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棺栈道 (徒有觞)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了想，感觉她这句话里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破绽。

她到底是听不清楚，还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被威胁了之后，担心被报复？

后来我们又问了一些问题。比如有没有看到风衣男长什么样，风衣男的声音是粗的还是细的，体型上有什么特征没有。不过这些问题得到的答复很统一。

我记不清了。

我看得出胖子很肉疼。撒了将近三千块钱，换来的情报还不如不问的好。而和涛更是苦不堪言。一个二十几岁的帅小伙，伤病初愈就要对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出卖色相。我估计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还是讨论了一下关于这个风衣男的事情。

这个风衣男的出现，绝对不可能是个意外。从他跟条子说了些什么东西，然后条子就放了我们就可以看出来，他绝对是在暗中观察过，甚至是窥探过我们。不然不可能出现的这么及时。

调监控这个办法我们不是没想过。可我们刚要去的时候就被兰制止住了。理由是这个人既然帮了我们，那至少暂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在医院里躺了这么久，这期间他都没有出现过。说明他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冒冒失失的去查别人，难免会犯下一些什么禁忌。关于禁忌这种东西，有些人是看的特别重的。如果犯了他的禁忌......他既然能说得动条子放过我们，那肯定也能几句话再把条子叫回来。那到时候我们几个可就真糟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沉默下来了。过了许久，胖子这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不就这么算了？”

我看着他点点头。不算的话那还能怎么办？不过我发现兰并没有关注我们这边，而是偏过头去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和涛倒是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

我看着和涛，忽然就想起那天晚上他在和大伯对阵时表露的身份了。

“你他娘的，你那天晚上表露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看着和涛。

我这话锋转的太快，和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噢，你说这个。”和涛把袖口挽起来。这下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他手腕上纹的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兽，大概只有一只大拇指这么大。不过纹的倒是栩栩如生。

我问他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在大学里从没见过。难道是刚纹上去的？

和涛摇头，说要纹这东西，用的材料有些特别。这东西在他很小的时候，几乎是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纹上了。那时候他家里有一个专门给家族里的婴儿纹这种图案的人。这种人能够在极小，或者极薄的东西上刻字或者画图。所以对于在婴儿手臂上纹个图案，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而且，”和涛说道，“这东西会跟着我的年龄，不断变大。”

和涛在说到“不断变大”的时候，语气特别加重了一下。

“那有什么。”胖子这时候接了一句：“胖爷我下面的玩意儿，也会不断变大。”

和涛没有搭理胖子的耍宝，而是继续说道：“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纹身纹在手腕的这个位置上？”

我摇头。这时候胖子又接了一句：“胖爷我还看到过有女人在肚子上纹棋盘的呢。这有什么。”

“不对。”和涛摇头。“这个原因我也是从家里一个垂死老人的嘴里知道的。他当时神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哎你就别买关子了，快说吧。”我催道。

“这个地方。”和涛用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腕处横着划了一下：“有血。”

我愣了一下，没听懂他的意思。心说我靠，这全身上下哪里没有血啊。

和涛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笑了笑。说道：“这只小兽是活的，它需要吸血。”

我和胖子听了同时一愣。就连一直看着窗外的兰也回过头来看着和涛。

和涛右手轻抚着手腕上的那只小兽，脸上带着一种我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的表情：“这算是一种守护兽吧——噢，图腾吧应该。只不过那个老人说的时候倒是说的挺吓人的。说是这个小兽虽然是守护族人用的。可它并不是义务劳动。也就是说它需要从我们的身上得到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的血。”

和涛刚说完的时候我就想说这会不会是老人胡说的。可接下来和涛的一句话就让我更加目瞪口呆了。

“这只小兽本来是特别小的。可吸了我二十几年的血，已经长得特别打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忙问道。我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说话方式了。

和涛苦笑一下：“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时候这个纹身是显现出来了的。”

“沾血了。”兰忽然说道。这话说的既不想疑问句又不像陈述句。搞得我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

和涛点点头：“沾了很多人的血。所以......它就变成现在这么大了。”

“还有这种说法？”胖子好奇起来了。

和涛又点点头：“在过来之前，着图案只有食指指肚这么大。而现在......”说着和涛就苦笑了一下。

我有些搞不明白。就问：“这个纹身变大......有什么说法么？”

“等这个纹身变得足够大的时候，我就要死了。”和涛放下袖子。

“这么夸张？”胖子哼了一声：“胖爷才不信呢。”

“刚开始我也不信。”和涛说。“可我家里的那些人，几乎没有老死的。全是死在了这个纹身上。而他们在死的时候，这个纹身......”说着和涛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个纹身已经蔓延到他们的全身了。”

我一愣：“啊？这东西不是你们的守护兽么？怎么还会要了你你们的命？”

和涛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据说纹了这个守护兽之后，我们的身上就不会出现病痛。”

我靠，这是用生命在交换健康啊。

“哎，”我叫了和涛一下。我觉得现在也应该问一下关于他那天晚上的那个身份的意思了。虽然和涛的这个身份可能已经不需要确认了——纹身在那里摆着，胖子老爹把那个家族说的这么凶险，相比应该没人敢冒充那个家族的人吧？不过我好奇的是，不管是胖子还是胖子老爹，他们都没有告诉我这个家族的名字。似乎是对这个家族讳莫如深。

和涛摆摆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说着他又把左手袖子挽了起来。而我看到那只守护兽已经消失了。

“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家族。”说着和涛脸色微微一变，左手拳头紧握。搞得跟武侠片里在运功一样。没一会，那只小兽竟然又慢慢从手腕上冒了出来。

“这个纹身用的材料，只要遇热马上就会显现出来。”和涛说。说完看到我一脸紧张的样子，和涛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眨了眨眼睛。我记得胖子家里的老头子似乎说过。这个家族现在对于我来说十分危险。单单就是那一个盒子就足够杀了我了。

兰此时也是一脸戒备地看着和涛。手也按在了那把黑刀上。

“你们这是干嘛？”和涛发现胖子和兰的脸色不对，急忙举起自己的手，表示自己现在没有威胁。

“哎我说，我带着人过来帮你们的忙哎。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啊？”

“你......”我拉长了声音，想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和涛看着我笑了一下：“是不是感觉很惊讶？”

我点点头。我靠，这他娘的我竟然和这个家族的大少爷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四年。期间洗澡的时候我还看过他的小弟弟。这我都没死，奇迹啊。——难道是他当时也没发现我的身份，我们这么相遇只是偶然？

和涛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微微耸了耸肩：“不是偶然啦。我是被我家里的老头子派过去的。当时我他娘的可是考了一个比咱们学校好了无数倍的学校啊......”和涛说起来一脸的无奈。“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考了这么一个破烂学校，害得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过去。”

我翻了翻白眼：“就你，还考了比我好的学校？妈的那次考试哪次作业不是你抄我的？”

和涛摆手：“那是太简单了，我不稀罕写。”说着和涛正了正脸色：“相信我。咱们大学里遇到一起绝对是我家里安排的。我被安插到你的身边，其实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听和涛这么一说我就皱起了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大学的那段时间里，和涛的确跟我是形影不离。搞得别的同学还以为我俩有一腿了。可那时候我大伯也没找我，甚至是家里的人也没一个找到过我啊。那时候的我会有什么危险？

“你没看到，并不代表没有危险。”兰忽然说道。

和涛点点头：“大学四年里，总共有一百三十......三十二吧好像。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个人想要你的命。不过他们的命都提前被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