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黎小石心头生出疑问,自己刚上岛时觉得身体不适,还以为是水土不服,没想到土生土长的村民也是这样。他想起昨晚老婆婆说的一句话:“这泉,这岛,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为什么会这样?这泉水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他不禁问道。
阿兰说:“听奶奶讲,这泉水来自很深的地底,里面的一缕一缕金丝是我们土地里种不出的粮食。所以我们每天都要吃一点这种粮食,否则身体就会得病。”
黎小石明白了,看来这泉水是地矿水,里面含有某种不知名的矿物质。在这个四面环海的岛屿,人体所需要的某种或者某些矿物质,全靠这股泉水来补充,这样村民才能够适应当地环境。就像人不能缺碘,否则容易得大脖子病一样。
他又试探着问道:“你知道灵神吗?婆婆平时有没有对你说过有关灵神的事情?”
阿兰放下手中的草药,仰起头想了想,道:“没听说过啊!灵神是什么?”
黎小石见阿兰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她虽然年纪大,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包括小表情小神态都跟大姑娘没什么差别。这里与世隔绝,村民并不见得能随着年纪增长而得到丰富的阅历,所以他们只是长寿而已,心理年龄其实很年轻。
但是他觉得奇怪,婆婆似乎高深莫测,可她的孙女却不谙世事。难道婆婆有意向阿兰隐瞒那些事情吗?他有些后悔把刚才的话问出口,如果婆婆不愿意让阿兰知道一些事,自己这么唐突地提起,也许会惹得婆婆生气。“没什么,算了。”
好在阿兰本性单纯,见黎小石不再提,也就作罢,依然眉眼带笑:“我去给你做鳜鱼丸子吃,好不好?”
黎小石不好意思:“不用了,给郭玉治伤,已经很麻烦你了。”
郭玉却嚷嚷起来:“鳜鱼丸子好啊!草药苦死了,姐,你给我多做几颗留着,我每天都要吃的啊!”
阿兰乐呵呵地答应了,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一大盘喷香鲜滑的鱼丸。这么快的速度,都让人怀疑是不是事先有所准备。
郭玉夹起一粒,嘴里咬了一粒,含糊不清地说:“姐,真好吃!”
黎小石说:“叫姐吗?这么没规矩。”
郭玉挠挠头,看看阿兰,犹豫道:“那叫……婶儿?”
阿兰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又夹起一块糕点,放进黎小石的盘里,用一双弯弯的月牙眼注视他,柔声道:“叫我阿兰就好。”
黎小石心头一紧,这目光几乎可以用含情脉脉来形容。联想起她的年纪,他只觉说不出的古怪。可是阿兰的笑容看起来又那么纯真,这可怎么办好?
“大虎哥家里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你倒在这里躲清闲。”有人在门口说话。黎小石一扭头,见戚琪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手臂抱在胸口,来者不善的模样。
郭玉不明白:“很多人来找石头哥吗?”
戚琪笑道:“对啊,而且来的都是女人。”她走进来,在阿兰对面坐下,从黎小石碗里捞起一粒丸子放进嘴里,以示自己跟黎小石的关系熟稔。
她看着阿兰的眼睛,目光锐利:“你们这儿的女人,都这么热情奔放吗?”
阿兰轻浅大方地笑笑,道:“恩,可能是吧。”
戚琪见拳头打在棉花上,心尤不甘,转转眼珠子,问道:“姐,你这么大年纪了,应该结过婚了吧?”
阿兰一愣:“结什么?”
戚琪解释道:“就是成亲。”
郭玉插嘴道:“没有吧!我从来没见过姐夫啊!”
戚琪白他一眼:“闭嘴!”
阿兰笑道:“成过亲的。大约十几年前吧,我记不清了。他就在村子里,去年得了病,还是我去瞧的呢!”
戚琪听了非常快活,追问道:“那你应该跟他一块儿住啊!怎么在你奶奶这儿呢?”
