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柴头又从包袱里取出一支蜡烛,蜡烛很细,比我爸平时抽的烟还要细,老柴头在地上刨了一个小坑,将蜡烛插进去,然后用土把蜡烛固定住,确定蜡烛能站稳了,才拿出火柴来点上。
蜡烛燃烧的时候,火苗很小,看起来格外脆弱,而且院子里明明没有风,烛火却一直“呼哒呼哒”地闪个不停,就好像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朝着它不停地吹气。
随着烛火的闪动,我还能隐约听到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那声音很粗而且很沙哑,就像是拉破风箱时发出的声音。
我能感觉得到,昨天夜里出现在院子的东西,很快就要来了。
老柴头的表情变得比之前还要凝重,他紧盯着西面的天空,最后提醒了我一句:“别喊,别哭,更不能走出去圈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虽然我也不知道等会将发生什么事,可心里却变得特别紧张,我自己都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候,西面的夜空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白色亮点,看上去就像是村口的那盏路灯,那光点好像有一种魔力,我看见它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朝它走过去。
一直对着夜空发呆的老柴头自言自语地说:“竟然还有引魂灯,果然是个麻烦东西。”
他这一说话,我顿时就回过神来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如果不是被老柴头唤醒,就在刚才,我已经走出了老柴头画下的圈子。
天空中的光点急急闪动了两下,然后就消失了,老柴头这时突然拔出青钢剑,朝着我就刺了过来。
我当场就被吓呆了,老柴头难道是收徒不成,想要了我的命!
可剑锋终究是没刺到我身上,剑身从我的头顶上略过,然后我就听见了有什么东西被刺中的声音,接着就闻到一股恶臭,那味道,真得是臭得惊人,我顿时感觉一阵头昏目眩,差点被熏晕过去。
我偏了偏头,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身后,这一看不要紧,我浑身的寒毛刷的一下就竖了起来。在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瘦到浑身只剩皮包骨的人,我余光正好能看到他的脸,虽然看得不太清晰,但知道那张脸像榴莲一样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尖刺,他的嘴差一厘米就要碰到我的脖子了,满口白牙像锯齿的齿刃一样,又尖又利。
最让我后怕的是他的眼睛,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此时正死死盯着我,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眼神中透着凶光。
我想哭、想叫,想跑回屋找我妈,可心里还记着老柴头说的话,强忍着逃走的冲动在原地站着,尽管那时候我的两条腿都在不停地抖。
老柴头两只手握着剑,用力一挑,竟然把我身后的“人”挑了起来,我就看见那个人从我头顶上掠过,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眼瞅着就落在了老柴头身边。
那“人”似乎很害怕老柴头,刚一落地就扭过了头,朝着西面跳,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就是跳了起来,他跳得很高,轻轻松松就跳到了房顶那么高,如果不是老柴头把它拉回地面上,我都怀疑他当时能飞起来。
当时老柴头好像预料到他要逃走似的,就在他跳起来的时候,也跟着跳离了地面,老柴头跳得不高,可跳起来的同时刺出了青钢剑,正好能刺中那个人的脚掌心。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脚掌被刺穿的,然后就闻到一股和刚才一样的恶臭,哎呀那味道,真的没办法形容。
老柴头刺中那人之后,一抖手腕,那人就从半空直挺挺地落了下来,他落地的时候激起了一阵微风,吹得地上的蜡烛闪个不停,可烛火终究没灭,在闪动了一会之后,又安静地燃烧起来,而且还有种越烧越旺的势头。
那个人站在离老柴头两米左右的地方,怒冲冲的瞪着老柴头,狠狠地吼了一声:“柴宗远!”
