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姐吓一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叶限转过身,手里还摇晃着那个被丝缠住的假发,看到莫小姐一脸惊恐,非常幸灾乐祸地一笑:“呦,吓到了吧,我这里的东西,可都是会咬人的。”那神情可恶极了。
初七看着有点过意不去,轻轻拉了一下召南的衣角,用极小的声音问:“叔叔,我发现叶小姐好像和莫小姐过不去。”
“那是因为,她在迁怒。”
“喂,你们俩说啥呢?鬼鬼祟祟的,去,初七,烧水倒茶去。”
叶限指着后面厨房。
初七认命地要去烧水,召南拦住他:“我去吧。”
走进后厨之前,召南又说:“我说过了,我是打算送初七读书的,你不要总指使他干活。”
“哎呦呦,看把你心疼的,我和你讲,小孩子是不能宠,要早点学会做事勤快点,我小时候可是什么都会做的。”
“可是为什么叶小姐你现在什么都不会做呢?”
初七觉得奇怪,因为从没看到过叶小姐做事,她能做的唯一事情可能就是拎着鸡毛掸子四处掸掸灰。
叶限脸色一变,莫聆音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为了掩饰,她索性低下头,看着地面,那地面的地砖很是古朴,上面有细细的花纹。
“那自然是……”叶限眼睛骨碌碌一转,嘴角漾开笑意,“自然是说明小时候什么都会做了,长大了就什么都不用作,你还得学习啊,现在就什么都做。”说真着手过去,初七怕她又掐自己的脸,急忙后退一步:“晓得了,晓得了。”
召南端着茶盘从后厨出来,笑道:“初七,别听她编故事,逗你呢。这位叶大小姐恐怕从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叶限端起一杯茶,在手上转着吗,声音有点悠长:“你怎么知道我就没吃过苦呢。”
莫小姐现在可不想听三娘教子,她盯着那个假发,最初的恐惧害怕现在已经转化成浓浓的求知欲,她非常想知道这假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假发被丝缠着,萎顿一团,完全失去方才趾高气昂的劲头,看着被扔在桌上乱蓬蓬一团的假发,谁能想到刚才它还能气势汹汹的去攻击人呢。
“这……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小姐指着假发问。
“别问了,这家伙满口胡言乱语,一点真话没有,召南,把它拿到后厨一把火烧了吧。”
叶限冲召南眨眨眼,召南会意,直接一把拎起就往后面走去。
“救命!救命!”
那假发不装死了,在召南手上不住扭曲。
召南装没听到,继续走。
那假发急了,哭了起来。
看它哭的悲悲戚戚,初七说:“叔叔,它好像是能说真话了。”
假发不住摇晃:“是的,是的,我什么都说。”
“你是怎么成精的?”
叶限问。
召南手上加了点力气,用力摇晃:“别装死,说话。”
“我,我是从这一小块头皮上得到的灵力,只是它太沉默了,从不说话,话都叫我说了,真是的,怪我多嘴,现在被你们抓到了。”
“你为什么攻击别人?”
“只是想去寻找它的身体,我太喜欢玩了,想吓唬吓唬人看看别人都是什么表情。哎,这真不怪我,我死的时候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我哪晓得……”
“胡扯。”
叶限啪的一下又打开打火机:“还是个孩子,你可知道我前阵子就收拾了一个特别可恨的死小孩呢,你们这些死小孩,活着没人教育我帮你父母教育,死了还是这德行,干脆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什么头皮什么头发的,烧了才叫干净。”
“不,不要,不要,我再也不敢吓唬人了。”
假发一个劲扭动着,躲避着火焰。
“呵呵,你也就这点本事,只会吓唬一个孩子!”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低沉嘶哑,听起来竟然是个男子的声音。
叶限惊呼:“你是那点头皮,是个男人?”
原来这假发编织的巧妙,在中间缝了一点点薄皮子,戴好了就像是人自己的头皮显现一样,叶限只以为是假皮子做的,哪晓得竟然是真正的头皮,还是个男子的头皮呢!想到这,她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头发,怎么觉得头皮发痒呢?假发用真人头发编织这没什么,毕竟很多人都会去卖头发的,可如果里面缀上真正的人皮,那实在太可怕了!
