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夜灵 (季郁)

想到此，林洛急忙给展华发去一条信息，让其帮忙查一下元飞女儿元红近来的情况，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继续问道：“你的女儿很不错，浙江大学是国内一流的大学，她未来的前途一定很光明。”这话到也是事实，很多时候学历对于一个人来说都是证明自己最有力的凭证之一。

元飞黯然摇摇头，像是在回应林洛，又像在自言自语：“考上浙江大学又有什么用，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这不是你的错……”林洛轻声说道。

听到他的这句话，元飞像是崩溃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冲着林洛大声喊道：“怎么不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在这里工作，如果我不是主管，那么她就不会经历这些东西！”这句话说完，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依靠身后的墙壁才没有完全躺倒在地上。

“你应该知道，不论你女儿经历了什么，现在唯一可以帮你，唯一可以救她的人只有我们，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最后你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你女儿的尸体……”林洛即便不想将这番话说出口，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将话给你说明，你将事情说明，最后你很可能会死，但你女儿却不一定会有危险，但如果你依然选择沉默，那些人连马常委都敢杀，你认为你女儿能比得过马常委吗？”

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元飞就是那个内鬼，但是毕竟他没有亲口承认，林洛缺少最直接的证据，他知道元飞目前正处于天人交战的情况，没有多说什么额，转身朝着会议室大门走去，只是在临走之时，他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包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放到桌上，对元飞说：“我在门外等你，想好之后来找我。”

展华在接到林洛短信的下一秒就来到了会议室门口，看到林洛出来，他急忙问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样做的理由？”

林洛想了想，轻叹一声：“元红很可能已经失联，而绑架她的人和袭击马常委的人很可能是一伙的。”

展华面色一变，说道：“你是说那个内鬼就是元飞？”

林洛点点头，看到展华要进入会议室，他急忙拦下：“现在我们应该给他一些时间……”顿了顿他接着说道：“阿华，如果元飞真的是那个内鬼，最后他有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没有！”展华斩钉截铁地说，不管元飞出于什么理由，也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他所做的毕竟是后果如此严重的一件事。

“都不能算他自首吗？”林洛不甘心，接着问道，他虽然是夜灵，但在这之前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人类所有的情感他都拥有，他没有做过父亲，无法体会到元飞心里的所有情感，但换位思考，如果有人拿他最重要的人来威胁自己，他最先考虑的不是怎么将对方杀死，永远都是如何保证人质的安全。

之前江凡利用杨梓来威胁林洛，那时候他也正是这样选择的。

“阿洛……”展华正色说道：“这不是自首不自首的事，而是元飞犯下的错不是一个简单的自首可以解决的，抛开马常委的身份不谈，我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你小子也从来没有和我透露过信息，但马常委房间里的那具尸体是外国人我总能看出来，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往小了说元飞是协助谋杀国家常委，往大了说他就是在卖国通敌，阿洛你说，这种情况下他有存活下来的可能吗？”

林洛默然，他有心想反驳，但在展华的这番话中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事实上如果他真的要救元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隼和莫非冉冥几个人的身份加起来，十个元飞都可以救下来，只是他却不会这样做，因为元飞并不是他的什么人，即便他心里很同情元飞的遭遇，但最多就是为此自己给元飞求情，绝对不会麻烦莫非等人。

“有烟吗，给我一根。”林洛突然说道。

展华从烟盒中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林洛，一根放到自己嘴中。

就在香烟即将燃尽的时候，林洛身后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敲响，随后元飞出现在林洛面前，他嘴唇蠕动了半天，方才说道：“林长官，我考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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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尾声

听到元飞有亲口承认的意思，展华双眼一亮，但林洛却还是面无表情，他朝着会议室扬了扬头，示意元飞回去说，在这个过程中，展华想要一同跟进来，对此林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在元飞说话之前，展华还拿出一支录音笔，将其打开之后放在自己手边，这毕竟是非常重要的证据，展华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元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拿出一根之前林洛给他的香烟，点燃之后深吸一大口，烟雾缭绕，他也在这种情况下缓缓开口。

天使正是在三十多天前找上他的，根据他的描述，林洛当即判断出那个人正是安琪，他还没有说话，展华就心急地问道：“后来这个女的有找过你吗，你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吗？”

对于展华的第二个问题，林洛完全没有兴趣，或者说他知道元飞绝对不可能知道安琪的真实身份，甚至他怀疑元飞能不能知道她的名字，不过第一个问题倒是有几分价值，正因如此，他才在元飞向自己投来询问眼神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

“一共就四次……”元飞想了想，道：“第一次是她和我说我女儿在他们手上，让我听从他们的指挥，后来我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实之后，我虽然十分愤怒和担忧，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向学校办了请长假的手续。”

“她第二次找我是一天后，当时她让我想一个可以进入到二楼房间里又不会引人注目的方法，直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的目的是马常委，最开始我想过要请求别人的帮助，但是就在我准备出门去警局的时候，她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说到这里的时候，元飞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愤怒到极点的扭曲。

“她给了我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有一部手机和一根食指，我一眼就可以认出来，那正是我女儿的手机和指头！”元飞咬紧牙关，从嗓子眼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那是他强忍心里愤怒最好的证明。

“那个女的对我说，如果还有想要报警或者是类似的举动，那么下一次我将会得到小红的一只手！林长官，你告诉我，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元飞虽是询问，但语气中却尽是一种无奈到极点的绝望，他不是真的想要做叛徒，而是事实真的又不得他选择第二条路，他终究只是一个凡人，在亲人和国家之间，他还是选择了亲人。

林洛心里动容，开口说道：“的确你没有别的选择，换做是我，在无法将对方击杀，不能将人质救出来的情况下，对方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全力地去满足他，只要能保证那个我最在乎之人的安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的这番话刚一出口，展华面色一变，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依然处于工作状态的录音笔，出声提醒道：“阿洛……”

林洛摆了摆手，示意展华无需为自己的言语而担忧，他看向元飞：“我无法向你保证什么，但是我已经派人去查找你女儿的下落，我想很快就可以有收获，我会尽我全力救你女儿。”

“谢谢了……”元飞也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么严重的事，他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后来发生的就如林长官你想的那样，我提出在酒店房间里铺设地毯，在这个过程中，利用地毯的掩护，我在马常委即将入住的房间里弄了一个可以活动的区域，并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绑架我女儿的那伙人。”

“你和那个女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应该在最近吧，他们在行动之时，怎么也应该再找你一次。”林洛问道。

元飞点点头，说道：“就在三天前，也就是大前天，她再一次找上我，我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女儿，她说当他们成功完成任务的时候就是我女儿自由的时候，虽然她一直没有和我详细说明任务究竟是什么，但我也大致能猜到一些，他们的目标就是马常委，不然也不会让我做这么一件事。”

“但是他们并没有和我说明具体行动的时间……”元飞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他的心里隐隐觉得林洛有给他帮助的能力，这也是他选择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林洛的主要原因，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来，其实元飞心里是绝对不想做这个叛徒内鬼的，现在天使的行动已经失败，他也无法确定对方会不会遵守约定将保证元红的安全，现在林洛可以说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元飞心里，用自己一条命来换取元红的一条命，绝对是一个非常值得的买卖。

这时展华接到一个电话，将电话挂断之后，他朝林洛使了一个眼神，朝着会议室门外走去，林洛深深看了一眼元飞，眼底深处有着一抹凝重，跟随展华来到会议室外面，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