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细想,随口说:“我本是一个亡命之徒,四海为家,到哪里都一样。”小六子说:“金爷,恐怕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一愣,说:“为什么?”
小六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金爷,你想想,陈少爷来这里,带了什么人,他周围的人肯定都知道。现在只剩下我、金爷你,还有独眼龙,独眼龙那家伙,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和陈少爷站在一起,就算他不和陈少爷站在一起,我们三人这么一出去,陈少爷手下的人肯定以为是我们害了陈少爷,到时候我们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们那群人不讲道理,我们恐怕会成为牺牲品。”
小六子这么一说,我心里陡然一颤,小六子说得太有道理了,陈少爷人多势大,躲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出来,扒皮抽筋。一想到这里,我冷汗都流下来了:“你最清楚陈少爷,你有什么办法?”
小六子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金爷你愿不愿意干?”掉脑袋的事情,我哪还敢推迟,让他快说该怎么办?
小六子认真地看着我,那眼神让人有点琢磨不透,他从我的头发一直看到我的下巴,才说道:“果然像,莫非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说:“小六子,别这么看了,你怎么搞得也这么神神叨叨了?”
小六子说:“把你扮成陈少爷。”我一听就蒙了,说:“小六子,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见陈少爷才几天,他是什么性格我怎么清楚?要是被人识破出来了,那还不得被人剁成肉酱?跟那帮土匪在一起,就是与狼共舞,与虎同眠,你怎么自己不去扮成陈少爷?”
小六子说:“金爷别慌,我在陈少爷身边那么多年,他的性格我了解,可是我的身形和他不像啊,金爷,你的身形和面容像陈少爷。”
我说:“就算我扮成陈少爷,时间一长就容易被人识破,况且我这张脸怎么办?我的声音怎么办?”小六子说:“这个你放心,易容的事情我来搞定,不过声音还是要金爷多加模仿练习了。”
我知道这件事困难重重,但当下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扮成陈少爷,将是十死无生,扮成陈少爷,还有一线生机。以前一直很颓废,现在突然要把自己放在军阀头子这个位置上,我不敢想,却也不能不想了。要假扮成陈少爷,不仅要长相、声音和言行举止像,而且还要有标志性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因为不可能人人都认识陈少爷。比如皇帝出巡,到了偏僻的地方,没人能认得你,就算你说你是皇帝老子,也没有相信,这时需要把令牌拿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小六子想得周到,他没有钉最后一颗铁钉,而是把其余的铁钉又拔了出来,在陈少爷身上摸了又摸,摸出来一只令牌来,这支令牌是陈少爷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可以号令群雄,见到这只令牌,就如同见到陈少爷本人。
最后,我们把棺材又钉上了,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对着那棺材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陈少爷,你为了红姑娘,亲自来到这么凶险的地方,虽然作恶多端,但至少敢作敢当。我出去以后,继续你的革命意志,走你没有走完的路。”
登山包还在一旁,小六子从中取出一些材料来,对我进行了易容,周围没有镜子,我看不到我是什么样的长相,我们在山洞里待了两天,学习陈少爷的声音和肢体语言,以防时间长就忘了。学得八九不离十后,我们走出山洞。我心里很诧异,小六子怎么准备这么齐全?易容的材料都带上了,他是不是刚开始就认为,陈少爷必定不能活着出去,所以就想好了一条退路?
