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审讯室内,孙建坐在审讯椅上一言不发的和我对视着。我看着他准备诈一诈他,说:“我老实和你说吧,你这案子你家里肯定也是正在给你运作,你还不如早点招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说的有同案是假的,你就是拖时间而已。要是有同案的话你小子这德性早他妈把他卖了换点宽大处理了。”
当我说完后我开始静静地观察着他,希望可以从他面部表情变化抓取到一丝异样,因为我还不知道小苏去询问的结果如何,还不能确定孙建所说的另一个同案是真是假,只能和他打心理战。
我问完后他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过了一会,他抬头对我说:“能给我来份锅包肉吃么?我饿了。”
我听了后微微笑了笑,他的内心松动了。一般刑侦审讯时正如电影里所演的一样,当被审人提出个人吃喝要求时,多数就代表着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松动,我订了份外卖给他,让他在审讯室内吃。
他的那份锅包肉还没有吃完,小苏便回来了。小苏将我叫出审讯室对我说:“报案人我问了,她只能说看到的是两个人,而且我也从报案人观察的位置看了,有死角看不到全景。被害人那边说当时自己直接被打晕,根本有没反应过来。看来他说另有同案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小吃部那晚的监控拍到的是他和那个葛龙啊。”
我听了后也没有头绪,对着小苏说:“那既然这样的话就先审他,看他怎么说同案的事,我去接着审,你先歇会,对了,歇完后你再去查下他年龄的事,落实好有没有弄虚作假。”
我和小苏说完后便回了审讯室内,而孙建也吃完了他和我要求的锅包肉。我看着他吃完了便说:“好吃么?吃完了说正事。有一点我没想明白,监控拍的是你和葛龙,那你说的另一个同案什么时候进去的。”
孙建用手比了个夹烟手势对着我说:“来根烟吧。”
我瞪了他一眼后掏出烟给他点了一根。他边抽烟边说:“我和葛龙先进去的,砸了监控那哥们才进去的。”
我听了后继续问到:“那个人是谁,姓名,年龄,家庭住址,都说详细点。”
他只是猛吸着嘴里的烟,等抽完烟了才对我说:“不知道,以前游戏厅里认识的,反正是个外地的,说话口音一听就河南的,长的挺瘦的……”
“等会,我给你找个人来,你对着他说。”我打断了孙建的话,找来了警队的画像专家。
根据孙建的描述,他另一名同案的画像已经被画好。我拿着画像对着一名警员交代他把画像多复印点贴出去,全城搜寻此人。
交代完毕后我与小苏便去查证孙建年龄的事。然而经过核实孙建身份证上的年龄的确是弄错了,他犯案时真的还未满十八周岁……
“他大爷的,年龄不到十八周岁,同案人又找不到,这样案子就一直不结吗?”回到警局后小苏在我身边一个劲的抱怨着。
就在我俩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名警员笑着走进我们办公室说:“小美,你贴那画像找到正主了。”
“在哪了?”还没等我开口小苏便抢着问。
那名警员笑着说:“画像上这个来了,你们自己问吧。”
这时一个身穿警服高高瘦瘦的警察走了进来,他说着一嘴河南味的普通说自己听同事说自己被通缉了,而且画像贴满了全城便跑来问问怎么回事。
此人是孙建在看守所羁押时的管教。呵呵,看到了这个管教我全明白了,我们都被那小子耍了。我对着小苏说:“立刻提审孙建。”
审讯室内,我对着孙建说:“你的案子可以结了,你同案来了。”
孙建听了一愣,说:“不可能的,你们怎么找到的?”
我没有理会他,我拿着画像问他:“你确认是他吗?”
孙建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就是他。”
我点了点头说:“他身高一米八?脖子右侧还有个红色胎记?”
孙建说:“对,挺大一块胎记呢。”我听他说完了后便把看守所管教请了进来,我对着孙建说:“我还挺佩服你的语言描述能力的,说的一点不差。你知道你自己未满十八周岁不会被判死,是属于少犯,量刑上肯定是在从轻的范围内,减半。之后你的同案自杀了,你又编造出个同案阻止我们结案,你挺聪明的,可惜没用对地方。我们会在你的卷宗里写上认罪态度恶劣,企图阻止、误导调查,要求法院从重从快处理。”
听完我的话后,孙建缓缓地问了句:“警察叔叔,我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此时我看他完全没有了当初嚣张的气焰,我对着他说:“叫哥哥,你父母都在检察院工作,你对法律常识应该从小就耳目渲染,你说呢?你要是有救那被你伤害的女孩谁来救?好好去监狱里赎罪吧!”
