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浑身汗毛倒竖。这些人知道自己还会活过来?妈的那不是诈尸吗?目前只看见一块骨头,但我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了,无数的白骨从这地里头爬出来,浩浩荡荡的走出村子?这他妈是在演电影吗!?
我说,你别一惊一乍的!都这德行了还能活过来?妈的还要医院干啥?
白开插嘴道,你别激动啊,这些人以为自己还会活过来,是以为,懂?你还以为你不弱智呢!那是事实?
秦一恒笑了一下,用脚把土又推回了坑里。江烁,你想想,从村子里进树林的路,就算是被人踩出来的。那你为什么不好奇,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没有踩出来的路。
我说必是他们害怕?不敢往这边走了?
秦一恒一指这密密麻麻的木碑说,不,那条路是村子里的人,送这些死人进来时踩出来的,之所以没有延伸到这里,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压根就没走到这里。他们只送那条路的尽头。
我恍然大悟,却又有些不解。
我问,既然都送进来了,何苦不多走一会儿送佛送到西呢?在这儿还能举办个追悼会啥的,还显得庄重啊!再者说,肯定还得有埋尸,立碑的人来啊。不然这些尸体谁埋?
没有埋尸的人,没有立碑的人。秦一恒缓缓的说道。
我皱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寻思还能有下文呢。结果他就不吱声了。还在白开过来解释道,傻吧,这些人是自己把自己埋在这里的!你仔细看看,地上还有不少已经倒了的碑。证明碑插的很浅。
我猛地一惊,你说什么?这些人是自己跑到这儿来,费力挖了一个坑,把自己活埋了?光活埋还不满意,还非得给自己立个碑?我靠你傻我傻?你们俩是不是都产生幻觉了!?
然而白开跟秦一恒谁都没反驳我。
我知道,这沉默是最有力的答案。心中已经不知是什么感觉了,只觉得砰砰砰直跳。
三个人沉默了半晌,秦一恒才又开了金口。
江烁,没什么好意外的。这些人知道那一天必须要死。这是他们的命。命这个东西啊....秦一恒说到这儿不说了,招了招手,我们先回村子。村子里还有很多事要解决。你们放心,这次我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
白开坏笑了一下,走吧,二师弟。跟在秦一恒屁股后头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了,吹了个口哨,就见那些尸体一个个的都倒了下去。
我无心欣赏这里的景色了,也实在没什么好欣赏的。
顺着原路回去,感觉快了很多。一是天亮了,道开始好走了。二是秦一恒走的很快,把整个队伍的步速都带了起来。
一路上也没再见到那老头,不知道是跑回了村子,还是被那万年的人参给干掉了。总之,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对别人的安慰已经没有兴趣了。
走回到那条通往村子的小路,我不由得对这条路多看了几眼。
村子里的人无数次的要经过这里,他们那时会是怎样的心情,报着怎样的目的。
而那个自此孤身一人要去深山老林里把自己活埋的,又会有什么感想。
真的是命吗?不信不行?
这一夜过去,我深感疲惫。越靠近村子这种疲惫感就越明显。
我非常怀念老冯家的热炕,觉得比五星级酒店的好太多了。
快出林子的时候,秦一恒停下了。我本身就很着急回去,加上他一路故意提速,现在忽然慢下来,弄得我有点不爽。
然而还没等我把抱怨的话说出来,歪过头看过去,只见林子外头,这时候已经聚集了二三十号人,都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
第十九章 菜窖
我在人堆里看见了老冯夫妇,还有几个人看着也很面熟。我心知这些都是村子里的人,看这数量,恐怕是倾村出动了。
我没敢打招呼,看对方的眼神,显然来者不善。包括老冯老两口,一改之前笑呵呵的热心肠模样,面无表情的让人看着心底发寒。
怎么办?白开小声问秦一恒。
我听见秦一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他也是心里没底。过了一会儿才道,没办法硬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些人算准了我们在林子里也是必死无疑,一直就在这里等我们出去,我们跑,他们肯定不会追来。但我们能跑到哪儿去?