独眼仔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洞口外面,我告诉他陈少爷的死讯,以及我不是陈少爷的事情,独眼仔笑了。
独眼仔说:“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跟着陈少爷,我以为会有好结果,最后他竟然那样来对我。我这副样子出去还有何面目见人,活不活,死不死,只剩下一条胳膊一条腿,你们要是念点情意,就让我死在这里。”
我说:“出去后,我们找个大夫把你治好,安心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小六子说:“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材烧,我们找最好的大夫来治疗你的伤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独眼仔被说动了,三人一起沿原路返回,走到石碑前面,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独眼仔突然口吐白沫,双手捏住自己的脖子,面部肌肉扭曲,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们快杀了我,杀了我。”
小六子慌了,急忙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此时天气非常好,太阳挂在空中,造就出万物的影子。我说:“我们还是忽略了一点,独眼仔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他吃过陈三的尸体,中了黑片的毒,毒性让他半死半活,现在时间到了,毒性解了,但是他身上的皮肤血肉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疼痛袭击他的全身,要救活独眼仔恐怕很难。”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4章 面具
独眼仔撕心裂肺,仰面躺地,痛苦难当,喉咙里咕咕作响,血水从他的体内渗透出来,身上就像被一刀一刀割裂开来一般,他用浑身的力气说:“快动手,我很快就会舒服了。”
我把陈少爷的汉阳造扛在肩上,不知所措。我到现在还记得独眼仔痛苦的表情,每多过一秒,独眼仔就多痛苦一妙。我犹豫片刻,不得不把汉阳造从肩膀上取下来,握在手中。小六子说:“金爷,还在犹豫什么?你要是心疼独眼仔,就按照独眼仔的说法做吧!独眼仔是活不长了。”
我咬了咬牙,扣动板机,正中独眼仔的眉心,独眼仔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脸上的肌肉松弛了,喉咙里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来。
我以前没有对人开过枪,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起,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就是陈少爷了。以前的小金子畏畏缩缩,现在的我必须拿出陈少爷的气魄,对不起了,独眼仔。
既然我们能够继续活下去,那应该努力活得更好,我有了陈少爷的令牌,已经决定要把这出戏演下去,这不仅关系到我和小六子,也关系到陈少爷手下人的命运。
石碑前面的空地上,散落着几顶帐篷,看到这些帐篷,仿佛那一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帐篷还在,人却没了,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这么多人过来,就只剩下了我和小六子,曾经的善与恶,都突然从眼前消失了,人生不过如此。生活还得继续。
在我们旁边的一顶帐篷里,有了一丝响动,那帐篷一鼓一鼓的,我心说,难道还有什么人吗?我把汉阳造给小六子背上,小六子听到声响,急忙举枪瞄准那个帐篷。
帐篷的拉链被拉开了,我看到有个人冒了出来,不是别人,竟是春艳。对了,差点把春艳给忘了。她当时没有进去,算是逃过一劫。春艳见到我,一副非常惊喜的表情,那是一种爱慕的情绪。
我心里有点发慌,这是怎么个情况?她蹦蹦跳跳的就朝我走过来,小六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了,我现在的身份不是小金子,而是陈少爷。我不能露出破绽,要是露出破绽,被春艳发现,那可就完蛋了。
我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我不能对春艳下黑手,不能让死人闭嘴,我要让这个秘密永远保留下去,我只能挺了挺身体,在心里默念,我就是陈少爷。
春艳说:“陈少爷,你果然出来了,没枉费我白等你一趟。那伙人还说你进山洞去了,我以为他们在骗我,没想到还真是,对了,其余的人呢?”
这春艳可能会一直缠着我了,我不能不说话,那么她可能会更加的怀疑我。我觉得此刻的我并没有什么信心,但是面对她,我必须要拿出陈少爷的做派,灵与不灵,行与不行,我都必须坦然面对了。
于是我开口道:“他们这些王八崽子,不按我的规矩行事,丢了性命。”我这话一出口,虽然头两个字的发音不怎么像,可是我及时纠正了过来,努力的把后面的语气模仿好,尽可能地像陈少爷。
她看见我的眼神,刚开始有点奇怪,但随着我后面的话说出来,她又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我不知道陈少爷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对陈少爷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来面对她?我很费解。
于是我问她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春艳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回答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怎么了,这个理由不合适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她还是有点怀疑我,不过,她到底是在怀疑我什么?是在怀疑我不是真正的陈少爷?还是在怀疑陈少爷对她的态度为什么改变这么大?
春艳说:“陈少爷,自从你从这个山洞里出来,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啊?”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我是被他发现了吗?不过我立马说:“是啊,我们来了这么多人,出去的就剩下我们几个了,心里有些感慨,能活下来真好。”春艳说:“少爷,别惆怅了,他们都是你的手下,为你卖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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