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你没有办法影响他们,他们也影响不到你,甚至于你想用这些东西撞死自己都不可能。”老人回答道。
“哦?”陈笑好像来了兴致,他走到一个半人多高的肉球前。
这个肉球长着一张嘴,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是一个血腥版的“吃豆人”,陈笑用手指划向它嘴里的牙齿,然而那锋利的齿尖却无法穿透陈笑的皮肤,就像是有一层膜隔绝着它和这个世界里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陈笑似乎觉得很有趣,很满意的点点头:“那能介绍一下么?”他指着面前的“吃豆人”问道。
老人没有拒绝:“S-037”贪食魔。可以不断的进食,并且增长相同的体积,能够被破坏,但是破碎后的每一个个体还是会生长出一样的嘴,并且继续吃,即使被烧毁,气化,也能从分子层面吞噬周围的一切物质,放任不管的话,在1周内便能吃掉整个地球,当然,只是在“只有一个”的情况下,如果将你面前的贪食魔烧毁,那么每一粒灰尘都能在几分钟内吃到现在这么大,半个小时后,这个世界就会全部变成他的盘中餐。”
“嘿嘿......真有趣!”陈笑咧着嘴说道:“那这个呢?”
他又走向旁边的一个“雕像”,是一个女人,一身古代的装束,双指并拢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背后是一把刚刚要出鞘的长剑,就像是一些古典中的人物。
“另一个世界的文明,走了一条和我们不太相同的路线,似乎是将自身的思想与世界规则相互融合,他们称之为‘真元’。”老人说道。
“嗯......看起来像是上一届的人类。”陈笑点头叨咕着。
之后又往下一个雕塑走去,就像是一个渴求新奇,满脑子‘为什么’的孩子。
“这个呢?”他指着一个用水做成的生物体又问道。
但是这次,老人没有再回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陈笑疑惑道,好像并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
“你知道释放出那些东西后他们会造成多么大的灾害,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老人解释。
“只是好奇罢了。”陈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连看都没看一眼老人,仍然参观一样的看着那些新奇的玩意。
老人皱了皱眉:“疯子......”
陈笑一耸肩:“事实上,从我的角度来看,你们更像是疯子。你们明知道这个世界将会走向尽头,却还在用各种手段去阻止这一刻的到来,就好像是一个本就应该死去的老头子,却用各种方法硬挺着......嗯......不对,你们更像是一群将死之人身边围着的家属,看着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用机器带动着呼吸,痛苦着,挣扎着,但是依旧悲惨的无法死去......你们残忍的剥夺了他死去的权利,并自私的将这种行为归结为‘不舍,孝顺,或者是爱。’事实上,你们知识一群不敢面对现实的疯子而已。”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老人震声说道。
“那不是希望,你们只是惧怕死亡,或者说,你只是惧怕没有守护的东西,你在怕自己失去了意义。”陈笑很轻易的就打断了对方的话:“既然你们都不想,那我就来做那个拔掉管子的人好了。”
陈笑驼着背说道,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显得充满了力量......可突然的,似乎是没有憋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哈,好吧好吧,说的我自己都要信了,其实我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既然将死,那为什么不死在我的手里,正好我还能看看那是一个什么场面。”
说着,他来到了下一个雕塑前,这是一个长得很奇怪的人,淡绿色的头发,极为不协调的鼻子和下巴,以及那张脱离了人体构造的大嘴,直咧到耳根,仿佛在嘲笑着所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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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封禁
“啊啊,原来你真的长成这个样子......”陈笑面对着雕塑嘟囔着。
当然,没有任何回应。自从他的记忆被找回后,脑子里的封印似乎就将小丑和侦探与自己的联系全部切断了。
陈笑伸出手,去触碰那具尸体......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皱了皱眉,又走向了一旁临近的另一具雕塑,这是一个带着猎鹿帽的高大男子,鼻梁很高,眼睛又过于深邃,显得脸颊的上半部有点不协调,宽大的风衣,在左侧的衣兜处又一个小小的突起,想来,里面应该是那个烟斗,陈笑伸手试着去翻开他的衣襟,但是却连一根毛线都无法移动。
这两具尸体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却与自己之间隔了一个世界。就像是老人说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触碰到他们。
“你没有任何办法的......”苦行者缓缓说道:“是的,我们做的很不好,其实这个世界早就应该更新换代了,但是我们为了继续存在,依旧不断地在坚持着,那些异常现象就是我们所付出的代价,没有我们,应该就不会有它们,这个世界已经漏洞百出,就像是一颗早就应该脱落的牙齿却依旧赖在嘴里,直到挤的新牙无处立足,直到破开口腔,鲜血直流......这样的道理,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改变,其实本质上,我们与你所依附的分裂者们是一样的,只有继续存在,才有意义,若是没有意义了,那么这个宇宙将怎么变化?千百亿年前所留下的盒子会不会破损?真的就有那么重要么?
