人通知观内所有弟子,不得与你说话,好自为之。”
“你真卑鄙啊,小心眼!”
“明人不做暗事,特来相告!”
望着道士翩然而去的背影,叶限气的直跺脚:“这什么人啊,故意捣乱。”
莫聆音眼睛一转:“叶小姐,他能故意捣乱不也更说明元清和这个道观,甚至和他都有一些关系!他这是欲盖弥彰啊。”
第十三章 金钱的诱惑
叶限这边是铩羽而归。
俩人等于是灰头土脸被那元绶给赶了出来。
人家已经命令全观上下封口,你又能如何?
叶限和莫聆音走了出来,又不甘心。便在附近转了一圈,特意冲元清的小院瞄了几眼,可是院门关得紧紧的,完全看不出里面都有什么。
回到未寒时,叶限还在不住抱怨那道士真是讨厌,丧门星。
一开门,墩子嗖的一声钻进了一个瓶子里。叶限怒道:“好啊,趁我不在家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没有,墩子今天特别乖。”初七在一边帮墩子说话。
召南笑道:“这叫做迁怒,一看就知道你今天一无收获。”
叶限眼珠子一转,若是承认自己什么消息都没得到,那不是要被召南嘲笑,才不要呢,便故作神秘地说:“元清这个人,和那道观果然是有些关系的,那道观应该就是武当山的分支。”
召南目光闪动,满满的都是笑意:“然后呢。”
“无可奉告。”叶限好不容易想起一个外交词汇。
“哈哈。”召南笑出了声,叶限狠狠地地瞪了他一眼,召南知道叶限是一定遇到了困难,也不再打击她,招呼大家围坐,讲起今天的情况。原来初七的任务就是守着那部电话,冒充是召南的助手。快到中午的时候,电话响了,初七接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那个声音,初七已经在有求必应的贝壳那里听过了,是包太太。
“你好,女士,找哪位?”初七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找那位香港来的先生,哦,对什么洋行的李龙先生。”
“你找约翰先生啊,他出去了,有什么事可以交代给我,我是约翰先生的助理,我叫威廉。”
初七故意拿腔拿调,模仿着那些印度阿三的口音,坐在一边的召南冲他挥挥大拇指:不错,干得好。
“那天我说了假话,其实,其实我是认识雪清的,也知道他现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包太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这样吧,你留个电话给我,等约翰先生回来我让他给你回个话。”
这是召南的教导,要装作若无其事,还要让包太太放下戒心。
包太太犹豫一下,她大概觉得等那位先生主动找自己有点难度,便说道“那么下午两点半,我在霞飞路的蓝色咖啡馆等那位洋行的先生,我想他找到雪清先生拿到的佣金,和将一大笔财产捐献出去拿到的佣金一定是不同的吧?”
初七急忙打着哈哈:“那自然,钱是越多越好。”
他本不知道佣金是什么意思,只是听着包太太的意思,似乎二者有不同,没想到竟然蒙对了。
两点半的时候,召南拎着公文包走进咖啡馆。刚进去,就看到角落里一只手挥动一下。
召南走过去点头道:“你好,包太太。”
坐下后,包太太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道:“李先生,我知道雪清在哪里。”
召南故意装作很是惊讶的样子:“你知道,那之前怎么不说?我把特征都告诉了,天晓得你不是找个假的给我。”
包太太楞了一下,眼圈红了:“李先生,你过去也是知道雪清是住在我们清河弄的吧?”
召南点点头。
“那就是了啊,为什么我们弄堂那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在,因为雪清在清河弄住的时候是没有叫过这个名字的,人家都叫他包先生。”
这下召南是真的愣住,嘴里呢喃:“包先生,是你的先生?”
包太太点点头:“所以李先生,你知道为何只有我知道他的名字了吧?他真正的名字叫做包雪清,其实他并不是我们中国人,而是来自遥远的地方,南美洲还是北美洲的一个小岛。那小岛的人都长得黑而且矮墩墩的。”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绢包,打开里面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包雪清、秦慧妹的名字,是一张结婚证。
召南拿过结婚证,仔细看过点头道
“对对,那位老先生的文件提过这点,他在后来的航行中和雪清先生聊过一些,听他说起过一些经历。”召南不清楚包太太对那雪清不知了解多少,便说的含含糊糊。
“这都对上了,我就是包雪清的妻子,这笔钱你该给我了吧?”包太太看着召南,满脸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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