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地下 (妄语安年)

　　“你推我到前面的房间去瞧瞧。”秦子骞说道。
　　历晓筠正看着自己的手掌，沉浸在刚才杀鬼的一瞬间，“好，要是还有厉鬼，交给我吧。对了，老师，咱们阎王抓鬼，用不用符咒或是阵法什么比较厉害的招数？”
　　“什么比较厉害？厉害的就是拳头，用拳头打得它怕，打得它逃，要什么符咒？阎王用符咒，那跟人有什么差别？到地府得让小鬼笑死！”
　　“可是你看电影上演的，道士用符，鬼就逃跑，多潇洒！到了阎王怎么就不能用符咒？”
　　“是啊，潇洒。折寿作符布阵驱鬼祈福，你以为功德是好积累的？哪一样不是要付出代价，你是不是也想折寿？”
　　历晓筠摇摇头，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差别。
　　秦子骞被她推着到了门前，抬头看了看昏暗的灯光，侧了耳朵去听里面的声响。
　　虽然轻轻的，屋里一阵啜泣，传入耳朵。
　　秦子骞给历晓筠使了眼色，就去拉面前的房门，历晓筠做好了准备，却没想，秦子骞拧了拧，居然门锁从里面锁上了！
　　“张琪悦！开门！”出了历晓筠意料外的，秦子骞居然就敲起门来。
　　“老师，你就不害怕？”
　　秦子骞边继续敲门边回答，“你自身气正，鬼物也就怕了三分，其实阎王打鬼，跟人打架没什么不同，只是不在一个频道，听不懂它们说什么罢了，害怕一点用处也没有，拿你刚才说，你说害怕不害怕，结果呢？”
　　“嗯，我懂了老师！”历晓筠顿觉充满了信心，做了个深呼吸，突然一阵莫名的阴风刮过，像是有人贴着她耳朵严厉的说道：“马上回自己的病房！”
　　她刚树立的信心，顷刻被击碎，惊恐的回头，一张纸片飘落地上，却不见一道人影。她弯腰拾起，只见发黄的笔记本纸页上写着歪扭的字，“得赶紧把音乐盒拿过来，不然就被人偷了。还给我还给我”
　　字体很重，又是铅笔，看起来出自一个孩子的手笔，她递给秦子骞，“老师，你看。”
　　秦子骞扫了一眼，只是点点头，这是小鬼留下的东西吧，迫切的想要占有那个八音盒。
　　祭祀中提过男孩的事情，当祭女短缺时，可以挑选御子，作为补充，想必这个小鬼，就是所谓的御子，被王氏集团的人带到地下的研究医院里来进行研究。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要是一直闹鬼，为什么从未爆发过灵异事件呢？
　　他捏着纸片，沉思了一阵，一定是黄泉！因为洪涝灾害，不少的黄泉掺杂其中，诱使这些零域的鬼物，冲破了生死的界限，直接冒了出来。
　　啜泣声仍在继续，但从门上传递来的力量，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整个地下医院的主体，都应该是零域的产物，不是附着零域中的禁忌，就是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
　　这样就能解释，从一开始的风铃声，到现在吸引自己一步步踏进这片区域的张琪悦的身影。她没有做过祭女，更不是御子，可是却被他清楚的见到了。从零域里出来的东西，想要把他拉进当时的那个事件中去，模仿出了她的模样。
　　可是这样说明，张琪悦已经到了这间地下医院，可能现在正在某一个地方困顿着。
　　秦子骞把日记扉页折叠收好，被历晓筠拍了拍肩膀。一抬头，历晓筠正指着隔壁的房间，昏暗的灯光照在旧门的毛玻璃上，透出了几个字：“影像资料室”。
　　秦子骞扬扬下巴，对于整个祭祀的一切，自己始终一知半解，可能会在王氏集团的帮助下，寻找真正的答案。
　　同样的，进入影像室后，两人一样抓瞎。数不清的胶片盒一片片的摆满了各个角落，一层层的钢架，围绕着中间的一台旧式播放机，和带有一大片污渍的幕布摆设，几乎让人花眼。
　　历晓筠一眼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基本厚厚的登记簿，上前翻动，不想第一本的装订线就已经脱落了，里面的张页散了架，铺满了整张桌子。历晓筠脸一红，看着秦子骞。害怕他的责怪。
　　“没事，你找其中祭祀的字眼”
　　对于王氏集团其他的研究，秦子骞不感兴趣，他想要知道的，是与祭祀相关的内容。能有这么大的一间影像室，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咚”，历晓筠的膝盖碰到了桌凳，抽着冷气翻找资料，她有瞳力，夜里视物一点也不困难。
　　很快的，历晓筠就发现了祭祀编号G2的目录，找到了一盒胶片带，在秦子骞的帮助下，两人总算给胶片机通上了电，播放其中的内容。
　　黑白胶片上一阵模糊的黑点，出现了一个骑车的女人。自行车的样式极为奇怪，底盘很低，就像FI赛车一般，看着她挥手致意，秦子骞以为放错了胶片，然而下一瞬，就让历晓筠惊呼起来，那自行车宽厚的轮胎压破了一个满是汁液喷溅的圆球体，喷溅的到处都是。
　　“打开音箱，小声点。”秦子骞可不认为，那是一只巨大的西红柿。
　　黑白的胶片突然冒白，持续了几秒钟的白色，突然泛出了红底的胶片色彩，坐着一个带着眼镜、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他的嘴唇抖了一阵，开始说话。
