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怎么说呢。听上去怪怪的。就有点像一个人刚刚美梦了一场,然后心满意足醒来的时候,伸懒腰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声音,很轻,很柔。很妩媚。由于我全程都是闭着眼的,是因为我不希望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松子的脸,但秦不空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对准松子的脸照射着电筒,大概是希望看清楚一点,只要松子的神志恢复了,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们也算是救回了一名。
电筒的光线照射在松子的脸上,虽然我闭着眼还是能够感觉到一阵刺眼的光透过我的眼皮传给我的眼睛。于是我微微睁眼,却只见松子鼻子里依旧嗯嗯嗯的。却在这个时候,慢慢地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色彩,而且他双颊绯红,眼神中竟然满是那种愉悦的笑意。
我看他睁眼了。心里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我很快意识到我的嘴还凑在他的嘴巴上,于是我立刻好像拔皮塞似的将我的嘴巴挪开,却只见松子即便是我松手松嘴,还一副喔着嘴巴的样子,那样子很像是小时候我家老母鸡孵出来的小鸡在讨食。
我一下子蹲起身子来,慌乱地擦去了我嘴巴周围松子的或者是我的口水,心里顿感一阵屈辱。松子的眼神一直望着我,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因为太虚弱,而发不出声音。我心想这笔账我司徒山空将来再跟你算,现在我不和你计较,于是就再次弯下身子,将松子的头部抬起,轻轻地枕在了我的大腿上。
秦不空看人醒过来了,也松了一口气,他对我说,你先扶着松子,我去江边给大家弄点水过来。让松子先歇一会儿,待会儿喝点水。估计也就好了。还没等我答应,秦不空就带着自己的水壶去江边取水去了,他这一去一来,花了足足快二十多分钟,此时已经是夜里两点多。周围静悄悄的,我还能够听见蟋蟀或者蛤蟆在石头缝隙里发出的鸣叫声,而松子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我的大腿上,我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于是我装作不知道似的,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抬头看着星星。就连我吹口哨,都满是松子口水的味道。
这二十分钟左右吧,让我觉得特别漫长,同时也让我觉得有些尴尬。要知道刚才那次嘴对嘴,在我看来真的只是在救人,当年我和孟冬雪在小玉米地里头,也曾经有过亲嘴巴的行为,但是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和今天没有丝毫相同。我甚至想要立刻忘记这件事,但是越是刻意想要去遗忘,这件事就越发深刻地留在了我的脑子里。
秦不空取水回来的时候,我就好像是看到了恩人一样,还问他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他大概不知道这些时间对我来说,其实有些煎熬。秦不空大概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而是帮着我把松子扶着稍微坐正了一点,然后就把水壶里的水让他喝下去。松子本来已经清醒,只是因为虚弱而无法说话动弹罢了。如今喝了水,似乎好了不少。
于是秦不空叮嘱他别说话,原地待着,好好休息。我才有机会将松子从我的大腿上放到了地上。我捡起先前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的,如金刚橛,苗巫弯刀等,然后和秦不空一起,将魃的尸体往江边抬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后一关
我身上有些酸痛,那是过度用力的后果,但是却没受到什么外伤。魃在被我和秦不空配合杀死后,其实身体轻飘飘的,甚至还不如一根木头的重量。秦不空说抬到江边去扔到水里,因为魃是怕水的,这样一来,也算是永绝后患了,同时也免去了别人再到此地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怪物。
在扔掉尸体往回走的路上,我问秦不空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挖盒子?他说待会休息一下就可以开始了,争取在天亮之前挖到,免得白天万一被人看到了,又要多生事端。我点点头,然后告诉秦不空。刚才救松子的那件事,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提了,不要在逼我想起这件事。秦不空却说,为什么,救人多伟大呀。而且我看你们不都陶醉其中吗?
我骂道,陶醉你大爷啊,你怎么不去陶醉啊?秦不空说道,你陶不陶醉我是不清楚,不过看松子那小子的表情,似乎还挺陶醉的。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愿意去回想刚才那香艳的一幕。秦不空却好死不死地接着说道,你刚才注意到没有,就我们将魃的尸体抬过来的时候,松子的表情?