“我是男的,跟这个孩子在一起有十来年了,这孩子死的时候年纪小,死后也是懵懂,是从我这里吸收了灵性,渐渐开口说话了,只是话太多了。”
“是,我错了,叔叔。”
这是头发叽里咕噜的声音。
“你是怎么被缝到这假发上的?”莫聆音的声音有点发颤,她不敢相信那个老婆婆会做这等可怕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还得感谢那老婆婆,能让我和这孩子相伴这么多年,我自己也有个女儿的,现在应该长大了。”
那人叹口气。
莫聆音松口气,这样听来应该不是老婆婆害得他。
“你是怎么死的?”
召南问。
“被人剥离了头皮。”那人回答起来咬牙切齿,显然这十多年来痛恨至极。
天啊,剥头皮!初七吓得双手捂住脑袋。
叶限想了想:“你们一直在清和弄附近徘徊,莫非害你的人是在清河弄?”
“不错,那个人过去就是住在那里,现在不知道了,我们这十来年都待在乡下,一直没有机会出来,我灵力有限,不能长途跋涉。所以还得感谢莫小姐带我们出来。”
莫聆音一听这头皮向自己道谢,吓得瞟了叶限一眼,见后者似乎并没有生气,这才低声道:“呃,应该的,应该的。”
第六章 签订契约
“我最后的记忆就是在清和弄一带,而那个害我的人叫雪清。”
雪清?这名字怎么这么怪啊。
初七看看召南又看看叶限,后者眉毛微微皱着,似乎在考虑这小块头皮说的真话假话。
“你就这样被人给杀了,那你自己呢?你叫什么家住那里?我们把这假发拆了,把这小块皮子给你家人埋了算了。”
召南倒是非常好心。
那假发浑身不住抖:“不要,不要,我不要被拆掉,拆掉我就离开叔叔了,再也不会说话。”
这是叽里咕噜的女孩子声音,是那头发发出。
“我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我要报仇!”
暗哑的声音,是那小块头皮。
“你就剩一小块皮了,身体呢?”初七觉得这事太奇怪了。
“我的头皮是被那个人开个小口灌上水银一点点剥离的,我现在还记得那种痛苦,那时我还没死。”
那声音悠悠地讲着,初七吓得双手抱住肩膀,他看到对面的莫小姐也是同样动作,这个死法实在太可怕了。
“然后,在我死后,我的头部和身体都被切割开了,身体被剁碎,扔到郊外一家养猪场,剥去全部头皮的头部被那个人用一种奇怪的药物浸泡。”
“天,好恐怖,那人是想要做什么?用药物泡一个人头?”
叶限叶忍不住了,撇一下嘴,觉得这事有点玄乎。
“他用药物浸泡人头,还隔段时间就用手捏揉,时间久了人头骨头会泡软,会被捏的小很多,然后也不会腐烂,我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全部的灵力都集中在一块头皮上,被他扔到一边,后来被切小块到垃圾箱里,在那房间的一天,我看到了他做的一切,他用这种方式加工人头!”
那个声音说到这里语气充满愤怒,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叫。
原来说话的并不是一小块头皮,而是一个人仅剩的灵魂,一个十三岁小女孩的头发和这灵魂连在一起,时间久了也渐渐分得一点灵力,可以做短距离移动,还能说话了。
“加工人头,这听起来真恐怖,可是加工那玩意有什么用呢?”叶限耸耸肩,表示这皮子说的话太匪夷所思了。
“真的,是真的,小姐,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假发激动的在桌上又扭动一下,头发也发出尖细的喊叫:“叔叔是好人,不会骗人,一定都是真话。叔叔你太可怜了,我的主人是自己病死的,而你受了那么多折磨。呜呜呜呜。”
头发鼓噪个不停,竟然呜呜哭起来。
叶限最讨厌人哭,猛地一拍桌子:“闭嘴!”头发吓得一跳,瞬间没了声音。
“剩下的头皮被那人剪开扔到垃圾桶里,后来我被一个捡拾垃圾的人捡到,和一些死猫死狗的碎皮子一起被加工浸泡,鞣制,最后碎皮子被卖到乡下,我这点身体就做了假发的里衬,一转眼,已经好多年过去了,嗯,有十年了。”
莫小姐叹息着:“天啊,先生,你的经历真是太凄惨了,我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你吗?”
“帮我报仇。”
“啊?我没做过……那些事……”
莫小姐捂住嘴巴。
“哈哈,你这人还真是踩着鼻子上脸呢,人家小姑娘怎么帮你报仇,好了,这个故事我们听完了,你很悲惨,好可怜我们都很同情你,这样吧,把假发拆开,把你仅剩的那点皮子还给你的家人,那就这样吧明天就去做。”叶限伸手,用红红的指甲掐了那假发一下,女孩子的声音又响起:“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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