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为了活命也好,说自私也好,我没有告诉梁习,可以把佛牌摘下来束缚胡小艺的降头。这件事,让我很愧疚。可在当时,没有别的好办法。于是,我更加痛恨自己的愚蠢,如果能早点想到,不被那些表面的东西欺骗。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胡小艺的第二口咬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宿舍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我听到二叔的声音,也听到宿管老大爷的叫喊:“你们不能乱闯学生宿舍,我已经报警了!”
二叔哪里会管这些。他看到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立刻就明白了。当下直接反手把门关上,然后用泰语喊了几嗓子。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过来。他伸出一只手,按在了胡小艺的头上。经声从口中吐出,悦耳又响亮。
胡小艺的身体抖了几下,然后慢慢松开自己的牙齿,那名黑衣男人示意梁习把胡小艺扶在床上,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盒。铁盒里装着一些膏药状的东西。他取出一些抹在胡小艺的额头,轻轻揉了几下,然后又继续念起经来。
二叔把我从床上扶起,焦急的问:“伤到哪了?娃仔你说话啊,你别吓叔了!”
我浑身无力。怎么跟他说话,只能勉强笑一下。二叔被我的笑容,吓的差点没了魂。用他的说法,我当时的笑,就像电影里的临终告别一样。二叔想着。娃仔要是死了,我还不被老头活活埋了?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扛起来就往医院跑。
宿管老大爷在门口拦截,说警察马上就到,不准他走。二叔为了活命。哪会管什么尊老爱幼。跟宿管老大爷解释几遍没有效果,他顿时急了,直接把人踹倒,然后飞奔下楼。
深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栋楼的人都起来看热闹。他们看到,一个男人扛着我狂奔,有好事者大叫:“好样的!祝福你们!私奔万岁!”
从那天起,全校的人都知道,一个名叫沈忆的青年,曾被另一个男人半夜从宿舍里扛走。他们的爱情故事。是可歌可泣的,是永垂不朽的。我他妈的就想不明白,是不是被人扛着就算私奔?可这事没法解释,总不能见人就说,那是我二叔吧?再说了,这解释也不一定有人信啊,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话是最坑人的,明明没有的事,一旦解释了就被人用这句堵回来。
二叔把我塞进车里,一路直奔医院,很快,车后跟着几辆警车,如护航一般。我很是无奈,这都什么事啊……
到了医院,二叔直接挂了急诊。还不等检查,派出所的人就来了。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大事。因为宿管老大爷的报警内容是,有两名匪徒夜闯学校,意图对年轻的学生们行使不法手段。对方极其凶恶。可能是惯犯!
于是乎,二叔在医院里就扑了个大马趴,手铐一上,直接塞警车里去了。我当时就呆了,二叔被抓。这怎么办?
然而没过二十分钟,二叔又回来了,他骂骂咧咧的,冲几个陪同而来的警察大声训斥:“我送侄子来医院,怎么就是土匪了?那老头的话能行吗?你们智商怎么跟报警号码似的。都是零啊?”
也不知这几个警察怎么的,都对着二叔赔笑,说一场误会。二叔来到急诊室,见我还呆做在椅子上,又冲医生拍桌子:“干嘛呢?当看电影呢是不是?来这让你看病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抽血了吗?他什么毛病?”
医生可能从警察的态度上,察觉到二叔有些来头,没多说什么,直接给我抽了一大管血。从甲肝乙肝到艾滋病,全部排除了一遍。然后告诉二叔,我是误食了一种带有麻醉成分的药物,过几个小时就好了,没有大碍。二叔不相信,又逼着医生把我从头拍到脚。连手指头都照了x光。确定真的没有其它问题,这才彻底松口气。
来回折腾那么久,警察早就离开了。我恢复了一些力气,想起梁习和胡小艺,连忙问二叔情况怎么样。二叔说,有阿赞昆沙在,什么妖魔鬼怪也跑不掉。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次来的是老熟人。二叔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用佛牌压制降头了吗,怎么还闹的那么大。
我叹口气,盯着他看了半晌,犹犹豫豫半天,这才说:“另一个舍友,身上也有东西,我怀疑,很可能是灵鬼土拍婴造成的。”
“灵鬼土拍婴?”二叔想了想,然后瞪起眼睛:“就是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不可能!”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可我却不再无条件信任。梁习身上明明就有阴物,而且他没有中邪术,只可能被小鬼影响。以梁习的性格,除了灵鬼土拍婴,其它的小鬼他根本不可能去碰的。
二叔能听出我有些抱怨,便说:“你小子懂个屁,那只小鬼根本就没有灵,怎么可能给人造成影响!”
