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空镜大师确实没有对那个金盆施加什么金刚印,翁一飞是放下了执念,这才掀开了金盆。
和空镜大师比起来,秦叔的精明、石明贤的算计,不过都是小儿科!
空镜大师这老和尚,做的就是一个无本的买卖,只有放下执念的人才能打开金盆,这样的人打开了金盆,没有了执念他还要昆吾刀干什么?
所以,无论金盆能不能打开,昆吾刀都不会失去!
想到这里,我对着石翻天喊道:“石翻天,翁一飞没疯,是你疯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嘛,要是放下执念,你也能打开金盆!”
“执念,执念,我要放下我的执念!”石翻天嘴里一会大声一会小声的喊着,然后蹲到了金盆边上,盘起双腿合起双手,学着空镜大师打坐。
这边翁一飞已经跪在了空镜大师面前,磕了三个头之后,说道:“大师,我想了一下,我是一个连躯壳都没有的不全人,就算纵横天下又有什么用,我的父母已经去世,纵使我拿到昆吾刀和赶山鞭,然后打开了龙吟古墓,杀的天下人头滚滚,我的父母也不能复活……”
空镜大师点点头,说道:“阿弥陀佛……”
翁一飞继续往下说道:“每天醒来都是仇恨满眼,已经让我失去太多的人生乐趣,与其活在仇恨之中,不如留在承天寺,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不但风景爽目,我还可以和漫山的虫子为伴——弟子翁一飞,求师父剃度!”
翁一飞说完,把头顶的帽子拿了下来,我这才看到他的真面目,他的头颅就像一颗硕大的马蜂窝,坑坑洼洼的。
这个马蜂窝上面的嘴巴鼻子耳朵都有,不过跟常人的不一样,比如嘴巴,就是一条缝,鼻子就是两个洞,耳朵就是两个小揪揪。
翁一飞的眼睛很明显,不过眼睛里只有白没有黑,白光闪闪的,乍看上去很是吓人。
翁一飞头皮上面的头发,根部往上位置很粗,都是振翅的蜜蜂头尾相连组成的,头发的末梢,是系在最后一只蜜蜂尾针上的黑丝线。
我心说你就是想当和尚,空镜大师怎么给你剃发啊,这些蜜蜂肯定是你现在身体的一部分,去掉了头发,你就聚不成人形了。
空镜大师看看翁一飞的眼睛,然后对我说道:“岳愤,你过去,把刚才翁先生滴下来的两滴泪珠给我拿来。”
听了这话我一愣,说道:“我说大师,你可别跟我打机锋,那泪珠早就滚落到了地上,肯定渗进土里了,我怎么给你拿来。”
空镜大师对我挥挥手,说道:“让你去你就去,小孩子不要顶嘴。”
我不情愿的向金盆那边走了过去,看到石翻天跟神经病一样,嘴里不停念叨着“执念,放下执念”,然后跟小孩玩泥巴一样,不停的摆弄着金盆。
我没理睬石翻天,在地上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在地上闪闪发光,我心说真是奇怪,然后用手指点在泪珠上。
等我的手抬起来,泪珠就吸附在我手上跟着起来了,上面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沾染,我如法炮制,又把另一个泪珠吸附在手指头上。
我走到空镜大师身边,他对我伸出一只大大的手掌,让我把手指头悬在他手上,那两颗泪珠摇摇欲坠,但是就不掉下来。
空镜大师摇摇头,在我手指甲上面一点,我没有任何感觉,但是他力透我的手指,把那两颗泪珠弹落了。
泪珠落在空镜大师的手心,空镜大师手掌歪了一歪,泪珠就像露珠在绿叶上一样滚动起来。
空镜大师把手攥成拳头,把拳头在翁一飞双眼前面晃晃,接着变拳成掌,他手里的泪珠不见了,多了两个萤火虫。
空镜大师用手捂在翁一飞的两只眼睛上,再拿来的时候,萤火虫一边一只,融入了翁一飞的眼睛,慢慢的化作了两个瞳孔。
翁一飞眨巴眨巴眼睛,又给空镜大师磕了一个头,说道:“谢师父让我的眼睛有了瞳孔,虽然不能提升我的视力,但是让我感觉身体里有如一股清泉在流动,心里一片清明透澈!”
空镜大师笑笑,摸着翁一飞的头,他也不怕蜜蜂蛰他,一边摸一边说道:“把这两滴泪珠的故事说说吧,不要憋在心里。”
原来空镜大师把翁一飞的两滴泪珠在掌心滚了几下,就知道了翁一飞还有一个深埋心底的秘密。
翁一飞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好像是不想让我知道,我说要不我回避一下?
