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后登时惊讶了,虽然我对文言文不是太懂,但还是明白了帐房的意思。
外公为了子孙三代的权贵,宁愿舍弃自己跟一个儿女的性命,但利息却是一个子孙的性命为代价。
我跟外公不熟,但我的这些舅跟姨都熟悉,还有第三代子孙,除了大舅夭折的那个儿子,剩余的全都完好无损,活得很好。
帐房先生继续宣读:“你身为薛长松的外孙,是否要替你外公还债?”
我斗胆询问:“那要怎么还?”
老道士想要阻止,不过我所欠的债应该是最轻的,也不足为惧。
支侍宠回应:“你外公所欠之债已经还上了一半本金,还有全部利息,就剩下一半本金,理应在他的六个儿女中索取一人性命,不过你若要还,可以打折。”
没想到还债也能打折,这就不需要偿命了,我忙追问:“那我应该还多少?”
帐房宣读:“你只需要还二十年光阴的债,你是现在就偿还,还是以你性命的最后二十年归还?”
后一个偿还方式我明白,就是让自己减寿二十年来偿还外公所欠之债,不过现在还要怎么还?
支侍宠就解释:“如果你现在就要偿还,那你就要留在这里为本尊做二十年苦工,然后还阳继续人生!”
帐房先生旁边的红衣女子就朝我望来,露出了敬佩的眼神。
这有点匪夷所思了,不过对方要求不高,我正要答应以自己生命的最后二十年作偿还时,老道士便道:“多谢鬼皇开恩,让他们考虑一下吧,我们很快就会给殿下答复的!”
支侍宠同意了,老道士立刻示意我们先退出了大殿,就在寺院内,开始商议。小马立刻追问:“道长,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留在这里!”
老道士忙示意他低声,振民哥便低声询问:“我们能不能用别的方式偿还,这不是明摆着要我们折寿吗?”
当初我的外公和这两位同伴的父亲以自己的性命作抵押,换来儿孙的富贵权势,在人命比草贱的时代也无可厚非,有些人甚至是求之不得,但到了现在,谁愿意放弃美好的生活,难道我们二十年所赚的钱还不够八两黄金的价值吗?
按照1980年年底黄金的价格,1盎司要2300元人民币,1盎司相当于旧时的一两。而一斤则是十六两,在二十年前也就是1980年时,外公他们所使的还是旧度量衡,1盎司折算成现在也就是31.103481克。而八两黄金则是18400元,是一笔巨款,按照外公在西垂公社一天一块钱,一个月就是30元,一年不停的做工,也只有360元,需要外公做半个世纪还不够。
倘若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是2000元,现在(2000年)的金价是100元每克。一两等于30.125克,这里仍用旧度量衡,只怕这个鬼皇也一直按照他的度量衡来算账。八两等于3012.5*8等于24100克,然后乘以100元等于24100元,除以2000元的月工资,我只需一年多就能赚回,倘若换作小马和振民哥他们跑车的,月收入会更高,根本用不了一年就能赚回半斤黄金。
我心里在迅速计算,小马和振民哥他们也没有闲着,总之我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拿我们二十年的时间来还八两黄金根本不划算,还不包括已经偿还的一条人命。
我们仨年轻人一起向老道士望去,征询他的意见。
老家伙淡定的回应:“等下你们见到了鬼皇,都不要多说话,听我的安排!”
“鬼皇?”振民哥疑问。
老道士解释:“里面的这位债主以城隍守门,还配有帐房和女鬼差,足见他在地府的职位不低,刚刚我听到女鬼差称呼其为鬼皇,这鬼皇比鬼王地位高,乃是由生前杀孽极重之人的鬼魂出任。这个支侍宠想必就是隋末的郑王王世充,本姓支,西域胡人,一头红色的卷发是王世充最明显的标志。”
小马对历史不懂,便道:“道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全都听你的!”
振民哥对历史也只局限与电视剧和电影,而我对王世充还是知道一些,此人极为凶悍狠毒,曾经命手下兵士屠城,以百姓之肉作军粮。
老道士屏住呼吸,示意我们全都不要出声,他自己低声道:“我们抗议对方要价太高,一致要求对方打折,并且最好是以黄金偿还。”
小马便要讲话,被老道士按住了嘴。
振民哥低声道:“可我们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带黄金啊?”