我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他什么表情啊?秦不空说道,他好像挺回味的,一直在望着你,然后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唇…秦不空说完也把手指伸到自己的嘴巴上摸了几下,看得我身上顿时一阵逆天的鸡皮疙瘩。于是我开始捂着耳朵大声唱歌,试图用我的声音来掩盖住秦不空的声音。于是秦不空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里,似乎还在想着一些什么龌龊的事。
松子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是还是看上去非常虚弱。于是在休息了一阵之后,秦不空叮嘱松子坐着别动,挖掘的工作就教给我们做就行了。我趴在黄鹤楼老基座上,耳朵贴着地面,因为固体的传声性比较好,所以我很清楚地听见了盒子里那颗蜡皮圆珠发出的蝉鸣声,根据声音定位,差不多到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就拉出了那口石头盒子。除了蜡皮圆珠,盒子还有一根长长的骨头。分不清到底是人骨还是兽骨,但是那骨头表面光滑,起了厚厚的一层包浆,看得出来在埋进去之前,它已经被人拿在手里使用过很多年了。而盒子的内壁是非常干燥的,或许是因为此地地势较高,底下也都是土壤和石块的关系。导致密封比较好,所以没有进水,也或许是这一关偏偏是魃的关系,本来以烈火干旱为主,所以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干燥。
而当我拿起这根骨头来。却发现其背面的骨头上钻开了五个小孔,骨头的一侧也削平,形成了一个气口,只是这末端骨节隆起的一大包,也有一个稍大的圆孔。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类似于笛子的乐器。秦不空说,这是一根骨笛,是少数民族才会这么用的,应该是牛骨或者马骨做成的。五个开孔是因为我们只有五律,这东西的样式有点四不像。论造型像是尺八,可是尺八是竹子做的,而且苗家骨笛里,也没有这种五孔的呀。
思考良久也不能明白,石头盒子里除了蜡皮圆珠和这跟骨笛之外。也再无其他东西。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这里放置的东西,都是对此处的守关大鬼有一定催化作用而存在的,但是那个魃和这骨笛之间存在的联系我们实在是想不出来,难道说这个魃在身前就是一个喜欢吹骨笛的风雅之人?或者说这根骨笛压根就是用魃的骨头来做的,怪不得只有一只手和一只脚呢。
当然这些都是我们的胡乱猜测,我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也只能先把这东西带回去保存,不敢随意损毁,以防到时候我们侥幸闯过了最后一关,却找不到这些布阵所用的东西了。
将地面回填,天已经开始有些蒙蒙亮了,本来折腾了一夜,我的确是太困倦了,但是知道可能再过一两个小时。我们就要回家里去,于是也就坚持了一把。秦不空一直拿着骨笛蹲在一边研究着,倒也没怎么说话,松子经过几个小时的调养恢复,其实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不过应该还是会身上乏力,所以他也一直坐着没动,只是时不时就看我一眼,令我有些感到不自在,或许是因为我认识松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觉得他的个性有些偏女性化的原因吧,大概经过刚才那一幕…哎…我也不愿意更深的想下去了。
天亮之后,我们开始准备往回走。松子虽然虚弱,但是行走此刻还是没有问题,只是从他醒过来开始,就一直没有再说话,每次说话的时候都好像是嗓子里头吞了一堆沙似的,我们听不清不说,他自己也不舒服,索性就不说了。好在回家的路途上都是依靠着交通工具,我也正好乘次机会在路上打个盹,还省去了我光天化日下还要跟松子四目相对的尴尬。
回到家的时间还比较早,未到中午。虽然大家都没有休息好,但是我们还是决定先解决正事再说,由于松子身体的缘故。秦不空要求他不要再跟着我们下地道,让我和他一起去就行,而松子就自己在地面上好好休息。到了阵心的位置的时候,我一如既往地剥开了蜡皮圆珠,将里边那颗光滑的珠子递给秦不空。他放进石砖之后塞到柱子上,我们期待已久的最后一块石砖就蹦了出来。
“魁”,在道家北斗七星当中,一直被当做勺子的把手那一部分,由四颗星星组成。但单独成这个字来说的话。它出现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频率就要比前面六个字高出很多,其含义也会多了很多。例如说第一名,我们会说“夺得头魁”,而在古时候科举考试,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其状元的别称,也叫做“魁甲”,意味着第一名。而这个字同时也形容一群人当中的首领,核心人物,如“罪魁祸首”,指的就是如此。这个字同时也意味着杰出不凡的人,例如形容一个人高深渊博,会称其为“魁士”,其同样也有领袖的含义在里头。而结合吕祖留书中提到的“魁之高不可攀”,这也不免让我想到。魁还有个最关键的含义,就是高大,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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