黎小石略微感到不妥,别人家的隐私,不适合这样公开直接打听,正想找个话题岔开去,阿兰倒不在意,自然平静地回答道:“我不喜欢他啊,就跟他分开住了,一直住在这里。奶奶也乐意有个帮手,说下次等我遇见喜欢的人了,再搬出去不迟。”
戚琪听了这话,傻眼了。没想到结婚、离婚这样的大事,在这个村里,却如此举重若轻。这里的民风真是淳朴,或者说开放!怪不得这里的女人对于喜欢的人和事,可以放开手脚,毫不掩饰内心的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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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做个农民也不差
郭玉叹了一口气,嫉妒道:“你奶奶看起来那么严厉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开明啊!我要是有这样的奶奶就好了。为了我读书不上进,我爸我妈都狠狠骂我。要是换了你奶奶,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阿兰噗嗤一声笑道:“小时候奶奶教我识字,从来不骂我的。她说我天资不高,能识得草药,开方子的时候不出错就行了。”
郭玉听得直嚷嚷:“姐,我错了,我刚刚还说奶奶贼凶!我都不想走了,我以后呆这儿得了,给你和奶奶打下手。”
黎小石笑道:“你要是不回家,就没有巧克力吃。”可可这种东西,可不是这个岛上能够种出来的。
郭玉一听,立即涎着脸皮笑道:“哥,我就那么一说嘛!”
阿兰问道:“巧什么?是吃的吗?”
郭玉笑道:“对。很苦,但又很甜。”
阿兰努力想象这样一种听起来非常奇怪的食品,最终笑着摇摇头:“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我最喜欢吃的是鱼,所以来我家里瞧病的人总是送鱼。今天这条大鳜鱼特别新鲜肥美,我把尾巴上的肉刨下来做了丸子,鱼头做汤给你们吃,好不好?今天大家都别走了吧!”
郭玉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巴不得黎小石和戚琪留下来陪伴,忙不迭地叫好。
黎小石主动承担了劈柴的任务,原以为在只有二个女人的家里,柴火大概是捉襟见肘的。没想到进后院一看,墙根下堆了小山似的一排,每一块都匀称整齐,最上面覆盖了一层防水的树皮茅草,活计干得非常漂亮。
阿兰一边刮鱼鳞一边笑道:“我和奶奶忙着上山采草药,没工夫打理家里的事。村里的人经常会过来帮忙,水缸里的水也是他们挑的。其中有一些人曾经来瞧过病,也有一些没来过。”
来院子里取柴生火的戚琪听到了,嘴角挑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姐,这些人是不是想要追求你啊?”
阿兰羞涩一笑:“应该不是吧!”
戚琪不依不饶:“怎么不是?那人家为什么主动上门来帮忙啊?你觉得他怎么样?中意吗?”
阿兰想了想,说:“经常给我家送柴火的齐三儿,他还给村东头的汶婆婆送柴火,汶婆婆比我奶奶还大呢!”一边笑着拎起鱼上了灶台,乒乒乓乓把鱼肉剁成块。
黎小石凑近戚琪,小声道:“少八卦啦。人家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管好自己的事。”
戚琪讨个没趣,一赌气不干活儿了,坐到门槛上发呆。
门外是一片田野,分割得方方正正,有些种了庄稼,有些则杂草丛生。那些荒芜的田块看起来不少,而且间杂在庄稼地之间,看起来极为不协调。
有一条田垄较为宽阔,其中栽了一棵垂柳,专门供人休息。树下坐着一个庄稼汉,此时半倚靠在树干上,拿草帽当扇子,悠闲地乘凉。
见到戚琪坐在门槛上,庄稼汉挥挥手中的草帽,打了个招呼。
戚琪也礼貌地点点头。
庄稼汉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走过来也在门槛上坐下,仍旧保持那种半倚靠的舒服姿势,一边拿草帽扇风,一边笑道:“你就是那个海上来的朋友?”
他的眉眼看起来十分年轻,却胡子拉碴,衣服上溅满泥渍,下摆一半塞进裤腰里,一半耷拉在外头。
戚琪见他口称“朋友”,距离感一下子拉近不少,爽脆笑道:“我叫戚琪。”说罢伸出右手。
庄稼汉盯着她的右手瞧了半天,犹豫着伸出左手,捏住了戚琪的手。“叫我阿宏。”
戚琪想起这种西式礼仪传入国内的时间不长,不能怪对方不知。便顺势摇了摇他的左手,道:“你好。”
她指着柳树下的田地道:“那些庄稼都是你种的?为什么有些田里全是荒草?是不是你一个人种不过来?”
阿宏说:“草长长了,来年春天一把火烧尽,就是肥料呀!”
在没有化肥的瀛洲岛上,只能依靠这些天然肥料?戚琪凭着自己对农业仅有的一点知识,问道:“不是有农家肥吗?就是后院茅房里那些。”
阿宏知道她说的是人畜屎尿,耸耸肩道:“这么远挑过来太累了,在后院里浇花就好。”他调整到了更舒服的姿势,把两手枕在脑后,笑道:“再说种一半够我吃了,明年换另一半,也叫土地歇一歇。”
“不交赋税吗?”
“没人来收赋税啊,我交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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