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眼见那个向来毒舌的幽灵居然成了这个样子,卢卡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说:“要道谢的话去和那小子说吧,是他把我从深渊拉了回来。”
听到这话,弗兰肯斯坦突然从赌桌上跳了下来,冲到卢卡斯面前摇晃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是说他吗?”
“是的,你看到他肯定会吓一跳,那小子已经快成神了。”卢卡斯面露笑容的摇摇头:“他唤醒了我的意识,问我还想不想继续活下去,我当时还以为只是幻觉,但在回答了之后,竟然真的获得了身体……”
“老兄,你不是一直都想死吗,怎么还想活下去?”能量体调侃道。
“不好意思,我又想继续活了,还真是对不起了。”卢卡斯抱怨了一句。
“嗯,如果你想死的话,也可以再来找我。”
另外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赌场门口传了过来。怪谈研究会的成员们,再次把目光聚焦到门前。
身披黑色大衣的年轻男子,摘下脸上的骷髅面具,露出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的面孔,对着弗兰肯斯坦挑起嘴角,露出不怎么正经的笑容: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少女用力的点头。
“伙计,你把撒旦干掉了?”柯克兰瞬间出现在张洛身旁,接着又突然发现了什么:“这个世界线的改变,该不会是和你有关系吧?”
作为这颗星球上仅有的几个能量生物之一,能量体对于世界的变动极其敏感,虽然之前并没有说,但它的确是察觉到了这个星球上发生的微妙变化。
“哈。”张洛慢吞吞的点了点头,笑道:“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在犹格索托斯统治之下的征服者,已经彻底消灭了行刑者,怪物管理局也在之前的大战中元气大伤,无法再现过去的辉煌了。
在改写了世界线之后,张洛联系了包括女娲在内的造物主,那些叛变了秩序者的家伙们,已经再次为这颗星球,加上了令秩序者无法侦测的护盾。
这样一来,也暂时不必担心该死的“秩序者”会再次找到这颗星球了。
还有另外一点——这颗星球上的异常能量减弱了。
随着支撑着异端生物的力量被削弱,不管是怪物还是驱魔人的力量,都遭受了一定程度的削弱,他们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一言不合就爆发传说级的大战了。而且……
张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出了在场的怪物们听不懂的话语:“很抱歉,我的‘全视之眼’也消失了。”
“什么意思。”弗兰肯斯坦抬头盯着他的脸。
张洛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意思就是,你们要不要再和我一起探险?”
对他来说,真正有趣的并不是探险的结果,而是探索未知的过程。
——这颗星球上,还有许多未解之谜等着自己去探索。
不管是神秘的未知大陆,还是来自岩层下方的不明飞行物。不计其数的谜团,依然存在于地球上。
为了保留悬念,张洛也并没有使用全视之眼观测这些现象的答案。
而现在,便是展开新冒险的时候了。
听到他的话,身穿白裙的少女毫不犹豫的点头,眼中仿佛亮起了晶莹的光芒,但这次并非是机械启动时的红光,而是泪水在闪烁。
“当然了。”她说着抬手揉了揉眼睛。
在那一刻,一直以来都缺乏感情的少女,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黑衣男子转身向赌场门外走去,抬起苍白瘦削的右手挥了挥:
“那就跟我来吧,来看看这个‘新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回过头,眯着眼睛弯起嘴角,面露“和善”的笑容:
“不过要小心,这次的任务……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番外篇1 巨山精神病院-终
咚!
沉闷的敲击声之后,便是清脆的骨折声,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张洛,后脑勺却并没有如同预料之中的被砸凹下去,而是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按住了。
接着,张洛听到刚才还把自己误认成女护士的病人们,突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护工……护工来了!快跑!”
随后,从他头顶正上方的位置,响起一个听起来温文尔雅,却又带着毫不掩饰的狠毒的男声:
“滚开,蠢货,这个病人是我的!”
——听起来,自己好像落入了更疯狂的家伙手里?