　　“3月22日，我们召开了不少次的会议，讨论威胁的严重性，夏侯妍不能造成王博士的癫痫，可是毕竟发生过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已经排除了心理学和药理学的解释，她的血液中电解液液面非常高，在她的体内我们发现了一种完全未知的分子化合物。毫无疑问，她体内有个东西有个东西”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上的白纸，抬起头，想了一阵，“不是疾病，不是寄生虫”
　　镜头上呈现出他有些无奈、有些茫然的眼神，突然又切掉了后面的内容，闪过一面透明的玻璃柜边缘，照到了柜中女人的腿上，很令人费解的是，女人的双腿被绳索紧紧缠在木凳上。
　　“1、2、3、4、5，听清楚了，跟我一起念，1、2、3、4、”
　　看不到人，只见女人摆动着双腿，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那磁性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你要配合我们，你是什么？”
　　秦子骞竖起了耳朵，尽管旁边的历晓筠已经缩成了一团，她看得清楚，这是一场可怕的实验记录。
　　可惜，除了呜呜的声音，秦子骞什么也没有听到。
　　镜头再一次切换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容，他的脸色惨白，像是刚刚经过一场大病，比起刚才出现，似乎瘦了一圈，“我还没有足够多的权利来讨论这件事，特别是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不过我能说的是，所采取的这些措施，都是为了让集团的利益最大化！”
　　“啊！”一声惨叫回荡在整间影像室，历晓筠紧张的捂住嘴巴，就见镜头一阵混乱的颤动，接着停在了那个被绑缚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汉服，不过胸口心脏处破了一个血洞，血流涔涔。而她的头向椅背后仰着，看不到脸，只是看到干瘦发白的脖颈。
　　影片到了这里算是有了定格，能清楚的感觉到摄影师手臂微颤，接着轰地一黑，没了影像。
　　“人体试验吗？”历晓筠趴了过来，向秦子骞询问。
　　秦子骞复杂的点点头，“让我给你讲讲我和雅南的发现。”

第594章 循序渐进
　　两人出了影像室，历晓筠大致对祭祀、黄泉有了一些概念，抬头看头顶昏暗生锈的铁皮灯罩，“王氏集团真是......下了不少工夫。”
　　“五六十年代，整个世界都十分狂热对异能的研究，谁都想在冷战中取得巨大的成就，这在当时一点也不奇怪。”秦子骞又拧了拧张琪悦进去房间的门把，依旧纹丝不动，它从另一面锁住了，并且秦子骞的力量，根本打不开。
　　啜泣声回荡在走廊里，依旧悠扬，“张琪悦”像是一直没有停下过。
　　“这护士就在医院里，刚才电梯门口的痕迹，应该就是她留下的。”
　　“那个汉服女子被挖出了心脏，这些人所作所为真是令人发指。”历晓筠恨恨的说道。
　　“未必是挖出来的，或许只是承受不住了。从被选中当人柱，祭女一直用意志阻挡黄泉，尽管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见到的，就是祭女身上有鬼力，它们不吃不喝，在黄泉里也不用呼吸，自然心脏的用处也不大，被实验了是不假，但带到这里的人柱，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历晓筠听着，看着墙壁上的裂痕和一块块大面积潮湿的污渍，联想到了这间地下医院沾满了鲜血。一个御子自己刚刚经历，还是她带有神力的状态下险象环生，更别说凡人之力，根本没办法跟鬼抗衡。无论谁在这个地方进行研究，都将九死一生。
　　秦子骞松开了门把，王氏集团对研究祖宗留下的东西，可谓耗尽了心力，难怪到了现在，开始对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祭祀产生了怀疑和放弃，做为王凌志后人的王雪薇和其父亲，就这样被踢出了局。
　　可是这种祭祀失败所带来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洪涝灾害一直会蔓延下去，从一个山头淹没一个山头，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不管怎么开始，也有一个结束的办法，难道只能配合王雪薇再搞一次祭祀不可？”秦子骞陷入沉思，从开始的BT医生，就是虚村祭祀中的童男，自己和蒋雅南就进入到了一个怪圈，围绕着锦都和江州两座城市周边的村庄，接触到这传承下来的祭祀，在其中，他曾不止一次接触到死亡，到现在从地府归来，他一直思考着冥冥中主宰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