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壁橱前面的空间也没多大,所以我就正好看到了我妈和白杏花,当时她们正一起坐在灯下,端着一簸箕花生在剥,两人不时还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很神秘的样子,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事情。
之后,我就这么一直坐着,飘飘忽忽的,不知不觉间,突然就感觉四周起了风,随后再看,才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自己打开了,而那门外,好像是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阴沉着眼睛往屋子里看,那情状显然是想要进到屋里来。
这个时候,就见到白杏花抓起一把扫帚,一边把门抵上,一边对着外面呵斥道:“去去去,回自家去,别到我这儿来闹,小心打死你!”
白杏花这么一吆喝,房门关上了,那人影也看不到了,我心里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点伤心,因为我知道那人影多半就是小糊涂的魂儿。
不过,小糊涂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赶走的,房门关上了,她就开始趴在窗户上朝里瞧,甚至还把窗户给推开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窗户“呼啦”一下被撞开了,小糊涂披散着头发,一身水淋淋的,小手扒拉着就往里爬,顿时带起一阵冷风吹进来,冻得我直哆嗦,牙齿都打架了,感觉整个人都被塞进了冰窟窿一样,情状极为痛苦。
这个时候我有点害怕了,知道小糊涂这是要我的命,所以我脑门也开始冒汗,挣扎着想要逃跑。
不过我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坐在那儿看着,然后我就见到白杏花把我妈往身后一拉,随即扬起手里的簸箕就往窗户拍了过去,一边拍还一边骂道:“滚出去,爬谁家窗户呢,这么没教养!”
还真别说,白杏花这么一拍之下,小糊涂还真被赶出去了,随后她把窗户关上,把簸箕靠在了窗台上,这才算是解了这个厄。
这之后,小糊涂就没能再进到房间里,不过我也坐得不踏实,因为我一直听到她在外面的院子里哭,一边哭还一边喊我的名字。
“一痕哥哥,你出来呀,你怎么不和我玩了?呜呜呜,我要吃烤红薯,一痕哥哥——”
小糊涂的声音肝肠寸断,听得我毛骨悚然,心神不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时间,一直到了天色快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鸡叫声,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这之后我就彻底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后,已经是日上三竿,天光大亮了。
醒来之后,我发现我的高烧好像退了不少,身体感觉舒服了很多,起身看一下房间里,发现就我一个人,我妈和白杏花都不在,她们似乎是忙活着做早饭去了,我能听到她们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我大约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发现门后果然放着扫把,窗台上靠着一个簸箕,就是那个壁橱不知道在哪里,这房间里似乎并没有这个东西。
就在我正疑惑的时候,我发现床头的小桌子上,有一只半开口的小盒子,那盒子体型只有一只拳头大小,但是那模样却很眼熟,似曾相识,仔细看一下,才发现那东西不是别的,就是我梦里见到的壁橱。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梦里就是坐在这个小东西里头的?这玩意儿这么小,我是怎么进去的?
就在我正纳闷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我妈端了一碗面条走进来,问我感觉怎么样了,让我吃点饭垫垫身体。
我也真是饿了,端起面条就呼噜呼噜开始吃起来,这个过程中,白杏花腰上围了一个半圆形的白色围裙走了进来,看到我的样子,笑了一下道:“好多了,看样子应该没多少事情了,婶子你回家之后也照我昨晚的办法干,应该可以撑过这几天了。”
听到白杏花的话,我妈禁不住满心欢喜,连忙起身拉着白杏花的手一阵感谢,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手里端着面条,吃着吃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发现那碗里居然不是面条,而是一大团血淋淋的头发,我居然正在把那些头发往嘴里塞。
第八章 鬼拽手
一只白色的瓷碗,边上有些许线条,原本并无任何奇特之处,现在却显得无比狰狞,因为那碗里盛满了血水,而血水之中却是一团缠绕粘连在一起的头发,而我此时,正一手端着那碗,一手用筷子把那些血污腥臭的头发往嘴里塞。
这个场景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瞬间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胃里一阵泛酸,接着禁不住就“哇——”一口,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手里的碗筷也摔到地上去了,顿时地面上一片狼藉,我的情状也极为糟糕。
我的情况让我妈和白杏花都是一惊,她们连忙上前把我拉起来,问我怎么了。
我这个时候只感觉肠胃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地我想要把胆汁吐出来,哪还有心思说话,当下也只记得指着地上的饭碗大叫道:“血水头发,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那明明是面条,我和你嫂子一起做的,你怎么说是血水头发?”
