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降头师也是个有魄力的人物,一般的鬼胎,都是找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女性来孕育,极少有人亲自去生。因为鬼胎太可怕了,出生后,必须先杀死自己的母亲才能出世。女降头师的打算是,在鬼胎孕育一大半,尚未完全成型的时候,就提前动手取出来。这样的话,她就不用被鬼胎杀害了。而且,她只是想人工制造一只足够强的小鬼,如果是完整的鬼胎,也怕会控制不住。
事情一直很顺利,女降头师怀胎七个月。到了计划中开腹的时间。恰好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在她拿刀子割开自己的肚皮,把尚未完全成型的鬼胎取出来的时候,有个仇家找上门来。见仇人正处于最虚弱的时期,人家还能手软吗?当下把女降头师杀了。而这个仇家不是别人,正是保护我的阿赞孟塔!
阿赞孟塔杀掉那个女降头师后,把其辛辛苦苦七个月孕育的成果顺手接收了。女降头师的尸体,被做成各种阴物,头骨也加持成了域耶。而那半成型的鬼胎。则以特殊的手法,养成了小鬼。只不过,这小鬼太厉害,阿赞孟塔也不敢随便用,还得随时随地用刻画了缚鬼经。镇魂咒的巴利经咒棺材镇压。需要用的时候,也尽量控制威力。
这次对付花降,他被迫给那鬼胎喂了血,为以后的控制增加了很多难度,所以心里很不爽。而他在门外发现的那朵花。其实不是真正的花朵,而是花粉。只不过被人用手段合拢在一起,成了花瓣的形状。这是花降的媒介,之前没有碎,是因为力量尚未完全消散。等失去效力后,自然一碰就恢复成无数花粉的样子。
降头师之间,很少会互相下降。因为一旦下降失败,就会遭到反噬,甚至被对方拿捏到把柄反制。因此降头师的恩怨。大部分都是事主的恩怨,彼此是不会太记仇的。他们很少会像阿赞孟塔一样,杀气腾腾的找上门来,一定要宰了你才行。所以说泰北的黑衣法师为什么比其它地方可怕?不是说降头术的水平更厉害,而是他们的行事风格更狠辣。
阿赞孟塔心里不舒服。当然不会放过对方。花降被连体鬼胎吸走,已经相当于下降失败。阿赞孟塔收集了那些花粉,又拿棺材钉,坟头土,各类降头粉做成了反噬的钉降。这种降头一旦成功。对方体内就像扎入钢钉一样。钉子沿着血管前进,这里捅个洞,那里戳个窟窿,不用多久,就会因为体内大出血而死。是非常阴毒的降头术。
而且,阿赞孟塔不但用的是反噬降,还特意靠连体鬼胎来施展。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大多数降头师都逃不过去。运气好的话,受点折磨,只要手够快,还可能把钉降解掉活下来。运气不好的话,直接就死翘翘了。刚才倒进棺材里的东西消失,说明降头已经生效,现在就看对方有没有那个本事解掉了。
这事听起来挺残忍的。但我却拍手称快。对方想要我们的命,那我又何必同情他?可惜的是,那人应该是提前就把花降藏在房门前,等我到了之后,才远距离释放。因此,我们无法得知他具体在哪,只能用降头术来收点利息。
让人纳闷的是,他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来这个房间?并且,如果他是提前放的,那肯定知道房间里有什么人。明知里面有黑衣法师,还敢下降,要么这人自信心爆棚,要么就另有所图。
我想不明白,二叔也想不明白,他叮嘱我。一定要时刻和阿赞孟塔呆在一起。既然降头师不在学校,那他继续查下去,恐怕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倒不如带人回来,看看能否以我为诱饵。把对方勾引出来。我一阵愕然,把侄子当诱饵这么残忍的事情你都干的出来?还是不是我二叔?
对此,二叔解释说:“长痛不如短痛,一劳永逸解决他不好吗?再说了,这次来的都是好手。有他们在,保证你活蹦乱跳的。”
我说:“对,活蹦乱跳的,精神病院的病人个个都活蹦乱跳的,有屁用!”
二叔怒极。说:“就这样决定了,再跟我咋咋呼呼的,让你一个人呆在那信不信!”
我还真被他这威胁吓到了,被花降侵袭的时候,身上难受的要死要活。而那只是前奏。如果真像痞子学长一样,浑身肌肉都变成纤维无法动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二叔回来了,跟着进房间的。足足有三位阿赞师父。其中有一位我很熟悉,正是曾帮我收鬼仔的阿赞昆沙。他很友好的冲我笑了笑,也算打过招呼了。我大松一口气,四位阿赞,怕是连真正的恶鬼都不敢来了吧?