尽管刚被救了一命,张洛却完全高兴不起来,艰难的吐掉嘴里的一口血,试图看看这次按住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但却被对方死死的钳制住,连扭头都做不到了。
“上帝啊,这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张洛正抱怨的时候,便听到一声脆响,粘稠而温热的血液从头顶洒下,淋了他一头一脸。
“您要的正常人,在这里!”
又一个语调夸张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就像是老掉牙的黑白喜剧片里常见的配音,直到这时,随着按住自己后脑勺的那只手无力的落下,一直无法回头的张洛,终于可以回头了。
接着映入他眼帘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碎块。
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护工”,尸体已经被切成数十块,七零八落的掉了一地,映入眼帘的只有暴露在外的骨骼,肌肉和内脏,根本就看不出本来长什么样子了。
而这一次,“解救”了自己的,是一名带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是“优雅”的中年男子。
那家伙的棕色皮肤像是脱了水,干瘪的包裹在身体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身上的棕色“破布”说不清究竟是衣服还是皮肤。手里握着的大铁钳,已经沾满了血液和黄**体的混合物。
“啊……你好啊?”张洛试着和对方打招呼:“我可以走了吗?”
很显然,他的努力是徒劳的,因为那个肤质很差的男人,已经用铁钳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注意到您是个有神论者,因为您刚才提到了‘上帝’。”那男人挑起嘴角:“您该不会是神父的手下吧?”
“……”
尽管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张洛很清楚,现在自己如果回答了“是”,或者稍稍体现出了那么一丁点自己是神父的手下的迹象,肯定会被这家伙手里的铁钳夹断脖子。
所以现在,他也立刻发动了自己的常用技能:胡扯。
“不不不,我说的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上帝。”张洛立刻说道。
“那是什么?”手握铁钳的男子,小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请解释一下。”
“你知道‘斯宾诺莎的上帝’吧?就是爱因斯坦先生信奉的那个?”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张洛的口齿依旧清晰,整个人看起来淡定无比,完全不像是随时可能被杀的俘虏:“我信仰的也是‘斯宾诺莎的上帝’。”
“哦,您是决定论者?”男人手中的铁钳晃了晃。
“是的,世间万物都有其定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必然,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张洛的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的盯着对方那干瘪的面孔。
他也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家伙,究竟是否认同自己的理论。就算此人认同这种观点,也有直接切断自己脖子的可能性——巨山精神病院里生活的家伙,根本就无法用普通的思维所揣测。
所以现在,张洛无疑算是在进行一场极度危险的赌博。
而接下来,便是揭晓答案的时刻了。
“咔嚓!”
铁钳在距离张洛的喉咙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合上了,那个男人突然扔下了手中的武器,接着伸出木乃伊般的右手,把张洛粗暴的拽了起来:
“您居然和我想法相同!我还以为这里都是无知的疯子!总算是有正常人了!”
——你这个混球还敢说自己是“正常人”?
强忍着吐槽的冲动,张洛继续一本正经的和这个“正常人”扯淡:“的确,无知便是罪恶的根源,炫耀无知者更是无药可救的杂碎。”
“没,那些家伙需要治疗!”干瘪的男人兴高采烈的挥了挥右手,问道:“您叫什么名字?”
“你说我的名字?”张洛看了看对方瘦长的身体。
“是啊!”那家伙看起来很是激动。
“嗯,我的名字是……”
话音未落,张洛突然一脚踹在那家伙的右膝上,踹得那家伙跌跌撞撞的后退了两步。趁着这个机会,他立刻弯腰拾起落在旁边地面上的铁钳,但是……
“该死。”
那把铁钳的重量,显然超出了张洛的预计,他一时竟然没能举起来。而这时,刚刚失去重心的那男人,已经再次冲了上来:
“一切都是必然的!您需要治疗!”男人口中发出嘶哑的吼声。
“回家治疗你妹去吧。”张洛说着放下铁钳掉头就跑。
他不知道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完全不想回头去看,只是竭尽全力的向前狂奔,耳边掠过呼啸的风声。