空镜大师笑笑,说道:“翁先生不是怕你听到秘密,而是他心里的这件事,会让他感觉有点害羞,嗯嗯,里面还有不少的愧疚——没事的翁先生,说说吧,老衲好久没有听过故事了。”
“那是我刚刚进入控灵不久的时候,年轻气盛铁面无私,一心只想干一番大事,在控灵里面飞黄腾达,以后好衣锦还乡。
“我用心的做了几件事情之后,得到了铁榔头——不,移光师兄的认可,他说我可以独自行动了,又郑重其事的给我派了一个任务。
“移光师兄告诉我,西岳华山那里出现一个地妖,不但骚扰村民,还杀伤了十几条人命,让我过去把那个地妖抓回京城,然后听候处置。
“我当时并没有多大把握,不过移光师兄帮我订好了计策,我按照他的计划行事,果然轻易的抓住了那个地妖,本来我还以为地妖是满目可憎的妖怪,谁知道竟然是一个水灵灵的乖巧姑娘。
“听说我要押解她去京城,地妖就急了,她不停的跟我分辨,说她出手只是为了自卫,杀的都是养马会的人,并不是滥杀无辜。
“但是我那会认为移光师兄派给我这个任务,是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至于她有罪与否跟我没关系,所以我根本不听地妖的分辨。
“我用移光大师给我的金刚绳,结结实实拴住她的腰,我牵着绳子的另一头拉着她,白天野营露宿夜里抹黑赶路,一路押解她往京城走去。
“每次赶路的时候,地妖都一言不发,但是野营的时候,她就喋喋不休的跟我讲她是多么的无辜,求我放过她,用山泉给我洗衣服,睡觉时给我捶腿揉背。
“她还说我带的干粮没有营养,经常架起地锅给我做饭,我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艺很好,山上的各种野菜在她手里都能变成美味。”
我插嘴问道:“是不是你的胃被抓住了,然后你爱上她了?”
第601章 掌握之中
听着翁一飞的讲述,我插嘴问他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地妖,结果空镜大师瞪了我一眼,我连忙闭上了嘴巴。
翁一飞就像没有听到我的话,自顾自的往下接着说:“她做出来的山野饭菜,没有油腻只有鲜香,那是我一生当中,吃的最舒心的时光,不过我就像对待战俘一样,对她的种种服务,享受的心安理得。”
翁一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里又滚落了几滴眼泪,眼泪落地之后啪嗒碎开,很快落入了泥里。
翁一飞这次的眼泪并没有化作萤火虫,而是真正的眼泪。
空镜大师看看地上,在被眼泪湿润的土上点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我,我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空镜大师是告诉我,翁一飞心里所有的愤恨,现在都被自己的悲伤冲淡了,假如说开始他只是一个虫人,现在他已经是个可以流眼泪的正常人了。
翁一飞甩甩脸上的泪珠,继续自己的故事:“在快靠近京城的时候,最后一个露宿野营的白天,她拉着我的手说,她爱上我了,问我可不可以跟她远走高飞。我当时认为她之前对我的温柔体贴都是打铺垫,就是为了最后的耍花招,说来说去她还是不想跟我去控灵,我就没有答应她,后来还是把她送到了控灵,我把她移交给控灵同事的时候,她哭的很伤心,但是我最终狠心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翁一飞:“你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土疙瘩,人家小姑娘跟你朝夕相处那么多天,给你洗衣做饭的同时,激发了她自己心里的爱意,感情已经培养起来了,她明明就是真的喜欢你,你却这么狠心!”
“当天夜里,铁榔头告诉我,地妖已经变成了一具石像,我这才把事情跟他说了,铁榔头跟岳愤一样,说我傻,他说要是我回京的时候跟他说下,他是可以照顾自己人给我通融一下的,铁榔头惋惜之余,又问我要不要看看石像——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原因,她万念俱灰,自己化成了石头,我没有脸去看她,让铁榔头把她埋了算了,这件事我一直深深埋在心底,最后在尔虞我诈的纷争之中,早已被我忘却了,没有师父今天的点化,我也想不起来。”
翁一飞说完又哭了起来,趴在地上数度哽咽。
我看着翁一飞这这样子,问空镜大师:“我感觉老翁现在心里又泛起了七情六欲,你让他在承天寺出家,合适吗?”
空镜大师摆摆手说道:“和尚就不能有爱吗?要是有能看得上的,老衲一定蓄发还俗奔向爱情——阿弥陀佛,一心向佛也是执念,一切都是执念,心怀慈悲随性而为就行了——你能听懂吗?”
我摇摇头,心说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我哪里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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