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脉 (寒山城主)

之后他看了看依旧紧闭着双眼的火琉璃和易染，有些担心地问道：“她们两个没事吧。怎么还没醒？”

阴主笑笑道：“放心吧，她们没事。这个事情是醒来的越晚越好，时间越久灵魂受到的洗涤和滋养也就越多，对自身的好处也就越大。”

他看了一眼对方说道：“因为之前的变故，你现在的心境并不稳定，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这些霍小路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就像是一种机缘，自己既然这时候状态不好，没能得到更大的好处，就说明此处和自己的缘分有限，不能强求。

不过，虽然没有得到更大的好处，阴主还是给了他另外一个惊喜。

“既然你现在已经经过了生死之气的浸染，那么你能不能明白生死是什么？”

面对阴主突如其来的发问，霍小路很明显怔了一怔。对于这个问题他心里面其实没有什么概念，对于他来说，生就是活着，死就是死去，就好像是人和鬼，肉体和魂魄，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既然阴主这么问了，那么事情肯定就没有这么简单才对。

看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阴主也不着急，他负着手，望着大好晨光，像是也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过了良久，火琉璃和易染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霍小路那边却已经有了答案。

“所谓的生死，应该只是‘存在’的一种状态吧？”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看到阴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便继续讲道：“以前我一直认为生死是一件很简单，而且泾渭分明的事情，就像是阴和阳，有和无，人和鬼。”

“可是现在我觉得这种想法有些太过简单了。就像你之前说的，阳极阴生，破而后立，所有看似完全相对的事物其实本质上都有些某种联系，这也就说明‘绝对’这个词语其实是一种错误。”

“你要是让我说生和死是什么概念，那我现在还无法回答，但是我觉得生死并不仅仅是简单的生和死，这其中应该还牵连着一些很复杂的事情。”

他说完以上这些话之后，便不再开口，等待着阴主发话。

沉吟了一下，阴主开口了。

他说道：“其实你已经算是说对了，生死本身牵连着很多复杂的东西，妄谈生死其实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就如同生者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亡者忆不起生前种种，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完美诠释这两个字的含义。”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也不是为了让你参透生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当你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关头后，是不是能够坦然面对生和死的界限。”

霍小路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人能真的不畏惧死亡吧？”

阴主摇摇头道：“也不尽然，其实这只需要一个理由。就比如现在。”

“现在的生死阴阳界变得如此混乱，而且你我的家人都落在了敌人手里，我们都知道，想要救出他们实在很难。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一些东西能够不顾一切地去面对这场极有可能死亡的战争？”

第三十四章 旅行和修行

霍小路回答得很快：“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你也应该知道。”

“那不一样，”阴主叹息道，“之前你经历的生死都是被迫的，在那种情况下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现在，你有选择的权力。”

“我们谁也不知道三大世家背后的那个人到底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我们面临的危险可能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大。”

说完这些后阴主没有再作声，他就那么看着霍小路，等待他的最终答复。

霍小路并没有思考太久，他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其实这一次，我也没有选择。”

闻言阴主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继续观察火琉璃和易染的变化去了。

不过这时候霍小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阴主，之前在我们村口的时候，我昏厥中似乎是感觉你和我说了很多事情，是不是？”

“没有，你记错了。”阴主不动声色地说道，他并不打算告诉他实情。

霍小路皱起了眉头，这种像是错觉的感觉让他有些苦恼。当时他的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隐隐约约好像是听到了一些事情，但又好像没有，感觉就像是恍惚间做了一个梦一样。不过既然阴主不说，那他也就无从知道，只能作罢。

一直到了中午，易染和火琉璃才陆续醒了过来。对于这次的修炼她们感觉非常新奇，状态比之霍小路还要好很多。

虽然已经修炼结束了，但他们没有急着离开。此时东北大地上气候寒冷，清王墓这个地方算是难得的好去处。他们当天晚上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于山林中露宿了一晚。

晚上的时候，他们几个人生起了篝火，裹着毯子围在一起，聊了一整晚。他们和易染说起了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勾起了心里的一些回忆。对于他们的讲述易染则是非常羡慕，让她愈发觉得没能来是一个遗憾。

这次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他们就已经收获了许多，这让他们对接下来的日子更加期待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又上路了。

关于这次旅程，阴主没有做具体的规划，甚至没有制定路线。他们准备很任性地到处乱跑，想到哪里就去哪里。

这不，只因为霍小路听到了一首歌，他们驱车来到了极西的高原。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到这里是要做什么，这与修行和探查任务都没有关系。但他们就是想来。

按照阴主的说法，他们之前都崩得太紧了，现在是随心所欲的时候了。

这方高原算得上是一处传奇的所在，不知道有多少古老神秘的传说在这里流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文字和歌谣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朝拜一下圣洁的雪山。随着接近这里，他们四个人的心里面越来越期待。

所幸的是，几人的运气都比较好，都没有出现什么高原反应，除了易染抱怨路途有些远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来到了那座被阳光眷顾的城市后，几人顿时像撒了欢一样到处流窜。他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不过只有阴主例外，他稍稍休息了一下，准备去拜访一位老朋友。

没错，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了。很久之前，他就因为任务来过这里，而且和许多隐居在这里的生死阴阳术士结下了交情。而此时，他要拜会的就是一个及有分量的大人物。

穿过了大街小巷，他路过了层层民居和寺院，终于来到了一个僻静之所。

这里就像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所在，周围是林立的寺院，只有它被围困在这里，享受着香火的同时还不受世俗的侵扰。

阴主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这里，叩响了这处小院的木门。

“吱嘎……”

好像是好久没有打开过，木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嘎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大概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他瞪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问阴主道：“你是谁？”

瞅了一眼这个小男孩，阴主说道：“你是阴风的孙子？我找你爷爷。”

小男孩噘着嘴道：“老是有人来找爷爷，但爷爷不想见你们，你还是走吧。”

闻言阴主有些意外：“有很多人来过？”

“是啊，经常有人来这里的，弄得这里乱糟糟的，好烦哦！”小男孩一脸的不满。

沉默了一下，阴主说道：“这样吧，你去和你爷爷说一声，就说阴主来拜会他。”

小男孩很明显不愿意去打扰他爷爷：“可是爷爷不喜欢被吵，要是他生气你可就麻烦了。”

阴主笑笑说道：“没关系，你去和他说一声，要是他真不愿意见我，那我即刻就走。”

“那好吧。”犹豫了一下，小男孩还是决定去问问爷爷。

小男孩进去没多久就又出来了，他把门打开，脸上挂着惊讶：“你进来吧，爷爷说要见你。”

笑了笑，阴主没有再说什么，一步迈进了大门。

和阴主并排走着，小男孩很明显对他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爷爷会见你？”

阴主笑笑说道：“要是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堂兄。”

“啊？”小男孩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惊讶。

“不叫堂兄，叫师兄也行。”还没进屋，里面就穿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进了屋子，阴主朝着坐在那里的一个老人行了一礼：“风爷爷，好久不见了。”

阴风笑呵呵地说道：“你这孩子，好几年不来一趟，难得你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啊！”

阴主笑笑道：“您说笑了，都是我不好，应该早些来拜会您的。”

“行了，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阴风摆了摆手说道，“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