当下,我妈听到我的话,立时拧着我的耳朵教训我,她还以为我是故意在恶作剧。
结果,这个时候,白杏花见状,上前拉开我妈,随即便翻翻我的眼皮查看了一下,又拉过我的手检查了一番,这才有些纳闷地说道:“这可就怪了,昨晚明明已经赶走了,这会子怎么还在?”
见到白杏花的举动,我妈知道这里头的事情还没完,所以也安静下来,并且有些紧张地问白杏花道:“他嫂子,那个,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白杏花摇摇头,取过一条毛巾,一边帮我擦嘴巴,一边很细心地问我道:“一痕,你好生和嫂子说话,你那天除了碰到了小图的尸体,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这话提醒我了,当下我禁不住把手臂抬起来,捋开袖子查看了一下,这一看之下,我禁不住是惊得嘴巴都咧开了,我发现手腕上的指印竟是变成了青黑色,那淤青位置的皮层变得如同塑料纸一般薄,我竟是可以透过那皮层看到下面的血管。
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我连忙晃着手腕对白杏花和我妈道:“有,有,那天小糊涂好像抓了我的手脖子了,我的手脖子被她抓青了,你们看,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我感觉我的手要烂掉了,你们看到这些指印没?那是鬼爪,小糊涂想要害死我!”
听到我的话,特别是看到我满心惊悚的模样,我妈和白杏花都是一阵皱眉,随即两人默默对望了一眼,接着才问我道:“一痕,你确定你手腕上有指印?”
“有啊,当然有啊,你们难道真的看不到吗?”我这个时候已经急得冒汗了。
“一痕啊,你没事吧?你这手腕好好的,哪有什么指印?”这个时候我妈首先坐不住了,满脸疑惑地质问我,这让我更加郁闷了,恨不得把手腕剁下来给她们看。
也就在我妈正质问我的时候,白杏花拦住我妈,对她道:“婶子,你别急,一痕天门初开,说不定真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那,那这可怎么办?”我妈满心担忧地问道。
“先把屋子收拾一下吧,一痕你跟我来,咱们去太阳底下晒晒,对你身体好,”白杏花说话间,牵着我的手往外走,我怔怔地跟在她的身后,嗅着她身上的清香,看着她那纤柔的背影,心里顿时镇定了不少。
到了院子里,白杏花让我先坐下晒太阳,她自己则是回到屋子里取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子出来,尔后她非常小心地用棉签从瓶子里沾了一点水出来涂到了自己的眼睛上,尔后她再一看我的手腕,禁不住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可是遭了,鬼拽手,这是死缠着你不放啊,”白杏花看着我的手腕,满心担忧地叹气道。
“他嫂子,到底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一痕手上有东西?”
这个时候,我妈正好从屋里出来,连忙凑过来询问。
白杏花点点头,起身对我妈道:“婶子,看来咱们得想别的办法了,一痕这是鬼拽手,这小图的阴魂是死缠上一痕了,不使点厉害的招法,只怕治不住她。”
“咋?他手上还真有鬼爪印?”听到白杏花的话,我妈禁不住一脸惊愕的神情。
“我早就说了,我手上有爪印,你们就是不信,”这个时候,我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话。
“他嫂子,你,你刚才是怎么看到的?快告诉我,让我也看看,”我妈拉着白杏花的手,一阵央求,神情很是焦急。
“婶子,你还是别看了吧,这是牛眼泪,我这瓶子里剩下没多少了,用完就没了,很难找的,”白杏花抓着手里的小瓶子,很是舍不得,显然对那牛眼泪很珍惜。
白杏花的话提醒了我,因为我记得我家的老黄牛死掉的时候,我妈好像接了不少牛眼泪,所以当下我就忍不住对白杏花道:“嫂子,牛眼泪有什么稀奇的,有那么难找吗?我家就——”
“对对,我家就没有这东西,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找到一些,只要你把咱们家一痕给治好,要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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