二叔一进房间。先是咕噜咕噜喝了一壶茶,然后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躺着,说:“看样子,那家伙是真打算要你的命。等一会,我把人都带走,你留在房间里。放心,我们会时刻关注这里,如果出什么事,立刻就能赶来。也许会受点罪,但总好过被那人时刻盯着吧。”
我早有心理准备,自然二叔说什么就是什么。过了会,二叔如他所说,把四位阿赞都带出房间,我甚至看到他的车离开酒店跑出去很远很远。
在房间里极为忐忑的抓着手机,孤独等待四五个小时,却没有任何异常事情发生。四处很平静,像世界和平了一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花与信
二叔给我打来电话,问有没有什么动静。我说:“啥动静,隔壁啪啪啪算不算?这啥酒店啊,隔音那么差……”
话没说完,二叔就挂了电话。又过了几个小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二叔又打来电话,问:“还没动静?”
我睡意朦胧的问:“你谁啊?”
电话又挂了……
十分钟后,二叔踹开房门,把我从床上抓起来。劈头盖脸一顿打。
“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的看着,就怕你出事!可你倒好,竟然睡觉!”他大吼大叫,像只被激怒的雄狮。
我委屈到了极点,等了一天,都没什么异常,干嘛不睡觉。在警局的二十多个小时里,我几乎没合眼好吗?二叔其实也并非真的气我,他是觉得这样白等半天,很是不爽。至于那个降头师为什么一直没出现,我猜测,会不会被阿赞孟塔的反击弄死了?二叔说,阿赞孟塔已经确认,钉降在两个小时前被人破解,反噬已经失效了。这说明。降头师没死,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藏着。
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我们纷纷回头,见大律师站在门口。
他看到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太过惊讶,想来之前应该都见过了。律师进屋后,与几位阿赞打了招呼,不等他跟二叔说话,阿赞孟塔忽然走到他背后。伸手取下一样东西。端详两眼后,拿过去问:“这东西哪来的?”
那是一朵花,白色的,看起来很漂亮。律师有些惊讶,因为这花是从他背上取下来的。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二叔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阿赞孟塔面前看了看,然后用泰语问话。阿赞孟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二叔脸色微变,立刻打了个手势,并指向律师。一位阿赞走过来,在律师身上用力闻了几下,又随手拔下一根头发看了会,最后摇摇头。二叔松口气,而律师被他们弄的一脸疑惑,问:“怎么,我身上有东西?”
二叔摇摇头,说:“没东西,对了,这花哪来的?”
律师正要说这个,他从没见过这种花,自然说不清是哪来的。二叔问,路上是否接触过什么人?律师想了想,说:“只有在学校和医院取证的时候,有可能接触过别人。之后我一个人开车回来。酒店门口有一个泊车的服务生,除此之外,一直到进入房间,没再见过谁。”
二叔又打了个手势,一位阿赞师父立刻转身出门。想必是去确认那服务生的身份去了。律师看着阿赞孟塔手里的花朵,问:“这花有问题?”
二叔回答说:“这是曼陀罗花的花瓣,之前我怀疑,幕后真凶是一名擅长花降的降头师,所以循着线索去了学校。却没想到,他跑来这里袭击了娃仔。幸亏有阿赞孟塔在,才逃过一劫。我以为他藏在这附近,所以带人回来蹲守一天,也没等到人来。现在却在你身上发现了曼陀罗花。而如果酒店的那个服务生没问题的话,说明降头师很可能在医院或者学校里与你见过。这个该死的家伙,跑来跑去,到底想做什么?”
律师问:“那这花瓣,不会是某种降头吧?”
二叔说。阿赞已经确定这只是普通的曼陀罗花,具备一定的毒性,但只要不直接服用,没有大碍。这就让人奇怪了,降头师藏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为什么又偏偏放一朵花在律师身上,以此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地呢?
我们猜测了很久,最后觉得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对方想用调虎离山之计,把二叔等人再骗去学校。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他如果足够谨慎的话,或许会察觉二叔等人请君入瓮的计划。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先把几位阿赞调开,根本无法接近我。
至于第二种,就比较让人愤怒了。这个可能。是律师提出来的。他说,对方很可能是想用这朵花来告诉我们,你们以为我在学校,其实我不在。你们以为我不在学校,其实我在!他就像在耍猴一样。把我们耍的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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