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天书 (易乙)

　　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灯光或者其他是错觉，但是后来想想却又不是。尤其现在想来更觉得不是。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原本应该是距离的时间越是遥远越会模糊，但是却是恰恰相反。此刻我回忆起来更是相信自己当时的那种感觉，暗夜之火中有一丝如同豹子的金色瞳仁。
　　不，应该说是一只鸟的瞳仁。
　　当然，这种感觉判断也是来自藏月一直在说的凤凰之眼。
　　那一缕薄云依旧停在那里此时几乎已经将大月完全遮住。但是依然不能够阻碍大月的光华，连这薄云都被大月的光华照耀出来一片光晕来。此刻虽然并没有刚刚的那样明亮，但是并不昏暗。
　　我凝望着手中托起的暗夜之火，如何也见不到其中的那一丝金色火线。其中完完全全都是黑漆，越是凝望，越是觉得那一团黑漆深邃无比。而且逐渐有一种拔不出来的感觉。
　　其中的五色光点小人早已经消失不见，完完全全就是黑漆的颜色。就连大月的光华照耀上面也不见丝毫反射。
　　我凝望半天无果，不由再把暗夜之火收在手中也不再去观看。心中又突然有些担心黑豹，刚刚藏月以巫术照耀到了张若冰所有人。但是却是没有照到黑豹。这情况有些诡异，虽然我认同藏月的说法，但是依旧不免为他担心。
　　又想到黑豹一身功夫了得，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一些。转念之间又想到大周天封魔锁仙阵的厉害，其中竟然可以自成空间，使人咫尺之间如隔天涯又不免再是一阵心悸。
　　如此反复想了两三次，念头也转了几个，最后终究只是发现并不能够改变什么，最多也就是一份期望，期望黑豹能够早点出现，能够安然无恙。
　　一念刚落一念又起，想到黑豹又突兀想到在黑豹幻境之中所见到的无尘老道还有那个极其与张真人相像的人。两人都是让我极为震惊，尤其是黑豹的师父无尘老道竟然和我曾祖一模一样。这其中到底又有什么关联？此刻却成了我最为想要知道的答案。
　　还有便是黑豹无故与我结识，看似巧合，实际上又似乎不是。黑豹看似憨厚木讷，多日接触下来反越是觉得他深不可测。而且在承影剑记忆之中见到的秦皇，那惊鸿一瞥之中的面貌，至今让我想起来都倒吸冷气。
　　然而这一切所有没有答案，如何去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越是去想，越是觉得其中疑云重重，如同崇山叠嶂暴风海浪，一层接着一层一道接着一道层出不穷。我突然在想，若是可能允许的话现在把这些东西都放下不理直接回到台北之中做我自己原来的状态又会是如何？
　　反之，若是我现在去寻找答案，到了最后依旧没有答案呢？再或者找到这些答案之后又有更多的疑惑和问题又该如何？
　　第一种可能或许并不现实，我已经来到此处断然没有可能直接回去的道理。而且即便要回去也要能够找到回去的道路。
　　所以对于我来说或许只有第二种可能和第三种可能。两种可能之中最好的结果是最后的一种，照此来说也就是说我和张若冰一众人等有绝多数可能会找到现在所有问题的答案，但是将来一定会有更多更多的疑惑和问题。到了那时，我又该如何去选择？
　　恍惚之间我又陷入迷茫之中，整个思绪竟然如同这一方世界一样朦胧模糊。抬头再次仰望大月，依稀可见夜空蔚蓝如海，几点星辰已经消失不见。那大月之中影影绰绰不甚清楚，朦朦胧胧之中恍惚见到自己的过往。
　　从幼时咿呀学步到后来入学学习，再到后来离家来到台北，而后毕业却也没有参加工作。一晃二十余年已经淡如云烟，渐渐离我远去。而此时我再回头去想，竟然发现我的过去如此平淡如此虚无。
　　不是我记忆的问题，而是我原本的生活根本就没有什么色彩。没有一件能够令我自己都记忆深刻的事情，反却突然觉得和曾祖相处的那一些短暂的时光却是牢记在脑中。
　　曾祖讲的那些故事，曾祖教我读的，曾祖带我逛过的地方，还有曾祖教我将来尽自己可能让自己过得开心快乐过得无忧无虑……
　　这所有一切我竟然到现在依然都能够记得，然而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能够记忆深刻的？
　　似乎没有了……
　　竟然如此平淡……
　　此刻去想，觉得自己这二十年来似乎连荒唐一次都没有过，没有颜色的生活，没有色彩的人生。竟然连一个目标连一个梦想都不曾为自己设定，终日碌碌无为茫然无措。
　　“这一切是喔的生活？真的是喔所要的平淡？”
　　突然之间我扪心自问，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空虚。
　　“难道我的潜意识之中也有些向往？并非我自己往常所想的那样？”