人类就是自私的,从始至今一直如此,就算是我们再次覆灭,新的一波人类重生,我们依旧还是自私的。否则我们就应该张开双臂,回归自己的本源,回归这个宇宙......这就像是杀生,归根结底,我们依旧还是要吃下其他的生命,杀人会被唾弃,但是蛇鸟鱼虫却沦为食物,的确可笑,但是我还是选择守护人类,就是这个肮脏,自私,愚蠢,只懂得逃避的人类!不论是现在的,过去的,未来的,千百代以后的人类......都一样,直到我也不复存在的那一天!”
老人说着,近百年来,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话,竟然是说给一个疯子。
也许真的像对方所说,自己也是疯子,这所有的人类,根本就都是一群疯子!
而他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陈笑依旧还在试图掀开侦探的衣襟,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老人的话,不过等到对方说完了,他还是回过头。
“嗯,看来真的没有办法碰到啊。那么,我杀了你会怎么样?”他若有所思的想着,就像是在想一个很平常的问题,而手里,已经很自然的掏出了枪。
“没用的,我的生死和禁锢的接触与否没有什么联系。”老人说道。
陈笑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啊呀啊呀,这样看来似乎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啊。”他摸着面前的两具雕塑说着:“明明就在眼前,真的很可惜。”
......
可是他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丁点可惜的架势。
就在这时,冰川溶洞的入口处,透过来一抹光亮。
一个背后有着洁白羽翼的女人出现了。
老人和陈笑都同时的向那个方向望过去,老人眼里迸射出的是震惊,而陈笑的表情确是一副‘你怎么才来’的意思。
“对不起,我来晚了。”天使来到陈笑面前,微笑着说,眼睛好看的眯起来,就像是第一次他们彼此相见时一样,但是此刻的天使浑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晕,和之前濒死的身体天差地别,这么一笑,甚至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当然了,陈笑可不会花心思在什么美不美丽上面。
“你每次这么笑起来我都觉得你在读我的心思。”他叨咕着。
“那又有什么关系。”天使依旧微笑着说。
陈笑一耸肩:“是啊,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没什么关系了。”
......
这时。
“你是......那时候的那个女人。”老人开口问道。虽然现在的天使换了一副身体,但是那羽毛和淡淡的光总不会有错。
天使转过头,很礼貌的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老人沉默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呵呵,用杀死自己的方式逃掉,不得不说,那是个好方法。”
天使也笑着说:“这次我不会再逃了。”
“是啊,这次要逃的,是我!”老人说道:“其实我很久以前就能感觉到有这么一天,只是看不真切。”
天使摇了摇头:“事实上你们从来不知道我真正能做的是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有显露出来。”
“无所谓,我只是做我最后能做的而已......”
老人说着,盘膝而坐,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一天终于来了。
“背负”一件很艰难的事情,特别是背负着“人类”这种庞大名词的时候,当你站在某个位置上时,你的一切行为都将不再是属于你自己。其实一国之君也不见得多么风光,一家之主也不是那么值得炫耀。就像是苦行者,经过近两百年来的冥想后,他得来的不是救赎,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苦难,甚至连死去都不能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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