案子结了,而小苏似乎还在为这个案子纠结。我在办公室里对着她说:“我们只是执法者,不是法律的裁定者。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小苏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也许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怎么样,法律规定了未成年人的量刑就一定会给这个案子做出一个审判。未成年犯罪虽然会逃过重判,但也将永远背负着一个深重的十字架与灵魂的枷锁……
第15章 死亡空气(上)
“喂,头儿,我家里有丧事,请几天丧假。三天,就三天。”
“哦,行。那个啥,我这信号不太好,先挂了。那啥,小美你节哀哈。”
挂了电话后我直奔殡仪馆去。病逝的是我大伯父,坦白说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要不是我姑姑说我大伯父没儿子就一个女儿没男丁守灵不好,非让我去守灵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就这样,即使我心里一万个的不情愿最终还是去了殡仪馆,因为我从小母亲病逝后虽然我父亲还在,但还是姑姑亲手把我带大,所以我对我姑姑如亲生母亲一样,我只能听她的话来帮着守灵……
殡仪馆里,我的几位长辈灵堂内闲聊着:“哎,这老大怎么说没就没了,咱们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就直接说听送殡仪馆了,老大死时咱们也不在啊,不知道有没有啥话要和咱们说……”
“可不么,以前一打大哥电话就是大嫂接的,一问大哥情况怎么样了,大嫂就说挺好的,让咱们放心吧。咱们也没过去看看,今天可好,一起看了。”
“哎呀,这人都是命啊,这老大眼看着剩一年退休了,这下整的,才五十九岁今年,没熬到退休,再挺挺啊。”
“你们说是不是老大临死时想交代咱们,他媳妇和老丈母娘那边的人怕大老和咱们说啥,也没送医院,等咽气了就直接送殡仪馆来了。”
“我这上班呢,急忙过来的,一天的班没了,白上了今天。”
我冷眼看着几位长辈交谈,从他们话里听出来他们其实都是各自为心里自己的那点的小心思发牢骚。而我的姑姑此时只是拿着凳子默默地坐在水晶棺材静静地守着灵,眼中总有泪珠滴落。我知道这个时候怎么样安慰都是没用的,我便也拿了个凳子陪着姑姑坐在棺材旁。当我坐在棺旁时朝着大伯父的遗体看去,咋一看没有问题,但是我却总感觉大伯父的遗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正当我想进一步凑近观察下大伯父遗体时,我大伯母的母亲也就是我大伯父的岳母来到灵堂哭丧。我大伯父的这位岳母,据说早年时是个伪气功大师,又干过什么跳大神之类的,总之就是个坑绷拐骗的老神棍。此时那位老神棍在她妹妹的搀扶下来到了我大伯父的遗体前哭喊着说:“我的姑爷啊,怎么就说走就走了。你让妈这心疼啊。”
老神棍的妹妹对着她说:“行了,他这在病床上躺了两年都你伺候的,你也对得他了。”
如果这一幕被别人看到一定会以为是岳母失去女婿了伤心,但我所在棺材旁近距离观察两人的表情,出了干嚎之外没有一点泪滴。两人说完便要打开棺材说是给我大伯父求了件开光的袈裟保佑他早登极乐。我见状急忙去帮着把棺材开打,然而我的目的是想近距离观察下遗体,我很近很仔细的观察我大伯父的遗体,终于让我找到了不对的地方……
关上了棺材后我将姑姑拉到一旁小声问:“我大伯父怎么死的?”
姑姑边哭边说:“你大伯父两年前检查出了肾衰竭。慢性肾衰竭两年了,身上浮肿干不了活,在家躺了一年多。你大伯母说当天就像睡着了一样,自然死的。”
姑姑的回答是自然死亡,这个答案显然与我观察的一个小细节明显不同,但这也使我确定了大伯父的死有蹊跷。
殡仪馆的水晶棺内的冷藏温度会在棺内到零下20度的时候,自动停机,等棺内温度上升到零下10度的时候,会自动开机制冷,一直循环运转。即便遗容化妆师把遗体面容处理的再好,如此的10度循环温差的话,时间久了也会把遗体死前的皮肤状态略微的复原一点点。我刚才观察了大伯父的遗体,脖子上喉结处下方部位的皮肉呈下凹状,这分明是突发性死亡和窒息死亡才能出现的现象,因为死者生前最后的意识是想吸入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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