　　好矛盾，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矛盾。仿佛自己是一个没有目的没有目标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即刻的念头。说是平淡，其实又和浑噩有何区别？
　　自知者明，原来我自己还不明白自己。
　　原来我还未有经历过那些许事情，所以我所有的平淡并非平淡。
　　“不经红尘炼心，怎知原本面目？”
　　莫名之间一句话浮上心头，心中微微的一震，隐约之中可见到胸腔处那一缕弱小的火苗凭空窜动出来，忽忽闪闪散着无穷尽的热量辐射四周。立时之间觉得自己双眸竟然明亮了许多，头脑也跟着情形了许多。同一时刻手腕上面突兀一动，缠绕在臂腕上面久久没有动静的“十八”竟然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
　　也就在这一时刻，我突然见到手中的琉璃晶球黑漆的中心也闪过一道短小的金色火线。
　　“嗯？”我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朝着暗夜之火中望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秦皇血裔
　　暗夜之火琉璃晶球之中突然闪出一丝暗金色的火焰，极其细微但是却是异常明亮。
　　这琉璃晶球本来就是黑漆漆的，此刻莫说是一丝暗金色的火焰，即便有一点的光亮在其中闪现也能够清楚的看见。
　　我心中猛然一震，立刻朝着琉璃晶球之中望去。也就在此刻这一丝暗金色的火焰突兀再次消失，仿佛之间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甚至在这一刹那的时间我都以为我自己产生了错觉。
　　但是我却是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错觉。琉璃晶球之中的的确确在刚刚闪现出来了那一道暗金色的火焰，如同沉睡许久的一只凤凰突兀睁开了眼睛，然后又突然合上。
　　“暗夜之火……”此刻我心中念了一句，终于知道这琉璃晶球为什么叫做暗夜之火了。
　　藏月叫它为凤凰之眼也没有错误，那一丝暗金色的火焰闪亮的时候就是如同一只凤凰的眸子。而且此刻我心中也是一动，琉璃晶球之中的那一丝暗金色的火焰和“十八”的眸子几乎都是一样的，都是暗金色的。同样的这一种带有暗金色的眸子不光光是在暗夜之火和“十八”的眼睛之中见到过，而且我依稀记得我还在黑豹的眸子之中见到过。
　　“凤凰之眼，‘十八’，幽暗密林之中十八的前身……”我心中猛然一亮，浮现出来阴七杀和秦皇的对话。
　　阴七杀曾经说过雷九幽从未来世界来时着落之处便在五神山所在之处，幽暗密林也隶属五神山的外围地方。那些被天道规则催化衍生出来的域外天魔凶兽随阴七杀而来，自然也降落在了此处。故而之前我和张若冰在幽暗密林之中所见到的那些泰坦冰尸巨像是上古龙伯国遗民，而那些和龙伯国遗民对峙的无形魔物自然应该就是域外天魔凶兽。只是不知道是随着雷九幽而来，还是先前的云九霄而来。
　　若是那样的话，“十八”的前身，被泰坦冰尸劈碎的鬼火魔物应该就是天魔凶兽的一种。那么，藏月所说的这只凤凰之眼又会不会是天魔凶兽其中一种？
　　想到此时我心中再是微微一紧，这种可能极其可能。因为它们的眸子都是一样的，其中都带着一丝暗金色。如同火焰一样。
　　“那么黑豹呢？他怎么又会有那样的瞳孔？”
　　我微微一怔立刻又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下一秒便推测出来另外一种答案，“难道黑豹的体内流淌着魔种血脉？那岂非是说，黑豹会是当年一百零八雷灭影卫的后裔？再或者是秦皇……”
　　想到此处我已经有些不敢往下想去，尤其最后一种猜测有些让我难以接受。同时我脑海之中再次出现秦皇的面孔，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我却是记忆尤甚。
　　平天冠十二道白玉珠下面的那个面容几乎和黑豹一模一样，而且无论是从身材还是身上的气息都是如此。此刻再次回想起来，更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的感觉。
　　就是当时我进入承影剑记忆之中的时候，并没有被秦皇的那种气魄所过度震撼。按照寻常来说，这不合情理。试想一个普通百姓见到天子见到九五至尊必定是极为震撼的，这没有道理可言。我自然就是那个普通寻常百姓，但是却是没有这种感觉，这很奇怪。
　　即便那只是承影剑的记忆，但是所还原出来的景象已经逼真到无法再逼真。而我的的确确没有被秦皇的气势威严所震撼，这并非我如何镇定自若。我能如何如何，之所以出现这种状态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对秦皇的这种气息已经熟悉，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