我一听就暗叫不好,以前遭遇危险的时候,虽说会吃点苦头,但局面是始终掌握在我们这一边的。这下眼瞅着要被人牵着鼻子走,我真担心这命丢了到算好的,就怕有什么严刑拷打让你生不如死。
想着,秦一恒已经朝前走了。
我跟在最后面,看着前面秦一恒跟白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壮烈,这么反倒不知道哪儿来了勇气,反倒不怕了。
走出林子,一群人就都围了上来。只是谁也没出声。我估摸着是在等领头的人开口,用眼睛扫了一遍,没看出谁像带头大哥。这些人恐怕再次恭候多时了,脸一个个都冻得通红。
半晌,人群中终于有人开了腔。我一听心里就是一颤,竟然是老冯。
这个老家伙盯着我的眼睛道,你们几个跟我走一趟。
我们仨就被一群人拥着直奔了老冯的宅子。
老冯的宅子离林子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
一群人没有进老冯的家门,绕到了宅子的后头。老冯伸手从地上掀开了一扇木门,率先走了下去。其他人都留在了地面上,只是目送我们仨下去,甚至都没派人跟着。
我们顺着木梯子向下爬,没几下就落了地。底下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灯的亮度实在很低,根本没什么用。四周都是一片朦朦胧胧。
我大概猜了一下,恐怕这是北方特有的菜窖。挖的并不深,平常只是用来储藏一些大白菜之类的东西。只是这时候菜窖里已经被搬空了,稍微一动就会有很明显的回音。
我伸手摸了下底面,是硬邦邦的土地。一抬头,老冯已经拎起了那盏煤油灯,走了两步,竟然又推开了一扇门。
我没想到这菜窖还能修成一室一厅,还挺意外。跟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过那道门。
更让我意外的事情发现了,这扇门的后头,竟然还是一个同样的菜窖。不仅大小举架差不多,甚至在同样的位置还有一盏同样的煤油灯。灯旁边也站着一个人,那人见我们来,几乎跟老冯一模一样的拎起灯,打开了另一扇门。
这时候我已经有些不敢走了。把菜窖修成这个样子,显然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东西。
又走进一个菜窖。我已经彻底的迷糊了。
前两个的时候,我还大致估算着头顶上方,对应着村子里的什么位置。
见到第三个菜窖依旧一盏煤油灯一个人,我干脆也不想了,一条道走到黑吧。
白开很意外的一直没出声,我倒不觉得这孙子是被吓住了。看他在我前面摇头晃脑的,总觉得他在计划着什么。无奈身边除了老冯又多了俩人,我还不好开口。只得捅了捅他,试图用眼神交流下。
这么一伸手,我反而看出了些端倪。白开的一只手似乎攥着什么东西。趁拎煤油灯的人不注意,悄悄的丢到了地上。我正好从那东西上面迈过去,只能匆匆忙忙的看了一眼,本来光线就十分微弱,我只看出那东西不大,感觉也不重。
到了第四个菜窖的时候,我已经不由得惊叹了。
这些人肯定不会是一般的村民,不,这些人压根就不会是村民。
这种工程看似简单,修起来并不容易。看架势我们远远没到终点,前面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菜窖。
因为之前已经注意到了,这次我集中精神的留意了一下。想看看白开到底耍什么花招。
这次倒是真的看清楚了,他是在悄悄的往地上丢自己衣服上的扣子。
我起初有些不懂,思考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白开这么多是非常聪明的,我们目前虽然只是一个菜窖一个菜窖的走。表面上在走一条很简单的直线。但保不齐,我们所经过的只是这庞大的地下交通网络的一条而已。一会儿但凡出了什么状况,白开是担心会在里头迷路。
我不觉得白开的担心是多余的,妈的这些人精神恐怕都有点问题,说实话,就算我们这么穿过无数个菜窖到了终点,那老冯忽然嘿嘿一笑说想打麻将一缺三,这才把你们仨请过来,我都不觉得离谱。对于一些个人世界不正常的人,你是无法用正常世界的思维去套用分析他们的。
果不其然,菜窖的门后头是更多菜窖的门。
一路走下来我已经不急的究竟走过了多少菜窖了,随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煤油灯虽然昏暗,但架不住数量多,周围也逐渐的能彻底看清了。每一间菜窖都是光秃秃的地面,光秃秃的墙壁。而且不知道是因为这里头刷了漆,还是土本身就有颜色。即便照亮了四周,却还是感觉光被墙壁和地面吞噬了一样。我猛地想起来之前白开讲过,这妖怪成精化作人形了,在尘世间的住所里就会刷上那种吸光的材料。心里不由得嘀咕,会不会我们一会儿见到的,会是一个修炼成精的老妖怪,会是那根所谓的万年人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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