第六十八章 哪来的恶灵
没有灵?我大为吃惊,二叔这才告诉我,当初把灵鬼土拍婴拿回来的时候,他和爷爷都立刻看出来,这是一尊普通的泥雕塑。别说入灵了,就连入法都算不上。至于我口中那位很厉害的阿赞宏沙,二叔更是听都没听过。见我不信,二叔说:“你打电话给老爷子。看我骗没骗人。”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有必要打电话吗?看来,灵鬼土拍婴确实没有入灵。那梁习身上的阴气哪来的?
我更加不解,二叔也想不明白,他认为可能另有原因。同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提醒我,就是关于我梦见的黑色雪花。
当初是阿赞昆沙帮我收了鬼仔,所以二叔去问了他。阿赞昆沙听过后琢磨半天,觉得黑色雪花可能是鬼仔的碎片体现。而我在危急关头,从无力突然变正常,是鬼仔发挥了作用。它进行了浅层附灵,帮我暂时抵消了药力。
二叔的话。让我很是吃惊。当吃收走鬼仔的时候,阿赞昆沙就提醒过,鬼仔在我体内,和供养小鬼没什么区别。但是。最好不要随意对它许愿,以免鬼仔力量壮大。
但爷爷和二叔同意供奉灵鬼土拍婴,导致我以为可以养小鬼了。在那一晚,也就没有太多的抗拒。现在想想。当时确实希望能借某种力量来破解困局。
二叔说,他这次带阿赞昆沙来,除了帮我搞定学校里的事情外,最重要的是查看鬼仔碎片的情况。倘若情况不妙,我必须立刻跟着他回泰国,请高僧帮忙加持功德,强行度化鬼仔碎片。这事二叔说的很严重,我心里也是一阵忐忑。
不多时,二叔接了一通电话,是阿赞昆沙打来的。他说两个同学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问是否可以离开学校。我连忙摇头,求二叔务必把阿赞昆沙留下来。梁习身上的阴气来源,一定要查清楚,否则我心里无法安生。二叔同样不希望我总生活在这种不安定的环境里,所以让阿赞昆沙在学校多等一会,他马上赶回去。
回学校的路上,我问二叔怎么那么快就被放了回来。二叔撇撇嘴,说:“这里的一位副局曾经是我的客户,通过他认识了几个更高层的人物,关系都不错。打个电话过去。自然没人敢再为难我。”
我感叹二叔的人脉之广,心想能做到他这一步,应该有很多女性喜爱吧。毕竟很多人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除了看经济。还要看他能否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立刻找到能够帮助他,且愿意提供帮助的人。钱与权,在这个世界向来是无法分开的。
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宿管老大爷看到我和二叔,脸色很不好看,但他也只是哼了哼,没再过多纠缠。二叔在路过时停留了一下。然后打开钱包数了一千块递过去,对宿管老大爷说:“不好意思,刚才着急侄子的身体健康,多有不敬。这些钱。算一点点小心意,以后还请多照顾他。”
当时的宿管工资,一个月也差不多就那么点,老大爷看了看钱。脸色好看许多,点头说:“没事,我身子骨还算硬朗,不过年轻人做事。可不能这么冲动。”
二叔笑了笑,没和他多说。上楼后,我问二叔怎么突然想起来给钱了,不会真的心怀愧疚吧。二叔撇撇嘴。说:“我愧疚个屁,跟他解释半天,要把你送医院,非在那拦着我。如果不是看他年纪大。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这一千块,是为了堵住他的嘴,也是为了你以后能好过点。不然他总盯着你,你还怎么半夜跑出去泡妞?”
我张了张嘴。彻底没话说了……不亏是商人,干什么都是有目的。
到了宿舍,阿赞昆沙把门打开,我看到梁习和胡小艺坐在床上说话。见我回来,他们都面有喜色,连忙迎上来,并对二叔问好。当初老大张启超的事情发生,他们也在当场。深切体会到二叔的狠辣,不敢有任何不敬。见他们脸色还不错,我松了口气,问是否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趁着阿赞昆沙在这,能治的都给治了。
梁习摇摇头,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阿赞昆沙,然后对我说:“灵鬼土拍婴,被这位大师拿走了。”
灵鬼土拍婴?之前不是说丢了吗?转念一想,那时候梁习还被小鬼影响着,说的肯定是谎话。我哦了一声,没当回事。心想既然是没入灵的小鬼,随便谁爱拿就拿走吧。然而阿赞昆沙却不这样认为,他把灵鬼土拍婴拿出来递给二叔,两人轻声交谈了几句。二叔手里拿着灵鬼土拍婴。听阿赞昆沙说话后,连连看了几眼,眉头紧紧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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