老道士解开了黑皮大衣,亮出了贴身的皮囊,里面装得全是黄灿灿的金条。
我就询问:“那要是对方不肯答应呢?”
老家伙忙又裹紧了皮大衣,低声示意:“你一定要明白,我们才是一伙的,只要你保持沉默不语,我来跟他讨价还价,另外你们要心里有底,我的底线是一年抵黄金一斤,否则我就算倾家荡产也无法替你们偿还!”
一年抵黄金一斤,单是我就需要二十斤,再加上振民哥跟小马的,只怕一百斤未必够,这个老道士究竟带了多少黄金?
第二十一章 夜半红衣女
商人都善于斤斤计较,当我们到了被催债而且手头不宽裕时,也会跟他们一样分毫必争。
对与我们仨年轻人要偿还的债,都有些无法接受。
老道士带我们来就是要还债,债是一定要还的,不过所还的具体数额有待商榷。
我们在院子内商量定后,就由老道士带领我们进入正殿内,鬼皇见到我们回来,便询问:“你们可商量定了,谁先偿还?”
老道士往前一步,坦言:“我作为他们的领路人,对他们所要偿还的债有些质疑,既然他们都能够亲自前来还债,那债主能不能为他们打个折扣?”
鬼皇露出了疑惑的眼神,而女鬼差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帐房先生当即厉声呵斥:“你们所欠殿下的债是必须要还的,当初借债之人立下的借据写的清清楚楚的,为你们打折是是殿下的宽宏大量,全数偿还是你们的本份!”
老道士忙表示:“我们不是想要赖账,而是请鬼皇殿下对这些年轻人高抬贵手,减轻他们所还债数。”
鬼皇就反问:“那你们打算如何偿还剩余的欠账?”
他一指小马,质问:“你先说!”
小马吱吱唔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道士忙表示:“殿下,我们先谈领头者薛长松所欠之债,二十年,一年一两黄金如何?”
帐房先生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被鬼皇瞪了一眼,忙板起黑脸,呵斥:“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居然敢和殿下讨价还价,信不信殿下加重你们的利息!”
老道士就道:“可他们都正值年轻力壮,人生最宝贵的时代,倘若就此为殿下还债,是不是有些太残忍?”
“残忍?”鬼皇冷声反问:“当初你们的父辈向本尊借债之时是怎么承诺的?”
帐房先生补充:“你们不过用自己的卑贱的性命和不值钱的时光换取你们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甚至是权贵,究竟是谁获利更多,你们却还不知足,还要跟我们殿下讨价还价!”
我也被他说的打动了,想要表态,被老道士用眼神喝止。
老道士朗声表示:“我们绝对没有赖账不还的意思,只不过我很羡慕这些年轻人,不忍他们将大好年华就此葬送,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还债?”
鬼皇已经看出这个老道士是我们的头目,便反问:“那你要如何?”
老道士便请求:“殿下,我们能不能单独商议?这仨年轻人都听我的!”
对方同意了,示意女鬼差带我们下去等候。
红衣女子便向我们伸手邀请:“三位随奴家下去等候佳音吧!”
老道士也示意我们先退下等候消息,我跟在了红衣女子身后出了大殿,穿过走廊,来到了厢房内,房子古香古色,里面布置简单却古朴。
在一道《仕女图》屏风前,我们席地而坐,身前是一条红木长案,上面摆放着洁白的茶具。
“三位来客是饮茶还是酒?”
红衣女子声音轻柔悦耳,带着一丝江苏金陵口音。
小马和振民哥都是长年跑车,不怎么饮酒,我也不喜欢饮酒,更不想在这个美女面前表现出酗酒的恶习,就一致表示饮茶。
对方点头应了,一伸手,将三只骨瓷茶杯推到我们身前,又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只青瓷大肚茶壶,用铜勺在红木茶叶罐内取了三勺茶叶,置于茶壶内,再一伸手,便取过一铜壶热汤,倾与壶内。
第一泡撒与地面,茶色红如血。
第二泡斟入白色的茶杯中,是上好的滇红茶,香气浓郁。
我轻轻捏住了茶杯,送到唇边慢慢品味,平常我是不习惯饮茶的,但我见过主任和闵大夫一起品茶,就照他们的方法做。
小马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但被烫的又吐了出来。
红衣女子皱起了眉头,振民哥便示意我们慢慢品,不可急。
我则道:“冬日饮红茶,暖脾养胃,还可以美容养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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