老柴头也不说话,手里倒提着青钢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可我却感觉老柴头的眼神中有一种很强的威势。
那时候我心里也不知道怕了,一心就想知道老柴头接下来会干啥。
可还没等老柴头有动作,那人就一阵风似地扑向了老柴头。可老柴头好像也不打算跟他硬拼,一边后退,一边刺出青钢剑。
那人伸手去抓老柴头,老柴头就用剑刺他的手腕,他用脚踢老柴头,老柴头就用剑刺他的膝盖,有一次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想咬住老柴头的喉咙,结果老柴头一剑刺过去,在他的肩膀上刺了个对穿。
每一次,那个人都碰不到老柴头,可老柴头每次出手,都能很准地刺中他。空气中的恶臭味也变得越来越浓了,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就用手捏住了鼻子。
估计那人是发现自己斗不过老柴头,又有了逃走的念头,可他每次刚跳起来,就又被老柴头刺中脚掌,接着就落回地上。那人急得“哇哇”大叫,可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蜡烛的烛火烧得越来越旺,眼看就要烧没的时候,老柴头突然朝那个人冲了过去。那个人见到老柴头的举动,好像突然变得很惊恐,他伸手双手去推老柴头,可老柴头特别灵活地躲开了,然后猛的一转身,用自己的后背顶住了那人的胸膛。
说来也怪,被老柴头这么一顶,那个人好像被定住了似的,两手直挺挺地向前伸着,动也不动一下。
老柴头依旧用后背顶着他,同时很从容地将青钢剑举过头顶,在那人的眉心处划了一下,又很从容地走到蜡烛旁,吹灭了烛火。
第十五章 第三次搬家
在这之后,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的身子剧烈颤抖了几下,然后,他身上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势瞬间将他吞噬,以至于我只能看见火光,却完全看不到火中还有一个“人”。而且那火烧得异常快,眨眼功夫,那个人就被烧成了灰烬,不对,应该是烧得连灰都没剩下,在大火熄灭之后,院子里什么都没留下,就好像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一样。
我被惊得,两只眼都瞪圆了。老柴头却好像早就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没事人似的来到我身旁,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塞到我嘴里,一边还说着:“不许吐!吸了这么多的尸气,不固一固精血,明天也得变成个小僵尸。”
那块糖是苦的,比上次我在老柴头家吃的那块还苦,苦得我眼泪留下来了。老柴头看着我的样子,笑了:“呵呵,你这小子,胆气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天生就该是干这行的料……”
没等老柴头把话说完,我爸就匆匆从屋里出来了,刚才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他和大舅就在窗户前看着,现在眼看着事情了解了,赶紧出来看看我的情况。
老柴头看了我爸一眼,叹了口气,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处理完我的事,老柴头就急急忙忙回了屋,进屋之后也没干什么大事,就是把我妈提前做好的五道荤菜热了热,见厨房里还剩下一些肉,又用萝、粉条和白菜抄了两个半荤半素的菜,之后又找出大舅从镇里打回来的散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后来我爸领着我进了屋,看着老柴头的吃相,也是一头冷汗,平时看老柴总是一副高人的派头,可吃起东西来,怎么……怎么是这德行呢?
见我爸和大舅都进来了,老柴头就招呼我们一起吃。说真的,虽然我一直觉得我妈做菜的手艺已经够好了,可那天晚上最好吃的两道菜,就是老柴头炒的白菜。
后来我才知道,老柴头炒的白菜叫老厨白菜,做法不算复杂,放在如今,在很小的饭店里也能吃得到。可在当时,这道菜就算是到镇里,也是很难吃到的,就算能吃到,也未必有老柴头做的这么正宗。
那天晚上,老柴头明显有些喝高了,我爸和大舅也都是不胜酒力的人,三杯两杯下肚之后,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酒这东西,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在酒桌上,往往也是因为这东西,拉近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
不管是我爸还是大舅,还是老柴头,那天晚上话都多了起来。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有些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大舅问老柴头,刚才那个长得跟人似的东西,到底是个啥东西?
其实这个问题是我们所有人心里最大的疑问,可老柴头不主动说,我爸和大舅也不好多问,当时大舅也是找了个由头,又借着酒劲,才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老柴头抿了口酒,满面通红地说:“飞僵,多了不好解释,你们吧,可以把它理解成会飞的僵尸。”
僵尸这东西,过去只是听说过,最多也就是在电视上见过,可没想到今天竟然出现在我们眼前了,而且还是会飞的。可僵尸不都是跳着走的吗?怎么今天这个,走起路来好像和活人也没什么区别嘛,而且竟然还会飞!
我爸和大舅一边是后怕,一边又觉得惊奇,可老柴头似乎不想多做解释,不光是我爸和大舅,我心里也因为好奇,痒痒的难受。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老柴头当时之所以不解释,倒不是因为有什么忌讳,毕竟像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因为就算说了,大多数人也就是当个故事听听,不会当真。老柴头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不想让我爸知道他那个行当有多凶险,更怕因为自己一时说漏了嘴,收不成徒,彻底断了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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